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么快？”宋轻轻完全没反应过来。“上卫生间和摇晃还没做呢？”
没想到宋轻轻会这么执着，季钊远俊秀的眉头低压，“公交车难道不摇晃吗？至于卫生间，难道你要跟着我去？”
迎上季钊远等待她回复的目光，宋轻轻脸一热，急忙否认：“不——当然不！”
季钊远点点头，一副不出意料的表情。
可下一秒他就听到，
“但你必须喝五瓶水！我不信你喝了五瓶水还不上卫生间！”
季钊远眉头一跳，试图打消她这个念头，可看她一脸的坚持，叹了口气：“好，咖啡店有卖矿泉水，我买了就走，路上喝，可以吗？快点，我真的赶时间。”
宋轻轻一直盯着他买了矿泉水，坐在公交车上打开喝，才放下心来。
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季钊远拧上瓶盖，靠着公交车椅背，看着公交车驶离站台，心中暗骂：他是怎么惹上这个神经病的？
他试图探究原因：“你一直说我在做梦，怎么回事？”
宋轻轻简单说了一下现实里的事情。他成功创业，公司马上就要推出全息游戏，可他却无缘无故昏睡不醒。她只好入梦来唤醒他。
对于宋轻轻编造的故事，季钊远只有一个评价：“漏洞百出。”
宋轻轻觉得荒谬，她说的可是现实啊，“哪里有漏洞？”
“第一，你了解全息技术吗？”他侧头看了宋轻轻一眼，轻笑一声，“就知道你不了解。全息技术其实一直在探索在应用，人民币上的防伪水印就是全息投影防伪标识，一些表演会采用全息投影营造画面，国外的一些医生会利用3d全息可视心脏来练习操刀手术，甚至军事上也会应用。但这些技术都有很大的局限。而在你口中，能刺激人全身神经元，达到模拟现实效果的技术，只是被用来做游戏？太暴殄天物了吧？”
宋轻轻眨眨眼，反驳他：“暴殄天物的人可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
“第二，梦境都是不完整的、不连续的，细节缺失，你从看到我，到咖啡馆、到出门、到我们坐上公交车，你的感觉是不连续的吗？这里的哪一个细节，不真实？”
宋轻轻琢磨了一下，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这次的梦持续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这么连贯，而且每个细节都很到位。如果不是她切实经历两次梦境，说不定都要被季钊远说服了。
“第三，我自问戒备心不弱，如果我真因为什么事情不想醒来，只想封闭自己，那凭什么你能进入我的梦境？你是我什么人？”季钊远质问道。
宋轻轻哑口无言。
多年前恋爱的关系？这恋爱还惨遭失败，她恨得牙痒痒，但对渣男来说，可能都忘记她是谁了。
半天憋出一句：“普通同学？”
“最后，你口口声声说我在做梦，那梦应该受我控制。那你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我面前，没有消失呢？”
季钊远质疑地盯着宋轻轻，显然他在心中已经想让宋轻轻消失无数遍了。
宋轻轻翻个白眼，一摊手：“谁知道呢？”
季钊远叹口气，将胳膊搭在玻璃上，支住脑袋：“显然，这么丑陋的世界，当然只能是现实。”
宋轻轻斜眼乜他，之前她就是被季钊远这副样子给骗了，觉得他思想和周围那些肤浅的人都不一样。
呵呵，
不过装逼而已！
她径直上手，握住他的两边肩膀，疯狂前后摇晃。
一声怒吼划破天空：“你又干什么？”
宋轻轻眨眨眼睛，格外无辜：“叫醒你啊！”
季钊远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对侧目而视的乘客们尴尬笑笑，点头道歉。
间隙中，少不了怒视宋轻轻的一眼。
不等他发火，宋轻轻就说：“之前和你说过，你也同意配合的。公交车一点也不摇晃，我只能手动了。还有上卫生间呢，喝水喝水！”说着，她拿起季钊远放在两个座位中间的矿泉水瓶，殷勤拧开，递到他嘴边。
季钊远接过瓶子，瞪了宋轻轻一眼，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喝完。
他用力拧上瓶盖，开始后悔为了迫切甩开这个神经病，所以配合她。
和她说话，就是一个错误。
为了防止这个错误，接下来的时间，季钊远一瓶接一瓶地喝水。
宋轻轻看着，心中格外高兴，不住为季钊远加油、递水。这个渣男虽然渣，但是言出必行，也勉强算有个优点。
喝了五瓶水的后果，很快显现。
车还没停稳，季钊远就迫不及待冲下车，直奔商场卫生间。
宋轻轻在后面优哉游哉跟着。看他从卫生间出来，一脸失望。上卫生间也不能把他叫醒吗？这也太能睡了吧。
他们一并上了电梯，来到商场三楼室内游乐园。宋轻轻主动来到前台：“两个人的票，多少钱？”
“室内套票298，两个人可以优惠到500！”
季钊远拿出手机显示了一个二维码：“美团有单独的蹦床项目，团购价一百五十，比你要买的套票便宜一半。”
“那你帮我买了，我微信转你！”
季钊远迅速将手机收起，静静看向她，目光带着不容忽视的警惕，“自己买，我是不可能给你我的联系方式的！”
宋轻轻简直无语：“自己买就自己买，一张套票！”
她拍出几张现金，
“不用找了！”
