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风冽出来的时候,越煦浅就感觉来人精神恍惚,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好,这一会儿怎么感觉被妖精吸了精气一般。
直到针灸的时候,霍风冽脱衣服还要背着人,出来的时候,头发都披散着放在一边,怎么看都怪怪的。
“你干嘛呢?”
“没什么?”
虽然一句话把人堵回去了,但是越煦浅心眼多,觉察霍风冽好像披散头发那边的肩膀常常僵硬着,一定有什么,所以趁着霍风冽穿衣的时候偷看。
结果一下子,越煦浅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那明显的牙印,之前药浴的时候还没有的!
越煦浅猛吸一口气,已经无法想象霍风冽进去那半个时辰都做了什么了?
或者说柳公子对霍风冽做了什么。
毕竟看霍风冽恍惚的样子,很明显是「被害者」啊。
之前越煦浅还想了好些办法试探测试,现在好了,这明晃晃的证据,要说没有任何意思,打死他都不相信啊。
所以是一招毙命,后面都不用试了?
越煦浅顿时对照看霍风冽失去了兴趣。
转眼几天过去,总算齐阳侯那边没有让大家失望总算有了大动静。
越煦浅派自家养的死士前去查看,贺阑配合着一起行动。
很快就发现齐阳侯最近都不出去浪了,似乎在紧张的准备着什么,办事的铁匠坊也在日夜不停的打造武器,似乎在赶时间。一批批武器堆积在那边,比任何一次越煦浅观察到过的情况都要夸张。
“看来是觉察到暗杀失败,担心我们查到这里,所以让齐阳侯快些处理,尽可能多打造一些,然后把所有的武器运输出去。他们应该是打算放弃这里了。”柳枕清道。
“嗯,你说的没错,我感觉就是这样,我看那齐阳侯都是一副急的火烧眉毛的样子,他平时最疼爱的姬妾来找他,他都怒火冲天的把人骂走,根本没有别的心思了。”贺阑嗤笑道。
“要立马抓捕吗?”秦予看向霍风冽。
霍风冽沉思道:“不行。”
“不抓捕的话,以后就是死无对证。要弄掉齐阳侯就只能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了。”越煦浅无所谓的说道。
柳枕清道:“虽然放掉了小鱼,却能抓到大鱼,值得一试,要不然凭着他们的谨慎,可能又会失去一次抓住真相的机会。而且皇上会知道怎么处理齐阳侯,这都不是难题,麻烦的是……”
越煦浅意外的看着柳枕清,其他几人倒是习惯了,但是柳枕清的表现让他惊讶,毕竟这样的人才怎么会一直是京中的废材公子哥呢?
现在的柳公子倒是真有几分像柳枕清,也难怪霍风冽被他迷惑了。
“麻烦的是跟踪对吧,我会让我家死士跟到底。这么多东西,目标大,适合跟踪。”
柳枕清却摇头道:“我怕他们走水运,一旦水运连着海运,想跟踪就太难了。”
“若是要这样走,前期准备肯定还需要时间,只能到时候再看了。”越煦浅道。
众人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盯着。
霍风冽的病情经过药浴和针灸已经达到了稳定。今晚就打算替换贺阑,到时候他们也有一个交接时段,更不容易错过重要消息。
秦予还稍微差一点,只能继续留下修养。
这一晚,越煦浅陪着三人一起在庭院等人,随意闲聊。
撇开最初越煦浅试探柳枕清留下的针对意味,之后都是和谐相处。
可以说越煦浅越发喜欢柳枕清,毕竟聪明人和聪明人相处更加容易一些。
交谈间,好几次秦予和贺阑都惊叹越煦浅的谋略才能。
贺阑终于忍不住道:“越公子这样的人才说实话,位列三公都可能,怎么就留在了江南呢。说不定你现在好好去京城混,下一个丞相就是你。”
秦予点头表示赞同。
越煦浅笑了笑,没说话。
贺阑实在好奇道:“越家也算是底蕴深厚,你不想官声显赫,名流千古?我看很多读书人都是等着恩科做官的。家族中但凡有读书好的,就没有不入朝的。尤其是前些年,正是缺少人才的时候,恩科都破格多了几次,你若是去了京城,估计会被皇上当宝贝了。”
越煦浅笑道:“这话倒是很多人跟我说过。”
贺阑和秦予对朝廷忠心耿耿,看到人才都忍不住想要招揽,那样求才的眼神,越煦浅自然熟悉,但是却只有柳枕清一个人眼神有些淡然,估计不仅是因为他们柳家人不能入仕了,更多的是顾虑着远亲柳枕清吧,越煦浅也算是能理解。
想了想就喝了一口酒,难得说出了心里话道:“大概是天性吧,我们越家人凉薄不似霍家,若没有遇到我真心侍奉的主子,我宁愿当庸才留在南方守一方安稳度日。”
“真心的主子?越公子这话都敢说?”
