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佩尔酒店,由一位不知名建筑师设计的酒店,却意外地成了郦江市的地标性建筑。这位设计师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谜题,可酒店却成了郦江最独树一帜的一家,无人不晓。
彭卉乔将车开到酒店门口,车钥匙丢给了泊车员,拎着小包往大厅里走。
“我之前在这家酒店住过一次,虽然是普通套房,可比其他酒店的行政套房还要舒服。”
彭卉乔一边走一边说话,可耳边一直没有听到江稚柔的回应,回过头才发现她慢悠悠地没有跟上来。
她走回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轻声问她:“怎么了,害怕?”
“不是害怕,是不适应。”
江稚柔脚上踩着至今为止穿过不超过十次的高跟鞋,走路小心翼翼的,就怕扭脚。
没有了在美容室化好妆时的激动,江稚柔浑身上下就差写着不适应三个大字了。
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从最高点坠下时那种急转直下的情绪转变,江稚柔自己都觉得矫情,却无法抓住这种飘忽的失落。
“好啦,放心。你就是今天晚上最靓的美女。”彭卉乔捏了捏她的掌心,对她鼓舞地笑了笑。
江稚柔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松了口气跟着她朝会场走。
晚宴是七点开始,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
领导一般都是踩点到的,会场内已经有一小撮的员工到了,正聚在一起聊天。
“哎,你们去看过新的办公室没有。我跟着行政管理部门的同事去看了,比我们原来的办公室要亮堂多了。”
“工牌今天晚上才给,当然是还没去过。怎么样,我只在迟江大楼外见过,还没进去过里面。”
彭卉乔才到就听到她们聊天,自然地插话:“以后就能在里面工作了,还怕看不够吗。”
大家顺着声音回头,彭卉乔今天穿了一条酒红色的挂脖连衣裙。
高个子,四肢纤细的她穿这种裙子尤其有气场,一头平齐利落的短发堪堪扫过锁骨,长坠的耳饰高贵又典雅。
彭卉乔的漂亮是全公司公认的,大家对她的这身装扮也就见怪不怪了。
视线忽的被跟在彭卉乔身边的江稚柔吸引,她今天的妆容打扮一眼就能让人认出她,可又有种不敢轻易认的感觉。
江稚柔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吗?气质蹭蹭地上涨。
“稚柔?”同事叫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江稚柔朝她微笑。
一群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你打扮起来也不赖嘛,平日里也多穿穿裙子化化妆呀。”
江稚柔知道她是好意,可莫名有种□□涉的冒犯感,于是只是保持着微笑没有回应。
彭卉乔注意到她的不适,一把揽着她的肩膀,抬着下巴:“我们家稚柔平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彭卉乔插科打诨,江稚柔又是个不爱多嘴的,大家也就把话题从她身上带过了。
过了一会儿,江稚柔找了个角落坐着,脚上穿着高跟鞋站久了,小腿肚直发酸。
迟屿诀是踩着点到的会场,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到会场的台上,仿佛全场的聚光灯都打在他身上。
江稚柔在人群的后方看着他,就像是一个粉丝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耀眼的明星。
芸芸众生中,她不过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今天希望大家都能够自在地享受这个夜晚,不必拘束。”
迟屿诀站在台上,视线扫视过整个会场。
他在找江稚柔。
江稚柔站在人群的后方,双手交握在身前,好似有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袭白裙漂亮得不像话。
所有人里,他只看得见她。
江稚柔在自助区域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夹了几块牛肉和寿司,是吃起来不容易失态的食物。
迟屿诀穿过人群,走到她的身边,手里也端着一个盘子,似乎只是与她普通交谈一番。
前提是,没有人听到他柔声与她说话的声音。
“今天很漂亮。”迟屿诀看她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惊艳。
江稚柔侧过脑袋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谢谢。”
江稚柔今晚的情绪并不高涨,但是在迟屿诀身边,她还是能够保持一种较为愉悦的心情。
迟屿诀没能与她多说太多的话,他是今夜的焦点,有多少人想要和他攀附关系,多说一句话。
这个晚上的大多时间,他都是被人围着的。
他的脸上挂着得体又疏离的笑,与人觥筹交错。
而江稚柔则是默默地待在安静的角落里,看着他。
“在想什么。”
彭卉乔这个人虽然喜欢钓鱼,但是从来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
所以在全都是未来上司还有一起共事的同事的晚宴里,她只觉得无趣。
她拿着两只高脚杯,一杯装的是红酒,一杯装的是冒着泡的香槟。
她把装着香槟的那只高脚杯递到江稚柔手中。
