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却没察觉到这翻对峙,于是嘲讽道,“大嫂,你坑自家人的时候还少?就你这样的人都能骗婚到老苏家,人家凭什么不能?”
屠娇娇一席话让史春香瞬间就有了台阶,瞬间转移目标。
“我说二弟妹,你倒贴男人还好意思说我,我怎么就骗婚了,怎么就骗婚了,今儿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来就来啊,谁怕谁。当谁不知道,你是舅妈欺负咱妈不了解情况,信她的邪,才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回来。”
“那也比你跟条狗似的守着男人,见谁都像是贼,非要上去犬吠两声才高兴。”
万菊花忍无可忍一拍桌子。
“有完没完,再不住嘴牛肉酱没你们的份。”
她又对三儿子道,“等你结了婚,咱们就分家一天天的不消停。”
“不分,我都跟念邱说了,生了孩子不用自己带,你这一分,以后我儿子咋整?“
“哈哈哈~”苏斌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拍了拍三弟肩膀,媳妇都还没娶到,就想儿子了,想啥好事哟。
万菊花笑骂,“你笑个屁啊。”呵斥完二儿又看向苏文。
“我欠了你的,要帮你带娃,想得倒是美。”
苏父敲了敲桌子,咳了一声,难得发话。
“不分也好,一大家子人热闹,只是你以后准备咋整?”
大家长的话,一家人都不敢反对,也没人反对。连屠娇娇回味着牛肉酱味道,也觉得不分家还挺不错。
“月底之前,废品站上班。”
苏文这一句话让满桌人眼睛都亮了,废品站这个地方上班工资不高,但却是个肥缺,没点关系想都甭想。
特别是苏文那身手艺,可不就是老鼠掉进米缸里,家里的收入又要增加,所有人心情都不错。
苏斌也很高兴,他喜欢看书,可从去年开始,书店除了□□,连四大名著都要毁掉,他哪找书去?
屋里藏着的禁书都快被翻烂了,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三弟立刻就去上班,为啥还要等?
这样想着苏斌就问出了口。
苏文说,“培养感情。”否则媳妇跑了算谁的?
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飘荡在饭桌上,噎得人饭还没吃完就感觉饱了。
“三弟你速度很快啊,才几天就拿下了?”
“没有!”
噗~
“没有?”苏斌牙疼道,“没有你一副明儿结婚,后生娃的做派。”
苏文像是回忆起什么,翘起嘴角笑了笑。
“你不懂,只要把红包准备好就行。对了,妈婚事也可以慢慢准备了,办得隆重点,我可是头一次结婚。”
万菊花一个白眼,“你想多隆重?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要不要给你请个舞狮队回来你敢请人家敢来吗?也不看看现在外边啥形势。”
苏文
万菊花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正闩门的男人,“老头子,你熄灯。”
“你觉得谭知青如何?”
她没等苏建党回答又自顾自的继续道,“也不知道老三娶个知青是好是坏,要是以后闹着回城可咋办?”
“你儿子聪明着呢,操那么多心干啥,睡吧!”苏老头了将煤油灯拿到床头小机上,上床后,正准备熄灯。
“等等!”
万菊花眼睛瞪着屋顶,拍打身边的男人,发出啪啪声响,“老头子,老头子,快,小偷。”
“哪儿?哪儿?敢偷到家里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苏建党爬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垫着脚跑到门边,双手抱起用来抵门的杠子。
他把那根碗口粗的杠子,举得高高的到处张望。
煤油灯的光亮有限,苏老头眯着眼睛瞅了半响啥也没瞧见,“贼在哪?”
万菊花一咕噜爬下床去,扑向衣柜,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铁盒子。
把盒子拿到灯下翻看,存款单和钱票一样没少。她捏着拳头锤了两下胸口,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才指着房梁,“我的腊肉少了一块。”
说完她也反应过来,偷肉的一定是家贼,不然咋地就偷一块肉,还是最小的一块。
苏建党一脸郁闷,把杠子杵地上,刚说完那是你儿子拿了的,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爸,妈,怎么了,没事吧?”
万菊花道,“老二,肯定是听到响动了,老头子开门。”
苏老头打开卧室门,抱着杠子,回身坐到屋角的椅子上。整个人都躲进阴影里,免得媳妇爆发的时候,受到牵连。
家里的肉和厨房都是万菊花在管,谁要是不经过她的同意擅动,那就是挑战她的权威,必然要发难的。
苏斌和屠娇娇最先进屋,接着是史春香和苏文。苏斌也是个孝子,或者说苏家三兄弟都孝顺。
平日里苏斌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一听父母屋里有动静,却是第一个冲到了前面。
虽然进屋后没瞧见发生了啥事,还是焦急的又问了一遍,“爸妈怎么了?”