“有什么不敢,看着我和风冽的交情,你们也不会乱说,即使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我就直说了,我就是看了柳枕清当时维护的大周,我才决定不当官的。”
柳枕清一愣,莫名感觉被骂了一下,之前这小子不是还维护他来者吗?
秦予和贺阑经过之前的事情对柳枕清早就有了改观,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的想要出言为柳枕清正名一下。
越煦浅听笑了“我没说他不好,当年京城的情况可不容乐观,内忧外患,我思考多年自问在他的位置不会比他做得更好。那可真是一不小心万劫不复,我分析了一下,万一新帝坐不稳那个位置,剩下的三王各有各的缺点,没谁适合撑住大周元氏。”
其实当时越煦浅躲在南方觉得元氏必然不久就会覆灭,所以根本不想出来牺牲自己,他可不像霍家的人那么傻。
“所以我不敢冒头去当官,之后嘛……柳枕清靠着牺牲自己和霍大哥才为元氏大周续了命,这样的惨烈,唇亡齿寒啊,你们各自有自己忠心的人吧,但是你们应该也是从小被教育,帝王薄情。我祖上殷实,该有的荣誉都有过,没啥需要实现的梦想,自然没干劲,所以就不费心了。”
作为元氏大周的拥护者,贺阑和秦予自然觉得越煦浅说的不对,但是……又似乎能理解其中的透彻。
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倒是秦予好奇道:“你似乎对柳枕清做过的事情十分了解。”
“因为我很好奇他是怎么在那种情况下撑下来的,所以他死后的八年,我常常研究他当年的一些做法,很多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但还是不全。”
“唉?快说说看,我们现在也十分好奇,他到底都做了什么?怎么就背负上那么多骂名了。”贺阑道。
这样的对话让柳枕清莫名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披着马甲专门偷听别人怎么分析自己似的。
越煦浅思索道;“比如你们之前说的那些,还有现在的那个江丞相曾经是副丞相,组织了一堆官员想要重组内阁顶替他的权力,好让新帝能顺利过渡亲政。”
“的确听说过,之后是被柳枕清强行镇压了。”贺阑看向秦予。
秦予点头,他在宫内自然知道。
“当时,那些老臣准备以死相逼,柳相爷只说了一句,别把殿内弄脏。”秦予回忆道。
贺阑配合的抖了一下,“好冷酷。”
柳枕清尴尬摸脸,当时是被逼烦了。
越煦浅笑道:“挺帅的,就该这样,一群老糊涂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拱火,想要毁掉柳枕清构建好的一切,那不是好笑吗?”
“怎么说?”秦予道。
“想想他们提出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秦予皱眉,“前两个王爷已死,第三个即将落败。”
“皇上也尚未到亲政年纪,偏偏挑一个这么尴尬的时间,不就是利用完了柳枕清,觉得他是一个阻碍,想要趁着皇上亲政之前,踢走柳枕清,自己掌控,掌控在皇上面前的话语权吗?”越煦浅笑道:“不说别的,难道你们觉得其他大臣当中有多少是跟柳枕清一样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扶持小皇帝的人,又有几个在分享了柳枕清的权力之后,不会把持皇帝?更糟糕的是,会不会还有人心怀不轨,想要趁着松懈反将一军?反败为胜呢?”
随着越煦浅的假设,秦予和贺阑的脸色逐渐变化。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以上可能都是柳枕清在位的时候会担忧会考虑的部分,所以……”
柳枕清目光闪了一下,越煦浅真不愧是越家人,跟狐狸一样,竟然完全分析到位了。
“那……我还听说他顺手把一众忠心耿耿的老臣囚禁于天牢……”贺阑道,因为那时候就是他堂叔刚刚上任,被迫听从命令下手关人的,所以贺阑还比较清楚。
越煦浅道:“这部分就是我的猜测了,我想跟最后一个王爷有关系,那人手段了得,柳枕清大概是害怕连累这些朝廷支柱,只要提前关起来,谁还会想着泄愤去杀他们,绝对是一个绝佳的保命方式。当最后一个王爷落败的时候,皇上不是立马放人了吗?还成了老臣心中英明的皇上,我觉得也是柳枕清故意唱黑脸,让皇上配合的,这样更有利于皇上将来亲政收复人心。虽然没证据也不知道当时他具体怎么想的。反正那些大臣不是一个损伤都没吗?”
