对于霍尔桉的了解,时夏知道的不是很多。
于他所提供的资料,大多数都是系统在一开始就给她看的。
一个赫赫有名,骁勇善战的年轻将领。
身份和地位都让众人畏惧的人。
他是人们口中的救世主,也亦是将来亲手毁掉星际的千古罪人。
这人亦正亦邪,很难让人看出来他的内心到底想得到什么。
不过时夏表示理解,毕竟太过于优秀的人,在精神和心理的压力上,都会比常人承受的更多。
梯子被很快收上去,士兵一身机械机甲,伸手把时夏拎上来。
“什么东西,这么重?小孩,你吃的很多吗?”
时夏死死抱着垃圾口袋不松手。
在被士兵发现的前一秒,收到了自己的隐秘口袋中。
她的口袋很大,能装下很多东西,无论多大的物体,最后都会缩小成一个很小很小的微米,很难被人发现。
时夏不好意思笑了笑,小脸浮现出微微的红:“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可能有点重。”
“但是你看着很轻。”
能救下来一个人类幼崽,士兵们都很高兴。
毕竟在这样的异动下,人类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少,每次,他们都能救一个便救一个。
可即便这样,这次的异动还是带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小孩,你的家人呢?”
甲板上全是重型武器,一排士兵的肩上都扛着巨型的枪支,表情肃穆。
除了她以外,甲板上还有其他的人类。
大家蜷缩在角落,面上是未消的惊恐。
时夏小手揪着衣角:“哥哥,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院的孩子。”
士兵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答案,他给时夏拿过来一条毯子,还有一个罐头和一些清洁的水,想试着安抚这个受到惊吓的可怜孩子:“抱歉,先休息吧,等异动过去了,就能回去了。”
时夏抱着罐头,心想苏丽女士现在会在哪呢?
那群孤儿院的孩子们,是不是都已经逃出来了,或者苏丽女士已经气疯了,现在还在院子里跺脚生气,自己在偷跑出来的时候,应该要跟苏丽女士好好道别的。
她被领到一个暂时的庇护所,里面的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大多数的人身上都带有伤口,污血滴了一地。
这样的场面,她在以前的末世,就已经看习惯了。
没有内脏的外露,这样的伤情,已算很好。
“你害怕的话,可以去最里面,那里的伤者都是女性,你或许会得到很好的安抚。”
一个四岁的孩子被带到这里,她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无论看谁,眼底都是一片冷淡。
就连脚下踩到了一滩黏稠的血迹,上面粘着许多碎裂的人体组织,时夏仍旧眉头不皱,表情都没变过。
她很自然地挪开脚,低头仔细查看自己的皮鞋有没有脏。
然后抬手,把自己皱起来的小裙子给拉平。
一套动作下来,极其自然。
“她是被吓傻了吗?”
“小孩子或许不太懂这些吧……”
“她不会是已经被污染物感染了吧?不然为什么跟正常的小孩子差别这么大。”
“我刚刚好像有看到她手臂上有类似于伤口的东西!”
周围的人开始小声议论,甚至于有人站出来,质疑时夏是否已经被感染。
“士兵,这个小孩子的行为举止都太过于异常,我们请求将她关入隔离室内观察!”
“是的,小孩子经历了这样的异动,都会哭闹,可她表情平静,一看就是有问题!为了其他生物的安全,必须将她关入隔离室!”
“为了人类的安全,请你们快点把她送到隔离室隔离!”
她还没落脚呢,大家就已经开始赶人了。
时夏表示谢谢你们的助攻,能让我更快见到我爸。
士兵为难,但是为了考虑到众人的安全,他只能先带时夏出了庇护所。
“抱歉,遭遇这样的事情,大家现在的心情都很激动,你稍微理解一下。”
“没事的哥哥,大家只是担心而已,我会自己进去隔离室的。”
门外,接收到信息的另一队士兵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们的模样看上去没有这位哥哥的和蔼,反而是臭着一张脸,瞳孔的颜色也是不正常的深蓝色。
是人类与机械交界诞生的半机体人类。
他们的生理构造与人类相差无二,但他们拥有更坚硬的躯体和外壳,能够更强的抵御住敌人的攻击。
“知道为什么会发现你在下面吗?”
士兵在看人的时候,眼睛里面的光忽暗忽明。
时夏思考一阵,最后得出答案:“我太帅了?亮到了你们的眼睛?”
士兵:“不。”
“是因为你的平底锅砸到了中央控制系统的玻璃,而霍尔桉上尉当时正好就站在那块玻璃前面。”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会飞的异种在发动攻击。”
“……”
对不起爸爸,我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
“小孩子,你力气倒是挺大的。”
时夏一本正经:“哈哈,那不是我甩的,是异种甩的……”
士兵眼珠子一转,不说话了。
时夏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大脑思考的能力,不然怎么能这么阴阳怪气的跟自己说话。
“对了,我进去隔离室,能见到霍尔桉上尉吗?”
士兵蓝色的眼珠又亮了:“你找霍尔桉上尉?”
