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更天,东裕王府的府邸中一片死寂,唯有密室中那一盏微弱的灯烛昭示着些许生气,跪在地上的陶文声音沙哑:“王爷,太子现已回宫。”
东裕王一袭黑色广袖缎袍,闭目缓缓道:“本王知道了。”
“太子这次还带回了一个男子入住东宫,而且待他礼遇有加。”
东裕王徐徐睁开双眼“此人是何来头?”
陶文蹙眉“此人江湖打扮,不知礼数,嘴巴又紧,小人听说连刘公公都没有套出他的话来。”
东裕王闻言反而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哼,那个小子就和他老子年轻时一样,喜欢到处结识豪杰,想必带回东宫之人也定不是什么犬辈。”
陶文还有一事禀告:“太子的贴身侍卫陈琛今日好像和太子有些嫌隙,心中不悦的很,但小人不得离得太近,不知所为何事?”
东裕王心下狐疑:“陈琛那人虽有勇无谋,不足为惧,但却一直忠心为主,又跟随太子多年。”便对陶文道:“你且继续探听消息,东宫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即刻向本王汇报。”
待陶文退下后,东裕王望着角落阴影里的弓箭,沉吟良久喃喃自语道:“是时候了,明日得亲自去一趟。”
虽已是三更天了,阿鸢躺在翊炀身旁却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有心事?”翊炀睁开双眸望着身边辗转不安的人,忽的一转身将阿鸢压在身下试探性的问道:“是因为陈琛?”
阿鸢心中一凛,摇摇头“是因着今日去永安宫向父皇请安时,才想起还有几日就是秋季围猎,二弟陵王一向是皇家猎场上的好手,只是现在朝中无人敢提及他了。”说到最后,阿鸢的声音似是有些哽咽:“瑾渊……瑾渊曾经对我说过,陵王幼时顽劣,但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倒是恭敬有加,儿时二人也曾一同读书玩闹,怎么也想不到陵王会为夺皇位下此狠手。”
翊炀闻言眉心一蹙。
“乔瑾渊……”翊炀在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乔瑾渊这位东宫正主又同阿鸢有何渊源,似乎二人是熟识的,缘何阿鸢能够以假乱真?难道只因容貌相似?那这位东宫正主又在何方?”
翊炀想问却心知他不应开口。
“翊炀,难道在皇位权势面前,人都是会变的吗?都会变得狠心不择手段吗?”阿鸢见翊炀蹙着眉头,心事重重,阿鸢只当翊炀厌恶这夺嫡之争,也未多想,阿鸢不愿看到翊炀这样一幅神情凝重的表情只道:“好了,都过去了。”
翊炀仍是心事重重,阿鸢微微歪了一下头,将手顺势搂住了翊炀的脖子,柔声道:“翊炀,明日陪我一起练习骑射可好?”翊炀像火柴一样被阿鸢这一动作撩起了□□,思绪立马从沉思中回到了阿鸢身上,望着身下之人深情凝视自己,翊炀情难自禁吻上了阿鸢的红唇……
解下束胸布带的那刻,一对白玉解了束缚似的呼之欲出,是女子动人的柔美,那刹那,阿鸢竟害羞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翊炀见阿鸢这般娇羞的动作更觉得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一般,他伏在阿鸢身上,在阿鸢耳畔柔声道:“阿鸢,情爱之事不必觉得羞涩。”说罢,将阿鸢捂住双眼的双手按在了榻上……
翊炀低醇厚嗓散发的热浪气息又惹得阿鸢耳尖开始泛红,翊炀见阿鸢那样不谙世事的雏儿模样,更觉欣喜,宠溺的在阿鸢的脸颊上亲了亲,复而重重的吻了上去,唇分时,阿鸢的声音断断续续:“别,翊炀明日咱们还要一同去……”
“啊—”话未说完,翊炀已是迫切的攻城掠地……
翌日,阿鸢缓缓睁开眼帘,身子像散了架一样瘫软在翊炀怀里,不情不愿的起床,翊炀指了指外室:“用不用避嫌?”
“无妨,这长乐宫内都是我的贴身内侍。”说罢为自己缠上裹胸布,穿上亵衣后便向外室唤了一声:“慧心!梓竹!”