其实柳枕清已经不太记得了,那时候事情太多,关押老头们只是小事,只是对他们咒骂他到口吐白沫的景象尤其记忆深刻。
其实世间不乏越煦浅这样的聪明人,能分析猜测可能的前因后果,只是猜到却未必相信。
因为有前两次的经验,所以这个猜测在贺阑和秦予听来十分合理。
“还有呢还有呢?”贺阑都听上瘾了。
“还有,比如说禁锢皇族,排挤宗亲。”
“嗯,我听说过,说当年三王是打算离开京城的,结果柳枕清不许,所以三王之乱因为他芸芸。”
越煦浅嗤笑一声道:“天下人愚笨,总不会有官员也这般说吧。”
好吧,贺阑和秦予不敢说话了。
“其实我也感觉不对,谁能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反心,万一有不就是放虎归山吗?”
秦予点头。
越煦浅这才笑道:“只要不带着仇恨去看问题,还是有清醒的人嘛。三王的反心,早在老皇帝在位的时候就有了,太子继位都不一定能稳得住他们,只是那时候他们表现还算低调罢了,从柳枕清为了太子跟他们第一次杠上开始,柳枕清应该就明白这三人的想法了,太子被害,新帝继位,三王肯定是心腹大患,必须放在眼皮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否则他恐怕连帮新帝慢慢走独木桥发展的机会都没有。”
贺阑和秦予听得都不由的心潮翻涌。
越煦浅又喝了一杯道:“其他传闻我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真的佩服他,接回新帝,笼络人心、建立威信、夺取权利,结束三王乱政,朝廷能臣,六部尚书,谁不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还敢破除观念,在初期让太后垂帘听政,太妃帮忙处理政务,霍大哥掌管所有兵权守卫边疆,他把控朝堂,一步步扶稳新帝,稳住大周。真的很难很难,反正我做不到。”
贺阑和秦予听的都不由沉默起来,神情凝重有一种悲英雄之感。正举杯对月惆怅呢。就听咔嚓一声打乱了意境,三人看过去,就看到柳枕清正捏着花生呢。
见众人看过来,尴尬一笑。
越煦浅好笑道:“你家亲人的事情你怎么都不在意啊。”
不用柳枕清开口,另外两个帮忙说:“失忆了,所以没感觉。”
柳枕清点头应和。再说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有啥好说的,听的人尴尬。
不久,贺阑就去换霍风冽回来,交接的时候霍风冽见他神色有异样,询问之下得知他们的聊天,眼眸一沉,飞身赶回了宅院。
直接进了柳枕清的房间。就听到柳枕清喊道:“回来了?来,绑我吧,我困了。”
语调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走近一看,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柳枕清回头就见霍风冽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柳枕清单手撑着头,侧过来看着霍风冽。
霍风冽目光闪了闪,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当年自己没什么用,现在再提也是徒劳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不如不说。
“今日饭菜合胃口吗?忌口许久了,明日我问问大夫可不可以给你做河鲜。”
柳枕清一听瞬间双眼一亮,“好好好,我的嘴淡的都没味了。你上次在青城山做的烤鱼就很好吃,我想吃。”
“好。”霍风冽面色温柔一笑。
烛光下,专注柔情的眼神,以及满足对方愿望的样子,真的莫名让柳枕清心头一动。
仿佛自己现在开口说要天上的星星,霍风冽都想满足他。
不过他没有这么无聊,只是调笑道:“今日大夫给我上药,说我的伤都好了,就连那牙印也淡了很多。你的呢?”
原本还陷入柔情的霍风冽被柳枕清这般一说,瞬间囧的站立难安,丢下一句我去洗漱就先溜了。
柳枕清见此再次被逗的笑的不停。果然逗二狗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不过……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还是被束缚的状态,为什么从头到尾二狗都没有乱来过呢?
哪怕偷亲一下都没有。
当然,他不是要二狗偷亲,他可没有这么想,他就是觉得奇怪不对劲,毕竟心上人就在旁边,要是他就忍不了。
大概心里有事儿,早上很早就醒了,霍风冽解开他的束缚也要去跟贺阑交换了。结果贺阑回来却兴冲冲的跑来找他,正好秦予也在。
就听到贺阑八卦道:“你们知道战渊现在在哪里吗?”
两人一愣。
柳枕清道:“不是在盯着人?”
秦予皱眉:“别卖关子。”
贺阑瞥了一眼秦予,然后唯恐天下不乱道:“在隔壁陪美人逛花园,嘿嘿,想不到还瞒着你们呢,敢情原来不是越家小哥是越家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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