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潮湿中夹杂着一丝咸味,罩在镂空白瓷里的蜡烛摇晃着暗澄澄的火光。
江稚柔手肘撑着纯黑色的玻璃桌面,在小夜灯昏黄的灯光影射着侧脸柔和美好。
她隔着栏杆看向远处开始渐渐涨潮的海水,治愈的浪花拍岸的声音仿佛是在给耳膜按摩,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长发耳侧夹着的白色鸡蛋花发夹是刚刚江稚柔在海滩边小摊上看中,温绪延给她买的。
江稚柔闭着眼睛,整个人宁静得犹如天边挂着的皎洁弯月,唇角勾着不明晰的弧度。
吃饱喝足后的整个人都变得松软,只想坐在位置上发呆。
直至一声意外的呼唤打破了现下和谐的氛围。
“师母。”
江稚柔的神思飘忽,警惕性降低了许多,就那么闻声回头,看向站在他们桌子旁边的男孩。
除却桌上提升暧昧氛围完全没什么照明作用的昏暗烛火和小夜灯,江稚柔只能凭借装饰灯的灯光辨别男孩的面孔。
似乎是有点眼熟,可是江稚柔一时没能想起他是谁。
江稚柔的回应让男孩确定了她就是自己印象中的人,乐呵地咧嘴朝她笑。
“师母,你怎么在这里啊。”相对于男孩的自来熟,江稚柔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她沉默了几秒,苏林和温绪延两束询问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对于师母这个称呼很是好奇。
“师母,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江老师的学生。”
微醺的大脑重新连接上信号,江稚柔提起眉毛,微微睁大双眼,嘴唇微张地点点头。
“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江稚柔只字不提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将问题抛回给了男孩。
其实江稚柔与男孩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只是因为江稚柔是江易止的对象,他下意识地就将江稚柔划入了长辈的行列。
长辈问话,他乖乖回答。
“我们期末考结束了,同学们约着来这里玩。”男孩笑着说,似乎是想起什么,视线扫过桌上的另外两个男人。
“啊,师母也是和家里人出来玩吗。”
江稚柔的脑回路缓慢地转了一圈,才想到男孩是单纯地将温绪延和苏林看成了她的哥哥和弟弟。
毕竟谁敢猜想自己的师母光明正大地在和两个男人私会呢。
“江老师就在那边,师母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吗。”
“不了,你们玩得尽兴。”
所幸江稚柔喝了点小酒,这会儿的意识不算特别清醒,才能顶着两个人质询又看戏的眼神继续和男孩说话。
“好,师母,那我就先走啦。”男孩的手上拿着一瓶香槟,抬起香槟示意她还有人等着他带东西回去。
“嗯,拜拜。”
江稚柔朝他挥了挥手,一扭头就对上了目光灼灼直勾勾盯着她看的苏林。
“师母?”苏林睁着无辜的双眼,嘴角却是嗤笑。
江稚柔想要求助地望向身侧坐着的温绪延,可是他也是一种淡淡的探寻神情,抬眸看她,在等她一个回答。
江稚柔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唯唯诺诺地开口解释,也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因为真的有些醉了,语序混乱得让人想笑。
“就是……碰巧遇到江易止的学生了。本来就是想着解释麻烦,才应下来的。”
温绪延很快就从江稚柔乱序的话语中摘选出了许多关键信息。
江稚柔或许已经去过了江易止的家,能够碰上学生的地方,无非是学校附近。江易止家不就住在大学城附近吗。
江易止的学生将江稚柔误认成了江易止的对象,而且江稚柔没有否认。
温绪延忽然就觉得海风捎来的味道过分咸腥,黏黏糊糊得让人身上像是糊了一层盐。
苏林倒是笑了,只是笑意很冷,揶揄地噢了一声,尾调拖得老长。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呢。”苏林无奈极了,心里又气又闷。
凭什么别人看到她和江易止就觉得是一对,看到他和江稚柔就觉得是姐弟呢。
烦死了。
温绪延和苏林对着无辜的江稚柔,不约而同地将错处都怪在了刚刚男孩没眼力上。
因为不忍怪罪江稚柔,私心地觉得她没有任何错。
“稚柔。”
即使江稚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男孩回去一定会告诉江易止她在这里。可是真当江易止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挑眉轻瞥她身侧两个男人的时候,江稚柔的心还是狠狠地心头一跳。
“江易止,你也在啊。”
