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好是应该的,对新朋友,我不习惯,不那么热情也很正常吧。”
江泠说完,转身拉开冰柜拿了两罐可乐,一罐放在收银台上问服务员要了吸管,一罐左手拿着,右手扣着拉环拽开。
“嗒”地一声,拉坏被拽开,微小的气泡溢出。
江泠把吸管插进去放在台子上,准备去拿另一罐时被另一双手抢先。
怀阳原本双手插兜斜靠在台子上看着她,看她开了可乐又插吸管就知道是给颜欢的,于是伸手把另一罐拿过来给她开开。
打开的可乐被送到嘴边,握着它的那双手无名指上一枚浅浅的痣,可乐是冰的,怀阳手指修长,指尖有些湿润,偏笑的愉悦:“喝两口降降火。”
江泠喝了一口,把可乐接过来,顺便拿走另一罐可乐,偏头对服务员指指怀阳,真正的理直气壮道:“他付钱!”
怀阳看着她故作不满声势,眼里却没有敌视。走出门把可乐吸管递给颜欢,自己又灌了几口站在一旁。
怀阳先是对她刚才不熟的话不置可否,后望着她坚决站在门口正中间,也不下台阶和颜欢万朝云站在一起的行为,忍不住一笑。
一向直白的江泠。
怀阳笑,付了钱拉开冰柜又拿了两罐可乐。
回校时天色有些昏暗,晚风里都是花香。
二中环境好真不是随意说说,除了操场四周那几排香樟树,但凡在校园里能见到的都是会开花会结果的树。
学校分两个部分,高一楼高二楼划分为a区,高三楼是b区,两区互不干涉,由一个三省园隔开,但花香果香弥漫起来,可不管什么ab区。
b区沿着教学楼住宿楼一直到操场,种满一整条路的香樟,剩余大多是花期很长的玫瑰月季之类的。
a区地方大,高一楼下那条油柏路,种两排白玉兰树,左边草坪里的结香花正是金黄。教师楼外种的是杨柳,走廊里侧放眼望去全是花花绿绿的小盆,窗台上放着的,是简单的瓶子灌水,插上几束花枝。
还有宿舍楼之间用来相隔的一排排枇杷树,每年结果子几乎所有学生都能吃到。
就连一向以正经肃静,严厉教育人为座右铭的政教处,门前也修葺了两排花坛,种着两排招财树和一簇一簇的小红花。
正是因为花坛多,春天的校园里还会飞蝴蝶。两个男生在后面声音不大的聊着天,江泠突然跟颜欢科普,蝴蝶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颜欢咬着吸管,含糊着“嗯”了一声,而后又问她,所以呢?
“没所以,随便说说。”
江泠完全是因为重游故地,看见什么说什么,一路上都处于兴奋的状态。直到颜欢扔了饮料瓶,哀怨一声:“明天要期中考试了,好烦。”
江泠的兴奋到此而止,她刚重生,这都是七年前的课程了,虽然前世死前她也努力考上研究生,可是众所周知,高中的知识真的只存在于高中的记忆啊。
更可怕的是她们还没分科,除了语文英语,还有七科这么些年没动过的课本。
“老天啊,什么时候能不考地理!”江泠内心正在崩溃的时候,旁边的颜欢也哀声长叹。她各科都可以,偏地理差的出奇,有时物理再难一些就能硬生生把她拉到班里三十名开外,俊哥找她谈了好几回。
“求老天要是有用的话,能不能直接让他不要考试。”江泠幽幽的重复。
学生时代最惨的事情就是考试没考好,江泠一瞬间回到考研备战那一年,有苦说不出。
颜欢哀嚎完倒还乐观:“阿泠,考完试先请我吃饭,这次我是追不上你了,但上次你答应我的那顿饭不能忘了啊!”
