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回过神来,顾凌生镇定自若地发问。
纸巾吸满了水,余书折起来扔进垃圾桶,皱皱巴巴的纸巾,像极了顾凌生此刻的心情。
“就前段时间。”余书说,他微笑着,很温柔,很可爱的模样。
这是杜厌从未见过的余书,在他面前,余书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娇纵可恶。
如果不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屑于给这个虚荣贪婪的青年一个眼神。
杜厌操纵着轮椅去到那些画前,只装作自己没有听到他们谈话的模样。
余书余光中瞥过他,又很快地移开目光。
在小世界原本的走向里,杜厌和余书从结婚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
杜厌不爱他,所以新婚当夜,就阴沉着脸,让余书签下协议书。
这让本满怀期待的余书,心如坠入了寒窑中,他以为杜爷爷让他们两个结婚,是因为杜厌对他也有好感。
余书从小寄人篱下,不曾感受过真挚的、毫无保留的爱意。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他以为他快得到了。
却不想,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于是在杜家,只要杜爷爷不在面前,他就开始作,开始挑家里的刺,最开始,他只是想,既然你不爱我,那就讨厌我吧。
可等到如他所愿了,杜厌对他真的厌恶至极,他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开始变本加厉。
就在这时候,杜川出现了,杜川表现得对他极为关心,这份不一样的感情让余书无法自拔地沉沦。
所以,当杜川向他提出请求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了。
他偷取杜厌公司的机密,交到杜川手里,杜厌那时候公司正处于关键时期,余书这一手,直接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杜川终于显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杜爷爷发觉不对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最后杜厌腹背受敌,遭受陷害进了监狱,杜爷爷受不了刺激,得了老年痴呆。
最惨的其实还是余书,他本以为自己遇见爱情,其实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在他以为自己最幸福的时刻,一对银手镯扣了上去。
他被杜川以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最终一朵绚丽的小玫瑰,凋零于与世隔绝的监狱里。
而小世界男主杜川,踩踏着他的真心,走上人生巅峰,成为了人生赢家。
如今,余书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不可能再让那些事情发生。
原主所希冀的亲情与爱情,他都会拿到手。
画室光线有些暗,杜厌背对着他们,正在观察那些画。
顾凌生直直地盯着余书,眼底神色莫测。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喜欢男人?”顾凌生嘴角含着笑意,看上去依然是那个温柔的师兄。
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手掌心几乎被自己掐出血来。
余书双手捧着水杯,垂眸看着从水杯蒸腾而起的雾气:“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顾凌生觉得自己胸口像有一把钝刀,在心脏上来回拉扯着,那份痛苦让他几乎窒息。
怎么会不重要呢?他想质问余书,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永远和我保持着师兄弟的距离?
以前两人聊天时,余书说过,希望和一个温柔的女孩子结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顾凌生那时候静静地听着,笑着说,要是有合适的就给他介绍。
其实是假的,顾凌生不会给他介绍,他不希望余书喜欢那样的女孩子,那时候他想,为什么要是女孩子呢?
男人不行吗?
原来,男人也可以。
可是余书没有告诉他,他以为自己从来就没有机会的。
现在,余书却带来一个男人,告诉他,那是他的丈夫?
多可笑。
顾凌生眸子中有血色弥漫,他紧咬牙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在余书和那个男人面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他保持着脸部的微笑:“你以前说你喜欢温柔的女子,原来是骗我的吗?”