“嗯啊。”
“理由。”
时夏不假思索:“因为我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然后她就看见士兵的头上缓缓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如果你撒谎,我可以用诽谤罪逮捕你,即使你未成年。”
中央控制系统内,年轻的上尉注视着前方那一块已经被异种摧毁的基地,宛若绿宝石一般的好看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平静到可怕。
“上尉,人已经救上来了,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
“是的。”
“你确定一个小姑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把平底锅甩到军舰的玻璃上面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苛责的质问,威严又容不得半点旁人的置喙。
士兵顿了顿:“这……我们现在还不太清楚她有没有被感染,但行为确实可疑,人已经被我们带到了隔离室,正在等博士们前去检查那位小姑娘的身体情况,以及检查有无被感染源污染。”
霍尔桉显然是对于这个小姑娘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从异种堆里面救出来的人,99都会被感染。
必须趁早枪决,继而焚烧尸体。
优秀的霍尔桉上尉开口,声音亦如他的表情那般冷然:“处理干净一些。”
“当然,如果你们无法对一个四岁的异种小孩出手的话。”
这不是怜悯,而是警告。
“……”
士兵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了犹豫,并未第一时间就选择执行任务。
“但是上尉,那个小姑娘说——”
士兵顿了顿。
“她是您的女儿。”
隔离室在军舰的最深处,旁边就是一个焚化炉。
两者间隔的距离很近,就好像如果时夏的身体里被检测出来了污染源,那她下一秒就会被丢进去。
然后结束这安逸的一生,连骨灰都保不住。
“博士,我们说的那个特殊寄生体就在里面。”
“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变现象,可举止又跟正常的人类不一样,另外,她是我们从异种堆中救出来的,身上或许有隐藏的伤口。”
时夏坐在凳子上,一双小短腿垂在空中荡呀荡。
她一双黑葡萄样的大眼睛跟外面站岗的士兵四目相对。
士兵见小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然后看着他道:“哥哥,我饿了。”
“上一个哥哥给我的罐头被他们收回去消毒了……”
她委屈巴巴看着士兵,恨不得当场就来一个暴风式哭泣。
士兵蓝色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最后拒绝:“抱歉,在检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还不能进食。”
不是,为什么听着她很像一只被囚禁了的野生小猪?
时夏不高兴憋嘴:咱能不用进食这个词吗?
在进来之前外面的医生就已经抽走了她的三管子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结果是啥她也不知道。
“安德博士,检验结果未见任何异常。”
“血清与异变都没有发现异常和改变,只是……她的血体颜色比普通人类的都要更深一些,偏向于紫色,这是我们之前没有碰到过的特殊颜色。”
“特殊在这个时代,是不确定的高危因素。”
安德博士推开了隔离室的门,见到了那个所谓的特殊寄生体。
小姑娘很小一只,黑发凌乱,一张小脸脏脏的,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在空中闲荡,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又看看那。
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惶恐,反而的开心地扬唇一笑。
然后他听见小姑娘叫了他一声:“爷爷。”
才年满二十七岁的安德差点吐血:“……”
我看上去真的很老吗?
“安德博士。”
旁边的士兵朝他行礼。
“通知上尉了吗?”
士兵:“已经通知霍尔桉上尉了,因为是特殊寄生体,我们一开始就已经通知了上尉。”
安德:“做的不错。”
“爷爷,我可以出去了吗?”
时夏趴在玻璃前,脆生生问了一句,眼睛里亮亮的,像是很期待安德说出来的答案。
安德受不了她的那一句爷爷,但他也不能去同一个小姑娘计较。
“还不可以哦,小朋友。”
安德故意吓她:“你的血体比较特殊,还要在这里关上十多天。”
时夏露出失望和胆怯的神情:“啊,这样啊,呜呜呜,但是小夏真的好饿……”
实则内心:我可去你大爷的吧,还要把老子关十天,你们怎么不直接现在就把我给丢焚化炉里面?反倒还省事不少。
内心骂骂咧咧,表面还要装出来一副幼儿委屈害怕的表情,时夏真怕自己过几天就会直接精神分裂。
她睁着大眼睛,跟安德博士在无声中对峙。
“上尉。”
“霍尔桉上尉。”
士兵们让行。
门再次被人推开,霍尔桉一身墨绿色军装,裹挟了冬日凛冽湿寒,大步走了进来。
时夏几乎是下一秒就爬到了凳子上面站着。
只有在这个角度,她才能看清自己好爸爸的样子。
霍尔桉没有戴军帽,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清晰无比。
他的头发是极深的黑色,五官立体深邃,薄唇挺鼻,侧颜下颌线线条流畅,绿宝石颜色的眼睛里盈满了锋利与朔寒般的冷。
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让人战栗的压迫感。
是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记住一辈子的面容。
就连帅这个字,时夏都感觉跟他不搭边。
毕竟她爹的长相已经是不能用帅来描述的了,那样,太过于表浅,不足以凸显出她爹的绝世容貌。
年强的军官在玻璃门前站定,他先是跟旁边的人交谈了几句,随即看向了被锁在里面的小姑娘。
时夏此刻已经从凳子上下来了,规矩站在玻璃门后面。
“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霍尔桉,我们的决定是再观察一个星期。”
“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吗?”
“所有分析都没有问题,只是她的血体颜色跟普通人类的不一样。”
时夏站在玻璃门后面,朝着霍尔桉挥手,面上挂着甜甜的笑,样子看上去憨憨的。
爸爸看我!爸爸看看我!看看你的可爱女儿!!!
而霍尔桉侧着身子,手按在腰侧配枪的皮革包上,只是余光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冷,都没拿正眼瞧她。
见霍尔桉没有反应,把她当空气,时夏干脆把里面的对讲机拿起来,冲着外面就大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看看夏夏!爸爸!!!”
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不要脸。
还在汇报情况的安德:???
爸爸,什么爸爸?
原本冷着一张脸的霍尔桉忽而皱了下眉头,终于正眼看向了被关在隔离室里面的人。
时夏则是看着霍尔桉,一本正经继续胡说八道:“爸爸,小夏饿了……”
在说的时候,她还不忘记在尾音那加上点委屈和撒娇的感觉,然后把东西一放,就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霍尔桉。
才反应过来的安德面露惊恐,他看看小姑娘,又看看霍尔桉,面上表情可谓是五彩缤纷,十分精彩。
半晌,他来了一句:“哈哈,上尉,你这是……喜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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