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没有食言,傍晚下班前,他就把嫌疑人的活动范围圈出了个大致。
“这么快?”望参凑过去看老赵的电脑屏幕。
“你把范围缩小之后,好找多了,只是人还暂时确定不了身份。”赵科说,“嫌疑人出没地点在五柳区酒吧街附近,那条街大概有二三十家店,你看怎么着?”
望参沉吟了片刻,刚刚喝了那板蓝根后,舒坦了不少,这会嫌疑人活动范围确定了,还是得抓紧时间把人带回来。
“既然嫌疑人是在酒吧工作的,那今晚也得上班不是?”望参顿了下,“这样,你找几张嫌疑人清晰点的照片给我,我现在直接带人过去找。”
“也行。”老赵点头。
司明堂正打算下班,听着他们对话,脚下一顿,随口提了一句,“别带太多人去了,几个便衣就行。”
望参歪了歪头,“也是,那条是步行街,带一大帮人过去确实太扎眼了,待会把人吓跑得不偿失。”
“你最好挑几个,形象过得去的年轻警员。”司明堂提议道。
望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周烨是同性恋,只会去gay吧,去那种地方,把自己收拾得一塌糊涂的刑警,一进酒吧就露馅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司明堂难得主动了一次。
望参抬眼打量他,对方穿着黑色衬衫,扣子只开了一颗,套了件带暗纹的深灰外套,穿在司教授身上,透着股儒雅禁欲的书卷气。
望参忍不住促狭道:“司教授,你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吧?”像误入狼穴的懵懂羔羊。最后这句他没敢说,只目光往外飘了一下,含着笑意。
司明堂深深看了他一眼,听懂了他话里话外的调侃。
“确实不太合适。”司明堂说着,抬手把指尖落在衬衫扣子上,作势要解开。
“别别别!”望参看着他的动作,呼吸一滞,慌忙把人推到角落里,按着司明堂的手不让他解开。
不知为什么,看教授要解扣子,他莫名的紧张,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呼吸凌乱了几分。明明只是解个扣子而已,而且又不是他自己,望参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
这是他不能看的,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望参合理怀疑,这人在□□他。
司明堂垂着眼看他,低低笑了一声,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你紧张什么?”
望参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在办公室呢,影响不好。”
“解个扣子而已,怎么就影响不好了?”司明堂一副不求甚解的语气,一本正经问他。
要说影响不好,望队现在这动作影响更不好,直接把他抵在角落里说悄悄话,而这人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姿势暧昧,还凑过来压低声音指责他。
好在这会下班时间,大家都懒散地在工位上摸鱼,等队长通知要不要加班,没注意到他们。即便是看过来,也让司明堂一眼扫了回去,没敢再看。
望参抿了下唇,一时语塞,有些气急败坏地把他的手拉下来,“总之就是,不合适。你要来就一块走吧,但我们是去逮捕嫌犯,有一定风险,你不能离开我视线范围。”
望参越说越心虚,司教授绝不是会扰乱他们工作的人,只是一想到教授要和他们一块去gay吧找人,他脑子里就叫嚣着拒绝,像被别人觊觎了所有物一样。
“你放心,在外执勤,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视线范围了。”司明堂笑了笑。
一句回答而已,在望参听来却有些变了味,引得他耳根有些热。他忙收回思绪,这会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把人抵在墙角半天不能动弹。
望参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和司明堂拉开距离,略显僵硬地回身走到办公区点人头。
最后去的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望参在他们侦查组里边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挑出些合适的加班对象。
到酒吧街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霓虹灯亮了一路,一片灯红酒绿。
望参把便衣们遣开,分头找人。
光从店面的装修和招牌上,他们也很难分辨出哪些是gay吧,只能一路慢慢观察摸索过去。
望参走在司明堂身侧,时不时偏头打量他,教授和这条酒吧街的环境,倒也没他想象中的特别格格不入,斑斓的灯光反倒给他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神秘,和危险感。
“望队。”司明堂喊了他一声。
望参脚下一顿,收回神。
“那家酒吧估计是我们要找的。”司明堂朝斜前方扬了扬下巴。
望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们已经在这条酒吧来回走两趟了,基本也摸了个大概。
mix。
这家店望参方才也观察了好一会,进出的男性比女性多不少。
“去看看吧。”望参说。
进了酒吧,望参就开始后悔把司明堂带来了。
说实话他也没来过这种地方,穿过入口走廊时还好,在推开进入舞池的那扇门之后,就被那节奏强烈的音乐震得脑子嗡嗡响,灯光乱七八糟往他脸上拍。
望参本就身体不太舒服,现在更是一顿眩晕。
不过好在,他们是找对地方了,这里确实是一家gay吧,舞池里放眼看去,除了男的还是男的。
“我去吧台问一下。”望参蹙着眉,提高了音量对司明堂说。
司明堂点点头。
望参本想让司教授在外面等着,要么去后头找个卡座等他,但见人跟过来,他就没开口了。
二人费了些功夫才走到吧台前。
调酒师见有人过来,回身招呼他们。
望参径直从手机里翻出了照片,问调酒师:“请问你认识这人吗?”
调酒师微微一愣,狐疑地打量着他和司明堂,抬了抬眉,“你们是来找人的?”
望参看这调酒师的表情,多半是有戏。
他飞快进入营业状态,弯起唇角,冲调酒师一笑,编故事也不打草稿,开口道:“是这样,之前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听说他在这边工作,就想来碰碰运气。”
调酒师听他这么一说,暧昧地笑起来,“那你可来晚一步,这人有主了。我看像你这样的帅哥,也不会缺人追,就别吊这棵树上了。”
望参朝对方眨了眨眼,“这种事不好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毕竟感情也没有先来后到,你说是不是?”
