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丞相萧中石正与德辉帝商讨国事,当太子将边境顾虑向德辉的帝阐明后,萧丞相赞许点了点头,太子殿下的这番顾虑也不无道理,暗叹太子这般未雨绸缪的眼界。
“父皇儿臣以为我朝应当防患于未然,派兵加强边境的防御。”德辉帝听闻太子这番话,摆了摆手:“瑾渊你不必太过担忧了,我朝中有膘骑将军和镇国将军,兵力强盛。边境又有怀化将军常年驻守,何惧蛮人的势力?
阿鸢却不似那么乐观:“父皇,怀化将军常年驻守在西北抵御野心勃勃的羌陵,无法调遣到南面,若是其余两族连手来犯大昱领土,怕是凶险,还望父皇能调兵把守南面领土,保护边界黎民。”
德辉帝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瑾渊,你现在越来越关心国政,父皇很是欣慰,不过你资历尚浅,若是突瓦大王子夺位,何苦这般调兵?”
阿鸢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得萧丞相向她使眼色。
“朕乏了,此事不必再议。”德辉帝很快终止了这次谈话。阿鸢挫败的出了御书房。
“太子殿下请留步!”阿鸢回头见胡子半白的萧丞相叫住了。
“殿下,突瓦现在这般混乱,那羌陵的大王子贺兰昌硕是何许厉害角色,现在突瓦一片混乱,贺兰昌硕怎会袖手旁观?”
阿鸢仍有些顾虑:“可是那老羌陵王”
萧丞相感慨:“唉朝中边境之事瞬息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殿下勿太过忧虑。“
太子又与萧丞相短暂交谈后便回了东宫。
阿鸢坐在东宫的书房中,案上仍是尚未合上的大昱边境图,神情凝重思考着什么,翊炀到书房来寻阿鸢,见她蹙着眉头心事重重,他的阿鸢平日里都是笑盈盈的,翊炀不忍见阿鸢这般沉重的神情,走近些才发现她的眼神一直落在地图里贺兰这两个字上。
“想什么呢?”翊炀柔声问道。
“贺兰昌朔,羌陵的大王子。”翊炀脑袋嗡了一下愣在原地过了好久……
“羌陵原本一直是受尽瓦朗欺凌的小国,老羌陵王胆小,做事瞻前顾后。可是羌陵大王子带领族人反抗最终打败并吞并了大国瓦朗,近些年贺兰一直勤于治理,现在羌陵边境贸易昌盛,现在俨然成为比突瓦,纳歧更为强盛的一族。”
翊炀开口询问:“你见过他吗?”
阿鸢摇了摇头:“贺兰昌朔只不过年长我几岁,却能带领族人走向强盛,他被羌陵封为战神。而我却养尊处优甚至没有带兵出战过”翊炀忙打断她的话头:“什么?!你竟想披挂上阵驰骋沙场。”翊炀眼中是着不住的惊愕。
“有何不可?据说羌陵族女子大多能纵马草原。”
翊炀乐了“那岂可同日而语?羌陵人本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在战马上厮杀是常有之事,羌陵女子那般粗蛮也在情理之中,可咱们大昱女子可不一样……”
“你当我是什么若柳扶风的女子吗?”阿鸢挑起一边眉毛正色道:“我既是坐在大昱王储位置上,若是黎民百姓需要我,那我自是要披挂上阵,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才算得上优秀的王储,我是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让瑾渊被群臣诟病的。”
一席话令翊炀目登口呆,他原以为阿鸢是出于不得已的原因,成了一颗受制于人的棋子,无奈又忧惧,可她竟像是完完全全为了乔瑾渊考虑。
“你到底和乔瑾渊是什么关系?”一句话不经思考,翊炀脱口而出。
刹时间,阿鸢全身一僵。
“你……你说过的,不过问这些事的。”
李翊炀也知不该多嘴,立时缄了口,既然阿鸢不愿多说便是实在想知道,他也不好追问。
气氛有些尴尬,翊炀见阿鸢久久不语,只能试探性的问了另一个他想知道的问题。
“你可是欣赏喜欢贺兰昌朔那样金戈铁马战场厮杀的将才?”阿鸢没能反应出翊炀话中的含义:“身为王储自是需要器重将才,我自是痛恨战争,可是如果没有保卫家国的战士,若大昱领土被侵犯,天下百姓民不聊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百姓子民苦不堪言那我又怎么对得起大昱江山?翊炀我并非只是个虚无的替代品,我的身份不能名言,我自幼进了东宫,我对皇上皇后的尊敬和情感也不会逊于瑾渊一分,同样的我也热爱这大昱江山。”
翊炀今日被深深地震撼了,他眼中的阿鸢一直是那般纯真善良,如月光般纯洁无瑕,时而温柔似水,时而深情款款,时而娇憨俏皮,只是被时局阴谋所限,成了可怜悲哀的棋子,但今日翊炀看到的阿鸢,灵魂中的坚韧还有刻在她骨中的心怀天下。既然阿鸢忧国忧民,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都会牵动着她的心,想要同阿鸢厮守那便要为她付出所有来守卫大昱万里河山,自己在入云峰也是习得一身武艺,不要说让他上战场厮杀,无论做任何事便也无悔。
二人今夜在东宫花园散步时阿鸢又提及了贺兰,翊炀心道:“哼!贺兰昌所算的了什么?我的武功未必会在他之下,阿鸢你不用觉得他有多厉害。”
想到这里,翊炀一伸手将阿鸢揽入怀中:“阿鸢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情。”
阿鸢在翊炀怀中对他这忽如其来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柔声道:“翊炀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什么,我只愿和你一直像这样在一起。”
阿鸢又想到也许是先前书房中的谈话让翊炀的情绪起了波澜,阿鸢将手环上翊炀健壮的腰,一派温柔:“座在东宫之主的位置上,江山社稷是无法回避的责任,但是对于我阿鸢而言与你长相厮守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若有一天让你舍弃所有与我浪迹天涯你可愿意?”