“呵,不忘,不忘。”
江泠和颜欢的成绩不相上下,每次谁分数低谁就请吃饭。颜欢口中的“上次”应该是之前的月考。
江泠无奈的笑两声,把空掉的可乐瓶扔进垃圾桶,还是回班啃书本吧,重来一次,第一个难题竟然是考试,她拿的也不是靠学习逆袭的剧本啊!
“换人换人,打太烂了!”
“这个球输了可就要换人了啊!”
“不是我说东子你这球技好烂。”
班里人不多,差不多都围在后面看打球,围观的群众要么手脚并用的指导,要么七嘴八舌的讨论。
她们算行动快的,江泠看了看表,六点四十,晚自习七点开始,这段时间要把明天考试的考场收拾出来。
江泠还没拿到考场分布表,她想了一下,考场座位应该是单人单桌,横七竖八,只比他们平时的座位少一排。剩余桌子放后面,用做考试的桌子需要清空桌兜,再反放桌子贴上条形码就可以。
班里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怀阳原本跟她们一块,遇上沈概把他拉走不知道去哪里转了一圈,进门时一个人还勒着另一个人脖子。
江泠板起脸,敲了敲桌子,两个人立马松开手,各自往自己位子上走去。
这年江泠是班长,应俊挑的,很扯淡一理由,说她板起脸看着能唬住人。
她站在讲台上,班里这些同学分了文理之后大多数还在一个班,毕业后每年的寒暑假都准时准点的聚会,因此她可以完全叫出大部分同学的名字。
六班算是除了一班二班之外成绩比较突出的班,学生也有多数是长怀本地的,长怀市在这一年已经是一线城市了,几年后发展的更加好,因此很多人都留在本地发展。
可是前世她,怀阳,万朝云,包括颜欢,最后都是发展在邻市。
江泠低落了一瞬,一眼望去班级里仍旧热闹,球桌旁众人一边看没什么规则的“比赛”,一边叽叽喳喳聊天。
怀阳站在球桌旁边,不上手只观看,跟旁边的人说话,神情放松,满脸笑意。
头顶的光照着,教室温暖明亮,江泠站在其中,突然对着热闹的景象有些恍惚。
她视力很好,抬眼能看到电棒周围那些细小的颗粒。看得久了,眼睛发酸,闭上眼睛有飘忽不定的黄白色块,看得见,触碰不得。
她睁开眼睛眨两下缓了缓,目光落在怀阳身上流转片刻,突然叫他:“怀阳。”
江泠站在讲台上,怀阳站在后门附近,两人之间隔着整个班的喧闹。
她声音不大,喊完这一声准备下台去找他,刚下了讲台往后边走,便听到前面一个声音喊着“借过借过。”
片刻,这声音的主人就走到她面前。
“怎么了?”
江泠抬头看他,又来了,那种想抱一抱他的冲动。
刚才吃饭的时候小馄饨沾了太多的醋,这会毫无道理的直冲心里,又酸又软的感觉。
江泠还未说话,怀阳忽然“啧”了一声,弯腰伸手拽住她的衣角,江泠低头,看到他手指灵活,一下把自己毛衣开衫的最下面的一个扣子扣住了。
她这个角度平视刚好看到怀阳漆黑的眼睫垂着,神色认真。
怀阳扣完才说她:“衣服不扣好等着往里灌风?”
说着,把她最顶上那一颗扣子也扣住。
怀阳做完这些抬头,对上江泠的有些发怔的目光,笑道:“怎么,又嫌我拽坏了你毛衣?”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江泠却快速想了起来。
应该是他反省的那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怀阳路过来接她放学,在路上江泠不看路,怀阳拉着她后脖颈处的衣服往他那边拽,虽然他很好地避免了江泠摔倒,但她还是没良心的说他拽坏了她的毛衣。
江泠忍不住笑,刚才的低落一扫而过,真实感,喜悦感,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但随时可能会让人落泪的情绪把心脏填的满满当当。
她说:“反正拽坏了你给我买新的。”
“讹我啊。”怀阳眉心舒展,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身,把人推回了讲台上:“班长,晚自习快开始了,发号施令吧,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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