两名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洗漱用物进了内室,阿鸢半坐于榻上,翊炀则立于床旁,慧心梓竹能够在这长乐宫内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女,除了聪慧机灵外都是从儿时便伴著太子成长,举手投足之间,自不像其他宫女般畏畏缩缩,彗心进屋后,瞥见立于床榻旁的翊炀,朝着梓竹微微吐了下舌头,两人皆是笑而不语,同往常一样伺候太子晨起,阿鸢蓦然瞥见凌乱的床褥,脸霎时通红,但一想到慧心梓竹皆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便恢复平静,一如往常镇定道:“本宫昨夜与翊炀彻夜欢谈,便让他留宿长乐宫。”
彗心最是聪明伶俐,忙顺着太子的话连连点头,纵然眼中一派了然,但脸上仍是一幅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用过早膳后阿鸢随即投入繁忙的政务中。
华丽的马车穿梭在邺方城闹市中,最终停在一座偌大巍峨的府邸旁,这偌大的府邸,前段日子那可是门庭若市,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可是现在却是冷冷清清,显得未免有些萧条,这座府邸的主人恒霖王秦泌,曾经朝中官员竞相巴结的对象,现在却人人对他避之不及,此时的秦泌正在厅堂喝着茶,听闻家奴来报:“东裕王登门造访。”
秦泌心下狐疑思忖之际,只听得东裕王的声音:“哈哈哈!秦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秦泌与李千啸寒暄了几句,东裕王便道:“不知月底的秋季围猎,秦兄是否参加?”
秦泌脸色瞬时变得很不好看,他的亲外甥二皇子陵王素来善于狩猎骑射,从前的围猎秦泌也一直同去,朝中谁人不知陵王因行刺太子一案在狱中畏罪自尽了,便板着一张脸道:“秦某人近日身体抱恙,无法参加,陛下也已恩准。”
东裕王四下望着这厅中的家奴,秦泌也不知东裕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便让下人都退下。
“秦兄,陵王殿下曾经可是围猎场上的好手呀,只是可惜了……”
秦泌面色铁青,陵王已畏罪自杀,朝中无人敢提及,这东裕王到底是何居心?
东裕王见秦泌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反倒继续微笑道:“秦兄的胞妹想当年是风华绝代,可如今疯疯癫癫,秦兄最近可有去冷宫里看过令妹?”
秦泌被戳到痛处,脸在盛怒之下胀得通红,勃然大怒:“李千啸,若你今日前来,是来看我秦某人的笑话,我秦泌恕不奉陪!”东裕王连连摆手:“李某怎敢?秦兄误会。”
东裕王身子微微向秦泌这边倾斜,压低声音道:“咱们这些长辈都是看着二皇子长大的,秦兄真的觉得二皇子会做出谋杀太子之事吗?当初令妹嫁与陛下产下二皇子后,陛下待令妹和二皇子如何?秦兄看不到嘛?那女人若是没有手腕,怎会轻易登上皇后宝位,只怕行刺太子一案另有隐情。”
秦泌听闻后瞳孔放大,呼吸急促。
“只……只是人证物证俱在……”
东裕王一把接过话头:“秦兄,若是有人有心陷害,陛下又有意偏袒又如何?李某只问秦兄,秦兄是否相信自己的亲外甥?会做出谋害太子之事?信或不信?”
几股气血朝秦泌头上涌去,秦泌只觉得五脏六府都在叫嚣着,他怎么会相信自己的亲外甥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但他并未对东裕王回复半字,只是眼睛瞪得如铜铃似的望住东裕王。
东裕王伸出手轻拍了秦泌肩膀,在他耳边道:“历代帝王哪个不是狡兔死走狗烹?李某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还望秦兄早为自己谋划。”
说罢东裕王站直了身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拱手道:“秦兄若是想通了,愿找在下商谈,我东裕王府的大门,随时为秦兄敞开。”
望着东裕王渐渐模糊的背影,秦泌的思绪却渐渐清晰,他扶着椅子缓缓坐下,眼睛凝视前方。
“这些年,难道我还不够委曲求全吗?曾经我也是赫赫威名的大将军,现在虽被封为异姓王却空有爵位,不用上朝,手上也无重兵权,只掌握些许地方势力,这是乔启有意削弱我的势力,这些年边关战事,乔启却也不用我这虎将之才,俨然对我信任全无,想当年乔启不过是个郡王,我用权势支持他,还将胞妹嫁给他,可是乔启称帝后又是怎样对待他们的?秦雯不得宠幸,更别提封后,乔启待二皇子也很是冷淡,我这个舅舅是看着二皇子长大的,万万不会相信外甥会做出行刺太子之事,谁会来陷害二皇子?除了皇后和太子还会有谁?皇家无兄弟,没想到当朝太子竟有这般虎狼之心,威胁到他皇权的人都会被他铲除。乔启也定是有心偏袒……”
想到这儿秦泌似是要把牙齿咬出血来,他紧握的双拳发出“咔咔”的声音。“哼!雯儿已疯,外甥惨死,我的势力一步步被削弱,再不为自己谋划,难道要等着乔启强安个罪名到我头上吗?”