季钊远看了又看手机上的团购价，欲言又止。
买了票，两人随便选了张蹦床，季钊远走到蹦床中央，轻轻跳了两下。然后看向宋轻轻：“可以了吗？”
宋轻轻充满怀疑地回视：这叫玩蹦床？你蹦得有半米高吗？她撸起袖子，走进蹦床，叫姐来教你什么才是蹦床。
“准备好了吗？”她微微屈膝，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染上一丝丝的兴奋，“开始了！”
“什么？”
季钊远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脚下的蹦床传来的反弹力，将他抛向空中。慌乱中，双手乱抓，抓住了宋轻轻的手臂。
宋轻轻也很久没玩蹦床了，越玩越高兴，越跳越高。直到自己蹦了个爽，才停下来。
双脚踏在平稳的地方，还在问季钊远：“刺不刺激？好不好玩？”
一扭头却看到季钊远扶着墙壁，额头冒汗，双眼失神。
“你没事吧？”
她伸出去想去拍季钊远肩膀。
季钊远闪身躲过，站直了身子，双手插在裤兜，冷冷道：“蹦床已经玩了。我答应配合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说完，他转身就走。
宋轻轻还沉浸在蹦床带来的兴奋感，被这通话泼了凉水，才猛地意识到：
快速坠落也做了，但季钊远还没醒！
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住季钊远，但她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叫醒的办法了。只好眼睁睁看着季钊远离开。
季钊远边走，边在兜里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拳，极力深呼吸，平缓着恐惧的情绪。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对面是学生会的干事：“季部长，你在哪儿？迎新典礼马上就开始了，你可要作为老生代表发言，得快点过来准备啊。”
季钊远抬起胳膊，看了下手表。迎新典礼上午十点半开始，现在已经十点。他加快了步伐，口中说着：“我应该会在十点二十的时候到达，还来得及。只是需要你帮个忙，我的演说稿，刚又修改了一遍，我现在发给你，你帮忙去打印一份出来拿到大礼堂。”
对面的人满口答应。
但公交车迟迟不来。商场前面的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在线打的车也堵在了三公里外。
宋轻轻又出现了，看他着急，问：“你急着回去？”
季钊远没理她。
宋轻轻目光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定在路边两个外卖小哥的身上，有了主意，
“你等着，我一定把你准时送到学校！”
季钊远：“？”
只看宋轻轻来到外卖小哥身旁，不知说了什么，一位外卖小哥欣然卸下头盔，让出摩托。另一位外卖小哥，也满面笑容地把自己的头盔递给她。
宋轻轻推着摩托车停在他面前，扔给他一个头盔：“上吧，我可是有摩托车驾照的！我还有一辆哈雷呢！”
他半信半疑坐上后座，回头看，那两个外卖小哥，拎着大包的外卖盒，站在原地，高兴地冲
他们挥手再见。
深深的迷茫，笼罩了季钊远。
宋轻轻是那种见一面就能让人毫不犹豫借出车的人吗？她有这么大的魅力，他怎么没发现？
“他们为什么会借你车和头盔？”
“什么借啊！那是我花了三万买的！”宋轻轻觉得好笑。
“什么！”季钊远感觉自己的世界裂开了。
“坐好，要加速了！”
季钊远只觉得狂风呼啸而过，他只能挣扎着喊出：“开慢点！注意车！”
但宋轻轻完全没有听他的。
等摩托车停在学校门口后，季钊远一下车，就扶着树干呕。
他缓了一会儿，抬头冲着宋轻轻：“你能不能遵守一下交通规则，马路上那么多车和人，要是撞到人怎么办？”
“我没超速啊！”
“还有那车，你和他们借一下也可以啊，有必要花三万吗？这车最多也就值三千！”
宋轻轻越听越气，想冲上来和季钊远理论：“哎，那是花我的钱哎，又没叫你出！”
“站那里别动！”
季钊远立刻举起右手制止她过来。一天两次的心跳刺激，让季钊远觉得，必须远离这个神经病。
“打开收款码，我现在转你一万五。”
见宋轻轻想说话，他立刻又道：“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是因为我才买的这辆车，费用我必须承担一部分，这是我的原则。”
“不是吧？都说了不要你出钱。”宋轻轻惊讶道。但季钊远实在坚持，只能出示了付款码。
算了。
反正都是梦。
和他纠缠什么啊。
季钊远隔着一米扫开，付了款。
收起手机，要走的时候，他又特意警告道：“你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之后，请不要缠着我，和我保持两米距离。”
宋轻轻撇嘴，在季钊远目光的逼迫下，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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