杜厌的注意力始终在这边,听到这里,他更加竖尖了耳朵。
余书抿紧唇瓣,昳丽的小脸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像一只迷路的羔羊,记不得来路,寻不得归途。
顾凌生立即心软了,对余书,他总是一退再退,毫无底线。
可他又觉得自己可笑。
他们只是师兄弟。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对这个小师弟有好感,所以他倾尽所有,只为了对小师弟好。
余书最开始进入大学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到陌生,迷迷糊糊的,连吃饭的食堂都找不着,是顾凌生,从来不嫌麻烦,心甘情愿的为他当牛做马。
余书喜欢吃三食堂的牛腩饭,可是三食堂太远,人又多,他总是吃不到,是顾凌生不辞辛苦,常常排很久的队,给他买饭。
余书不喜欢背包,于是去老师家里补课时,顾凌生总是一个人背两人份的东西。
还有太多太多。
顾凌生看着余书,眼底有痛苦与挣扎在翻涌。
余书看不懂他悲伤,他只是觉得,师兄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叫我?”顾凌生继续问。
余书答:“还没办婚礼呢,以后再说吧。”
他神色很淡。
顾凌生微微睁大眼睛,余书简单的一句话,仿佛让他即刻得到了救赎,他本沉溺于深海中,余书轻轻拉了他一把。
还没有办婚礼,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忽然杜厌说话了:“爷爷喊我们过段时间就办,不好总是拖着。”
他似乎只是随口一说。
余书微微侧目,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上去兴致不高。
他继续和顾凌生说话:“上次的画落在你这里了,老师喊我过几天交给他,我来拿一下。”
“好。”顾凌生微笑,“画我放在地下室了,你和我去拿吧。”
杜厌冷淡地说:“我也去。”
顾凌生脸上的笑扩得更大,他伸手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恐怕不行,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你恐怕不太好走。”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杜厌的双腿。
杜厌眼眸寒凉,目光如刀锥,刺向顾凌生。
顾凌生还是微笑,似乎察觉不到杜厌的敌意,只是那嘴角的笑,让杜厌无比厌烦。
他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外貌并不比他差,并且因为男人双腿健康,看着就比他更加阳光,也更温柔。
他想到刚刚顾凌生说的话,余书喜欢温柔的女子吗?
又或者,其实是温柔的男人呢?
说不定是他做了恶人,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他近乎自虐地这样想着,眉梢间更为阴郁,他转动轮椅:“我出去等你们。”
余书目送他出了房间,转头对顾凌生说:“走吧。”
顾凌生点点头,领着余书一起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是他平时用来保存画的地方,光线极为暗淡,余书刚从亮堂的地方进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什么都看不清。
“前两天灯坏了,小心点。”顾凌生走在前面,在黑暗里只能若隐若现瞧见一个背影。
他腿长,余书比他还矮了一个头,只能加快步子跟上他。
却不想,一脚踏空,身子歪了出去。
“哗——”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落入了一个坚硬温热的怀抱。
“谢谢师兄……”
余书轻声道谢,想从他怀里爬起来,却被死死禁锢着。
“师兄?”余书疑惑地出声。
黑暗里,他只能看见顾凌生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凌生强迫性地抱着他,声音微哑:“你喜欢他吗?那个男人。”
余书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问,怔住了,半晌,他才若无其事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合适就好。”
“你觉得你们合适吗?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强硬霸道,完全不会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你们一点儿也不合适。”顾凌生靠近他,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吗?”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不想吓到余书。
“你在说什么?”余书错愕至极。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掉了,否则自己怎么会听到,师兄说出近乎表白的话语来。
“我守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为什么不能爱我?”顾凌生声音温柔眷恋,可余书总觉得他此刻无比难过。
“我本来以为,你是不喜欢男人,所以我从不越雷池半步,可是现在你告诉我,男人也可以?小书,你说,你是不是好残忍?”
余书不知所措,他嗫嚅着:“我……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嘘——不要说对不起,小书,你没有错,你太单纯了,一定是他哄骗了你,对不对?”高大的男人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允许他再说话。
掌心下的嘴唇温热柔软,像一朵芬芳的花,引得观赏花的人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
男人低下头颅,隔着手掌,在青年唇的位置落下一吻。
明明没有嘴唇相触,可余书却觉得自己被捂住的嘴巴上,有电流划过,引得他微微战栗。
顾凌生感觉到了,他怜爱极了:“小书,你好敏感。”
他松开手,这一次,没有手在其中阻拦,嘴唇紧紧贴着嘴唇,火热又眷恋。
黑暗里,余书瞪大眼睛,陌生的气息充满攻击性,在他的唇舌间攻城夺地。
“呜——”青年发出抵抗的声音,楼上他的丈夫还在等着他上去,他却在地下室里和另一个男人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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