秦泌想起了东裕王,也许,这个众人口中贪图享乐的东裕王只是用这种方式掩藏自己的真实实力呢,他日定去东裕王府同李千啸一会。
时近黄昏,东宫那边陈琛仍同平日那般训练东宫内的卫兵,往年这时候,陈琛定在陪太子一同练习骑射,准备围猎之事,只是现在太子一天都没有传唤他,他也早就料到这结局,但心中仍有着一丝期望。
这时陈琛的一个小弟跑来道:“陈大人,你真是料事如神,那个新来的李翊炀果真陪着太子去练习骑射了,而且昨日他还留宿在了长乐宫,陈大人你今晨真是猜的半点都没错。”
陈琛顿时黑了一张脸,对着那个没有眼力劲儿的人大吼道:“你给老子滚!”
陈琛怒不可遏,却一时也不好发作,只是憋在心里,对部下的态度自是不似先前,训练更为苛刻。其他东宫的卫兵都在心里,暗自骂那个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臭小子。
阿鸢和翊炀并肩立于距靶心百步开外之处。翊炀挽弓搭箭,连射三箭只听得“嗖—嗖—嗖—”一连三箭都正中红心。
在一旁的阿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暗自在心中称赞,这时阿鸢忐忑的接过弓箭,努力瞄准靶心,一连几箭下去,都是离那红心分毫之差,翊炀无意问了一句:“殿下,往日狩猎时能射中猎物吗?”
阿鸢忙道:“当然,我时常能射中羚羊和鹿。”翊炀知道羚羊和鹿都是成群逃窜的便道:“若是一大群羚羊和鹿跑了过来,殿下胡乱放箭,自是能射中。”
阿鸢一时竟是无言以对,她努力回忆好像确是如此,但她不想被翊炀看出来,便争辩道:“若不是你昨夜那般不知节制,我今日又怎么会状态不佳,一次靶心都射不中。”
翊炀望着阿鸢杏眼圆睁,语气中似嗔似怨,只觉阿鸢可爱之至,恨不得将人一把搂入怀中,好好□□一番,奈何是青天白日,四周又有兵士把守。
“殿下莫生气了,让我来帮你。”翊炀微笑示意阿鸢重新挽弓搭箭,阿鸢正在努力对准靶心之际,翊炀则凑进了阿鸢,他将粗糙的大手抚上了阿鸢的腰肢,阿鸢内心一颤,随即翊炀整个人都从身后贴了上来,他将手握住了阿鸢搭着弓箭的手,稍一用力,那把弓张得更开了,翊炀又将自己的脸贴近了她的脸,帮着阿鸢调整位置。
阿鸢也不知李翊炀是有心还是无意,阿鸢觉得他们贴得实在是太没有缝隙了,下意识动了动身子,翊炀则在阿鸢耳边吹了口气低沉着嗓音道:“殿下专心”
阿鸢无法,只得任由翊炀贴着自己,只听嗖—的一声正中红心。阿鸢欣喜之余,翊炀却示意阿鸢继续,阿鸢每次瞄准之时,翊炀都会贴过来帮助阿鸢调整,动作极其暧昧。
阿鸢心道:“这样还让不让我好好练箭了?夜里向我无度的索要还不够,连白日都光明正大借机调戏,何况四周还有兵士。”
几番练习下来,天也渐渐暗了,翊炀便道:“殿下,距离月底可没有几天了,明日咱们继续练习。”
阿鸢暗自叫苦心道:“明日定不带这些随从兵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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