“傻瓜,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阿鸢只觉翊炀的胸膛起伏得更大,自己的身体被楼得更紧了。
大昱西北角的羌陵。
一碧万顷的草原像是铺开绿绸般的绒毯,远处的山峦在琥珀色温暖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光彩。天边是牛乳般洁白的云朵。天穹压落,云欲擦肩,俊马在草原上驰骋,牛羊群在柳林附近的河边咕咕地饮着水。
羌陵与大昱的边界原先人烟稀少,可如今长时间没有战事,族中贸易昌盛,大昱不少商人大户也同羌陵族人在边界做起了买卖。
羌陵族逐渐人丁兴旺,全然不复以前那个被瓦朗侵占的民族,羌陵的索达宫一片沉寂肃穆,羌陵大王子贺兰昌朔立于索达宫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辽阔的草原,劲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笔直,眼神中是睥睨天下的豪情,虽被族人奉为战神,贺兰昌朔却不是虎背熊腰的武夫,他身着一袭裘袄,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全身闪着锐利的英气,配上那轮廓深邃的五官更显气势逼人。他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猜透的危险性,像一头随时会撕碎猎物的猎豹,此时这头猎豹正在蹙眉思考着什么,忽地一双温暖而粗糙的大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头,耳边传来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嗓音“朔儿,是不是父汗一直否决你的提案,你不悦了,贺兰昌朔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羌陵王贺兰铭。
“父汗,突瓦此时正值内乱之际,孩儿带领羌陵一举吞并突瓦也并非难事,我羌陵还有穆铁、穆赤将军把守,父汗何惧纳岐是否会对我族侧面偷袭,这可是天赐我羌陵扩展版图的大好时机啊!”
贺兰铭望着爱子安抚道:“朔儿,父汗知道你骁勇,带领族人以少胜多反抗瓦朗。先不说我们同突瓦,纳岐都有着停战交好的条约,若我们三族交战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你怎么知道大昱的皇帝是怎么想的?”
贺兰昌朔还想再说些什么,贺兰铭轻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头看,放眼望去广阔的草原上三两成群的牧民挥赶着牛羊,远处的帐篷妇人小孩悠闲地坐在外头,轻风吹着一层层的草浪,一番惬意幸福温馨之景。
“朔儿,我们族人现在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你可知道战事对他们又意味着什么?贺兰昌朔还想再争辩些什么。望著父汗担忧的眼神,一些话哽咽在贺兰昌朔的心头。
待贺兰铭离去后贺兰昌朔紧握眼前的朱漆色扶栏,脸上的神色较前更为凝重。
“哼!不过一纸文书罢了,只是大昱皇帝皇子自己从不曾接触过,还真拿不准,若是这么快完成自己心中统一草原的大业,派兵进攻突瓦纳岐,只怕大昱大军会坐收渔翁之利。
贺兰昌朔望着那些安逸满足的族人又想到父汗的仁慈,长长叹了一口气。现下突瓦内乱,怕是又有战事要来,战火纷飞羌陵又怎可能独善其身,只有变得更强大,只有统一草原才能保护自己的族人让他们永享安逸。
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终是入了冬,这雪花似梨花瓣儿一样一片跟着一片不紧不慢的散满邺方城的每一个角落。
长乐宫庭院内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莹白覆满大地。整个宫殿顿时有了粉妆玉砌之感。
身着一袭杏黄色裘袄的阿鸢携着翊炀一同在长乐殿小亭欣赏雪景,忽地她的目光被远处的那片艳红吸引,她踏上了软绵绵的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翊炀望着阿鸢轻快的背影,便知她这些日子心情甚好,阿鸢发现翊炀并未跟上回过头来笑眼盈盈:“翊炀前面有片梅林,同我一起雪中赏梅,岂不妙哉?”翊炀旋及追寻阿鸢的脚步踏入这片雪地……
阿鸢这些日子实在过得快活幸福,虽说翊炀已走马上任,倒也不影响二人的交往,翊炀隔三差五的留宿东宫,知道二人关系的尚且不说,不知道的也只道二人是莫逆之交。何况太子宠幸一个武官人才也未尝不可。
阿鸢本可只批阅奏折替父皇分担政事,但自从翊炀被封为校尉,虽只是站在武官列的最后一位但每日必是要上朝,太子殿下的身影也是每日在太和殿出现,德辉帝望着站在文武百官前,同朝臣一同商议国事,抒发己见的太子,不免感到欣慰。默皇后也觉这些日子阿鸢更加懂事,有担当,勤于政务,不像先前总是想着出宫游玩的那副调皮模样。
阿鸢只觉一颗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似的,她已全然习惯翊炀怀中的温度,清晨醒来后翊炀不在身边,阿鸢便觉得睡不着后来索性起早同翊炀一同上朝,这样的日子倒也是惬意。
细水长流的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略带着欣喜甜蜜,然而这样的平静美好却被朝堂上的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彻底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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