昏暗的光线下,望参笑意盈盈,微微上挑的眼尾如钩子一般,勾得人心神荡漾。
调酒师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别过脸咳了一声,“那你可以试试,他十点会过来,是我们酒吧的驻唱。”
“他叫什么?”
“rainy。”调酒师回答。
望参歪了下头,摆出一副失落的表情,“这是他的艺名?你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吗?”
调酒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干这行的,都不会用真名,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呗。”
调酒师说着,却瞟了眼司明堂,那人眉目温润,很有气质,但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冷飕飕的。刚刚他注意到好几个准备上前来找这位搭讪的,都被方圆一米外的低气压给吓退了,没敢凑过来。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调酒师犹豫了下,又大着胆子,压低声音对望参说,“小哥,他家那位,你惹不起,要是失败了……”他顿了顿,“你来找我,我技术不比rainy差。”
望参一哂,没接话,对方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往他手里塞了张小卡片。
望参抽回手,弯着眉眼,“好,谢谢你了。”
调酒师让他笑得魂都被勾走了,只懵懵点了下头。
“对了,能给我两杯水吗?”望参问。
调酒师连连点头,转身给他倒了两杯柠檬水。调酒师注视着那双漂亮的手接过水杯,给朋友递过去,毫不留恋地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拨开人群走到舞池后方。
望参敛了笑容,一手端着水杯,把卡片塞进口袋里,腾出一手按了下右耳的耳麦:“全体注意,所有人到mix酒吧附近待命。”
小雨,rainy,很显然,是同一个人。这艺名起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望参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多,还要再等会。
眼下只能守株待兔了。
他带着司教授在舞池后方找了个卡座,才舒上一口气。
刚刚在吧台附近,音乐太响了,望参把从调酒师那拿到的信息,给司明堂又复述了一遍。
司明堂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心不在焉。
方才他看望参一边调笑着和陌生人聊天,看得心底发堵。虽然他也清楚,那不过是望参的工作状态,但那一瞥一笑,半敛着眸勾人的模样,却一时半会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假。
司明堂不是第一次见望参用这副轻佻的姿态和人说话,只不过在这样一个全是性取向为男的情境下,看他这般从容娴熟,心下便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望参察觉到司明堂在走神,敲了敲桌子,关切地问:“教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嫌疑人也算是找到了,要不你先回去。”
司明堂摇摇头,光影流转下,衬得望参那双眼睛带了些迷离,隐隐的混沌感让人移不开目光。
望参端着杯喝水,这喧闹的环境和略微稀薄的空气让他头昏脑涨,太阳穴突突跳。他本就自顾不暇,见司明堂不开口,也拒绝了他的提议,索性懒得搭理这人,安静喝他的水保持清醒。
他还没休息上一会,就有人凑过来。
“能请你喝一杯吗?”来人在望参边上坐下,目光灼灼。
望参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把人婉拒了。
只是他刚把人赶走,接二连三又来了几个问他要联系方式的。
望参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些人是不是瞎,他虽然和司明堂坐得不算近,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吧?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搭讪?
当第五个人厚着脸皮端着酒过来找望参聊天时,望参扯了下嘴角,正想开口,腰上忽然拦过来一只手。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揽了过去,后背撞上一道结实的肉墙。
“不好意思,他有伴了,能不要再来打扰他了吗?”司明堂沉着声,对前来搭讪的人毫不客气。
望参僵了一下,酒吧空气太闷热,他早把外套脱了,司明堂说话的时候,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胸腔在震动,震得他浑身酥麻。
“有伴还坐那么远,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来的朋友呢。”那搭讪的人脸上不悦,但还是悻悻转身走了。
“……谢谢。”望参小声道了谢,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泛着热意。
人走远了,司明堂却完全没有想要撒手的意思,反而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
“没想到望队还是招蜂引蝶的体质。”司明堂轻轻笑了一声,虚虚匝着那腰,指尖搭在对方的胯骨上,这人的腰比自己想象中要细。
望参感觉自己的腰间有些热,热得他使不上劲,也不想去挣脱。
不知是环境和光线的原因,还是他身体本就不舒服,望参脑子晕乎乎的,像生了锈,明明没喝酒,闻着这空气里的酒意,却有些醉了,竟冒出些逾矩的想法。
望参勾了下唇角,往后靠了靠,整个人贴在司明堂身上,抬手扯下那人领口,拉着人垂下头,带着笑意覆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也没想到,司教授演戏还挺有一套。”
司明堂一怔,那上挑的尾音带着热气,不打一声招呼,就这么轻轻柔柔地钻进他耳朵里。
这喧嚣的音乐下,司明堂却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声。
司明堂垂眸看他,那人半眯着眼,看上去有些困倦,脸上泛着薄红,头抵在他肩上,发尾挠得他脖子发痒。
“我想睡会,有点累了,待会九点四十五叫醒我。”望参侧过头,把脸埋进司明堂颈间。
他是真累了,司教授身上带着令人安神的味道,望参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像被阳光暴晒过的旧书,和甘冽的茶混在一起。
“好。”司明堂的喉结动了动。
那呼吸浅浅的,轻轻拂过他的皮肤,望参身上有些烫,他担心这人是发烧了,拉过搁在椅子上的外套给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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