她顺着江稚柔的视线看向会场正中央的男人,晃着手里的红酒,无意地感叹:“迟总好是好,就是和我们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不像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江稚柔心中一直飘忽着的那个思绪被牢牢抓住,熄灭的蜡烛被点亮。
江稚柔忽然理解了自己心里的这种失落感来源于何处了。
她今晚盛装打扮的目的,百分之八十是想给迟屿诀看看她精心装扮后的模样。
前两次他见她,第一次是打瞌睡进医院,第二次在公司里也是最平常不过的样子。
她一早就清楚她和他的差距,所以,她才会无意识地想在外在上朝他靠近些。
如果他只是游戏里的人物,江稚柔不会这样的自惭形秽。
游戏里的人物可以只看着她一个人,可是现实往往无法那么理想。
“你说的对,他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江稚柔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甜甜的。
甘甜的口感,迷惑着人们它是酒的事实。
而酒,是会醉人的。
哪怕她再怎么打扮,还是改变不了事实上他和自己的距离。
所以,他也只能在这场夜宴里,借着拿食物的由头来和她说一两句话。
走得太近了,就会有人议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压根无法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身边。
四个角色里,她原先是最偏爱迟屿诀的。
每个乙女游戏里都会有一个总裁身份的角色,迟屿诀就是那个约定俗成的角色。
他好似拥有了所有,见过了所有的好东西,可还是唯独对你偏心。
但是放在现实中,这种差距悬殊的关系就太骨感了。
彭卉乔毕竟是一组的组长,也算是个小领导。迟江集团要派高层来管理,她还是得去打打交道,不能像江稚柔一样藏在角落里躲清闲。
彭卉乔走了不久,忽然就有一个陌生男子上前来和江稚柔搭话。
他年过中旬,小腹隆起,一身西装传出了老头衫的气质。尤其是他上下打量江稚柔的眼神,像是滑溜溜的泥鳅在皮肤上游走,令人生厌。
“你是咪哆的员工吧。”他凑近到江稚柔身边,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肩膀,被江稚柔侧身躲开了。
男人的脸色又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又露出那种有所图谋的油腻的笑来,声音油腻得让江稚柔生理不适。
“哎呀,我是迟江集团的经理,认识认识没有坏处的。”
江稚柔压低着眉头,碍于他可能成为自己将来的上司,站在原地没走开。
“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稚柔压下胸口上涌的恶心,机械性没有情感地回答:“江稚柔。”
“稚柔啊,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就很小鸟依人。”男人再度想要伸出手去揽江稚柔的肩。
江稚柔朝后退了一步,冷声说道:“经理,请您自重。”
“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要占你便宜似的。”男人面上显然有些挂不住,语气也跟着不善起来。
“你要知道,将来你可少不了要和我们迟江集团的人打交道,要是把关系弄僵了可不好。”男人似乎有意要教导她一番“职场知识”,语重心长地劝道。
“不过你长得确实很漂亮。”
夸赞的话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江稚柔一点儿也不觉得愉快,连应承的话都没有回。
“和我喝一杯?”男人想要拿走她手上喝得差不多的酒杯,被江稚柔甩手一不小心把剩余的酒撒到的他的衬衫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皱眉地看向自己身上的酒水,厉声喝她,“我这是给你面子。”
他们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人们投射出好奇的视线。
而被这些视线聚焦的江稚柔只觉得难堪,垂着眼却倔强地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遭遇这些?
以江稚柔的成绩,她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公司发展。但是出于对游戏的热爱与对虚与委蛇的人际交往的厌恶,她才选择了咪哆这家公司。
咪哆的收购不在她的预想之中,今晚的晚宴也是。
她开始追根溯源,想着如果自己今天没有想着要盛装出席,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切。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逼迫着女孩去反思自身的原因,而不是第一顺位地去思考是否是这个社会本身就出现了问题。
在她被烦乱的心绪吵得大脑不得安宁的时候,一句话将她从负面情绪中拉扯了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公司的脸面是这么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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