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宴会之后,锦泉和时宣的婚事已经敲定,遥国使者连夜回国先行向遥皇禀告出使事宜了,只留时宣和少数随从在未国商议婚事具体事宜。
而锦泉自那日起便被要求学习为妻之道、礼仪、挑选大婚之日所需饰品、衣饰,并由教导嬷嬷教授……夫妻之礼。
其他的锦泉都应付的过来,唯有这夫妻之礼一项,每每嬷嬷只翻开图本还未开口,锦泉便先红了脸。偏这嬷嬷执着的很,一定事无巨细,力保锦泉“熟练掌握”。
锦泉被逼的没办法,再不出来透透气,脸都快被蒸熟了。想起前些日子晋明着人送来的红果被自己亲手埋于后花园之中,顿时食指大动,来不及等回去拿斗篷的芙青跟上,提起裙摆便急急朝后花园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锦泉想要找锄头,无奈遍寻不到,只得随便拿了个石块,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挖土。
好容易挖出了罐子,背上早已出了一身薄汗,刚站起身,便觉得一股冷风吹过,耳边传来“嘶嘶”的吐气声。
抬头一看,锦泉猛然一惊。
一条足有锦泉手臂粗的蟒蛇正盘在树枝上,昂着头,在距离锦泉不过数寸的枝桠上,挑衅般吐着红信子!
锦泉大惊之下,手中千辛万苦才挖出来的、存有红果的罐子,掉落下来,摔得粉碎,腌的血红的果子流了一地。
许是声音太大,惊动了蟒蛇,那蛇似乎是发现了锦泉,扭动身子向锦泉靠近。
一时之间锦泉僵在了原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飘过一席黑影,看不清来人出手,那条手臂版粗壮的蟒蛇已经被斩作两半,蛇头被剑身钉在树干上,血随着树干往下流,逐渐与地上血红的果浆混作一团。而蛇的下半身掉落在地,还在不断地扭曲挣扎。
随之而来的草丛中一阵扭打的声音,便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被一个黑衣人扭送出来,口中还骂骂咧咧。
那少年被抓也不羞愧,只满是不忿之色,口中还不停的嚷嚷着二哥,臭老虎。然而锦泉还陷在方才的惊愕之中,少年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并没有听得清楚,唯一听得清楚地便是黑衣人那声“主人。”
是的,不是公主,也不是殿下,而是主人。
这样的称呼只在江湖之中各门派才流行,在宫廷高墙之内时断不可出现的,而锦泉有身居宫中,从不与江湖有所牵连,也不曾花钱雇佣影卫,那么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会跟在自己身边?他这样在自己身边到底潜伏了多久?
“你是何人?”这句话虽然是问那少年,可锦泉的眼睛却是看向那黑衣人。
细细打量黑衣人,只见他身材魁梧,一看便知是多年习武之人,以面罩遮面,只露出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浑身上下,除了腰间必要的武器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还未等少年回答,就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和亮光。黑衣人听见人声便消失了。
为首的却是桂宁,后头跟着一群面生的侍从。
“奴才该死,让公主受惊了!”桂宁急急奔来,连忙下跪请罪。
芙青拿着斗篷,从桂宁身后走出,披在了锦泉身上,环住她轻颤的身体,低低询问,“公主可有受伤?”
短短一句问候,从芙青口中说出,抵得上旁人说十句。
轻轻回握住芙青的手,锦泉硬是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芙青命赶来的侍卫清理现场,人群散开,桂宁又跪在地上,原先隐在人群中的时宣此刻站了出来。
初秋时节,天还未彻底冷下来,时宣仅在寝衣之外着了一件月牙色茧绸单袍,腰系一条紫色绸带,许是来的急了,鼻尖上还冒着汗珠。
“公主受惊了。这小厮原是时宣府中家子,本不值一提。不想今日家子顽皮,惊吓了公主,时宣特地前来请罪。”
这人,连请罪的声音都这般好听。只是不知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隐藏在恭敬谦和谈吐之中的欲望又有多少?
虽是请罪,时宣却未曾如桂宁般下跪,只是微微低头。瞥了一眼那少年,少年便怏怏地低下了头,向锦泉道歉,只是眼底的那一抹不甘还是进了锦泉的眼里。
一阵冷风吹过,被冷汗浸湿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极不舒服。锦泉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罢了,小厮顽皮,王爷回去后好生管教就是。大婚之前,王爷还是住在清桐阁好生学习礼仪吧,无需像今日般特地出来向本宫赔罪。今日之事,桂宁护驾有失,就罚他在此跪两个时辰,警醒他以后不再犯。本宫乏了,芙青,扶本宫回宫。”
说罢再不看众人,只自顾回宫。
时宣凝视锦泉离开的身影,像是被今日的锦泉吓到了。这便是你么?对熟悉的人可以毫无戒备、甚至是关怀备至,对待其他人却是不屑一顾。如此的不计较,倒是让自己心里比受罚还难受。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贪玩,抢了皇兄的木剑,母后只是责备皇兄,而笑着对自己说:是皇兄不懂事,宣儿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就是。那时母妃早逝,小小的时宣被皇后接去抚养,每每与皇后所出的大皇子起争执,皇后总是责备大皇子。小时候的时宣一直以为母后也是疼爱自己,一度沾沾自喜,父皇每次问及,都欢快的说母后极好。父皇立处处不如自己的皇兄为储,母后只说长幼尊卑有别,自己竟也信了。
直到那日母后亲手端了一碗有毒的莲叶羹,被同处贪食的子木误食,自己和大将军倾尽全力才险险救回他的性命。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你听到我说话了么?”子木扬声道。
“你说什么了。”
“我说那个锦泉公主会不会被我这么一吓给吓傻了?竟然宽恕我,而责罚自己的人,真是有趣。”
时宣转头看向一旁沾沾自喜的子木,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年少无知的自己。
“因为那是她的自己人。”
时宣说这句话的声音极轻,子木没听清,“啊?二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夜凉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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