“不会是爸打望贾寡妇的事被妈知道了吧!”
史春香幽幽一句话,如惊雷般在屋里响起,震得所有人都傻了。
万菊花眼里喷火,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史春香的手都在颤抖。
苏斌猛的反应过来,扯着屠娇娇就往屋外跑。
“我,我梦游了啥都没听见,媳妇,快,回屋。”
布鞋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二人火急火燎跑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苏斌拍着胸口,“哎哟妈呀,吓死爹了,大嫂那张嘴,啧啧~”
他感慨的摇摇头到底没把最后的话说完。
苏文擦着头发,看着汗毛倒竖的史春香,翘了翘嘴角,“不作死就不会死。”
其实史春香说出口就后悔了,真就是说秃噜嘴了,搓了搓手,“妈,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给老娘说清楚,误会,什么误会?苏建党,给我死过来。”
苏老头不想动,他觉得自己巨冤,都躲得八丈远了,还是天降一口黑锅,扣脑袋上。
他颠了颠手中的杠子又举了起来,从阴影中显露出来,狰狞着脸对大儿媳妇。
“你说说我都干了什么,说不清楚,老子打断黑娃的腿。”
他这个做公公的不好教训儿媳妇,还不能揍孙子吗?
史春香一下就急了,虽然儿子是婆婆养大的,可这个独子却是她在苏家的立身之本,还是很在意的。
这么粗的棍子,要是被打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然而还不等她解释,万菊花就先爆发了。
“你威胁她,还当着我面威胁,难道你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一把揪住苏老头的衣领,面部扭曲,白日里编成辫子,睡觉前解开后变得卷曲的中发,在空中飞舞着,像头咆哮的狮子。
苏老头憋屈得厉害,事情他没做过,还在儿子儿媳妇面前丢了面子。
恼火道,“先弄清楚事情再发火,老大媳妇什么德行你不清楚?”
“行,苏建党,别让我住到把柄,春香你说。”
史春香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死道友不死贫道。
添了添嘴皮,吭吭哧哧道,“爸对不住了,我前几年看见,罗寡妇穿着条紧身的旗袍,开衩都开到大腿根了,在外院坝子上发骚,爸和好多男人一起,坐在黄角树下看。”
苏建党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洗都洗不清了。
一脸憋气的跟万菊花解释,“那是前年夏天在黄角树歇凉,大家伙都在。”
说完他又瞪着史春香,“我一直盯着人看?”
史春香缩了缩脖子,喏喏道,“不知道。”
她当时一直观察苏武,总觉得贾寡妇和自己男人之间有什么,又没有抓到把柄,别的还真没注意。
只记得许多男人,都在瞧寡妇的大白腿和高耸的胸。她当时光想着和贾寡妇比大小了,哪有功夫注意别的。
苏建党火冒三丈,“没影的事,叫你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欠啊?”
史春香缩缩脖子。
万菊花看大儿媳妇的怂样,将她撵出了屋后,拉长着脸冷冷看着苏建党。
“还清晰的记得是前年年夏天,你个老不羞。”
人都走厚,苏建党也不怕丢脸了,或者今儿脸已经丢完了。
“有完没完,史春香挑拨你看不出来?上了你嫂子的当,娶个扫把星回来嚯嚯咱家,还怨怪我给她挑拨的由头?
我是不是要眼睛瞎了才能证明清白?到时候她说这老瞎子用手去摸了,你是不是也信?一把年纪了还吃飞醋。”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闭嘴,再不安生,你就把史春香撵回娘家住个一年半载,咱家不差她这个人。”
实际上苏建党最后这句话是特地说给老妻听的。
他对贾寡妇本来就没那个心思,已经年近五十,大孙女都十岁出头了,哪还有什么花花心思。
每天干重劳力挣工分已经非常疲惫,仅有的几个放松活动之一,就是下工后,拿把蒲扇在皂角树下跟几个老家伙吹牛打屁。
你非要胡搅蛮缠,解释一遍两遍都不听,就别怪他说话难听。
万菊花也知道苏家男人的脾气,她气得心梗,坐在床边喘着粗气,看着自顾自睡觉的老头,无疑凝噎。
却也不敢再继续撒泼,她男人她知道,凡事不说三遍,超过三遍就要发火。
日常家里家外的事都是她做主,她说啥就是啥。他就负责挣钱,别的事不耐烦管。
万菊花无法,只得暂且把寡妇的仇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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