一阵海风突然吹过,拂过手臂上细小的绒毛,捎起一阵凉意。江稚柔尴尬地笑着与他打招呼,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凉凉的海风吹醒了江稚柔沉醉的脑袋,可是她宁愿现在她喝个烂醉,没意识地躺倒最好。
江易止冷笑了一声,危险地眯着眼睛盯着她:“出来玩,怎么也不叫上我一个。”
他站着俯视坐在椅子上的两个男人,每说一句话江稚柔就打一次寒战。
“人多,不是更热闹吗。”
江稚柔嘴角的尬笑快要僵在脸上,嘴角隐隐抽搐。
那种被毒蛇盯上的鸡皮疙瘩直冒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咕咚一声,江稚柔咽口水的声音有点大声:“我以为你还在忙期末的事情。”
江易止脸上始终挂着浅笑,站姿也是随意自如的,就像是抓住女朋友出轨的对象,理直气壮地注视她。
“这周四刚放假,既然都遇到了,一起去和我的学生们打个招呼吧。”
“两位如果想去也一起吧。”
江易止大度的样子反而更加渗人,江稚柔总觉得自己会一去不回。
“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江易止嘴角的弧度落下了些,人走到她的座位后,单手搭着她的椅背,用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与她说话。
他的动作有多强势,他的声音就有多温柔缱绻:“师母这个名头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他的手指拨弄那朵假的鸡蛋花,手指不经意地摸到她的耳廓,一声极轻的笑声传入她的耳朵。
“你不去的话,我在学生面前会很没面子的。”
江易止帮她撤开椅子,拉着江稚柔的手腕,苏林站起身想要与他争执,难道他看不出江稚柔不愿意吗。
江易止很冷静地将食指立在唇边:“嘘,那群孩子们都在看着这里。”
“你的年纪与他们差不多,应该知道学生们有多喜欢传闲话吧。”
“你也不希望关于她的闲话满天飘散吧。”
江易止握着她的手腕的力度不大,却是不容挣脱的力道。
江易止在威胁苏林,站在他身侧的江稚柔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绑票的人质。
而且江易止是真的在生气。
当初错过了解释的机会,现在,就要为她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
温绪延只是轻声提醒他:“你吓到她了,别拽疼她。”
温绪延很清楚他们现在谁都拦不住江易止,他能做的只是尽可能让他不要伤害到江稚柔。
他的本心未必愿意伤害江稚柔,只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生气的人总是很难保持冷静。
江易止松开了江稚柔的手腕,改成轻轻搂着她的腰,挑衅地看了一眼苏林。
“走吧。”
江稚柔被“挟持”着和江易止去和他的学生们打招呼,苏林所有的愤怒都转变成手上用力握紧的拳头,如果不是江稚柔在场,他可能会控制不住下一秒直接砸到江易止脸上。
“师母好。”
视线远眺着江易止和江稚柔越走越近,十几个学生一起站起来给江稚柔打招呼,场面极其壮观。
他们瞥见江易止搭在“师母”腰上的手,有大胆的学生竟然吹口哨起哄,一群人笑作一团。
“你们好。”江稚柔腼腆地笑着。
“师母,和我一起坐吧。”一个娃娃脸的女孩笑着拉开她身边的椅子。
江稚柔逃也似的从江易止身边逃开,走到女孩身边坐下。
江易止在学生们面前不好发作,只是淡淡地笑着。
苏林和温绪延也跟着两人过来,女孩子们看到颜值超高的两人,哇了一声,让出了两个位置给他们。
“师母,这是你的哥哥和弟弟吗。”女孩凑到江稚柔耳边悄摸地问。
江稚柔愣了一会儿,小幅度地点点头,一直注视着她这边的江易止唇角勾了勾。
“你们家基因真好,就是感觉长得都不太像呢。”女孩喃喃道。
特别是年纪看起来小一些的男孩子,感觉像是混血。
苏林虽然气愤,但也暂且将怒气压制了下来,倒是温绪延,意外的冷静。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比他想象中更令人难受。
江易止将手搭在她腰上的瞬间,他恨不得冲上去掰开他的手。
他连这样的肢体接触都不能忍受,又怎么可以接受将江稚柔拱手让人。
温绪延意识到,他的占有欲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烈。
“我们来玩狼人杀吧。”
“狼人杀也太多人了吧,我们都快二十个人了。狼人杀卡牌还在房间里,没带出来。”
“不然玩国王游戏?”
学生们难得逮到一本正经的江老师还有他的对象,巴不得搞出点幺蛾子,寻求刺激。
但难免有比较不出格的学生觉得国王游戏的不确定性太强了,而且老师在场,国王游戏要是玩不开很容易冷场。
“要不然,我们还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问题答不出来或者是做不到大冒险的就喝酒。”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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