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野国嘉祥十六年
十月十七日寅时刚过,陵野国帝都沛城秦府就开始灯火通明,下人们里里外外忙碌不清。所有往来的下人脸上都挂着真心的笑容,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四年前的今天他们的小姐秦夕诞生了,每年的今天是她去灵渺寺还愿的日子。
秦府祖孙三代为官,秦府老爷秦光远更是陵野国左相,他在朝为官十几载,勤勤勉勉,一心为民,是个难的的好官。除此之外,秦老爷更是一个好丈夫,与夫人杨兰心成亲这么多年只爱她一人,从未纳妾,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更是疼爱有加。
秦府小姐秦夕今年四岁,在家排行老二,上面还有一个哥哥秦泽,长她六岁。
秦夕从出生那刻起,就是整个秦府的中心,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她小巧的身影总是穿梭在秦府的各个角落,对待秦府的每个下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平和亲切,完全没有半点主人的架子,所以秦府的每个人都是发自真心的疼爱着这位小姐。而她大大的眼睛就像两颗最亮的黑水晶般总是闪闪发光,卷曲的睫毛又长又粗又黑,随着她的每次眨眼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一扇一扇的,仿佛能扇进人心最嫩的那部分,小巧的鼻子白而嫩,让每个见到的人都忍不住捏一下,鼻子下面的小嘴儿小巧红润,像最红的朱丹,又像最美的樱桃,白嫩的脸上肥嘟嘟的,还泛着粉红,像最美的苹果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而她的脸上还挂着两条完全不加修饰的眉毛,乌黑而又细长,笑起来时还一动一动的,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既像最美的月亮,又像最明媚的太阳。
此刻秦夕正在自己的房里,半眯着眼睛,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绿衣侍女取过一套水红色的衣服正要给她穿上,衣服的款式一看就是沛城最出名的天锦阁做的,天锦阁每批的衣服款式总是最新颖,用料也是最好的,最主要的是传说天锦阁的师傅是个性格怪癖的人,他帮谁做衣服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而且天锦阁每次出的衣服都是限量的,一批衣服卖完了,就算是皇上皇后来求他都是买不到的。细看秦夕的这件衣服就会知道天锦阁的衣服为什么那么受人欢迎了。水红的衣服上面一眼看去什么都没有,细看之下才会现,衣服上面有一朵朵用比衣服色调稍微深点的红色线条绣了一朵朵红色的梅花,梅花不是很红,只是比衣服的颜色稍微深点,就是这样的一个色差,让人感觉置身在寒冷的梅园,天空飘下一层薄薄的雪花遮住了怒放的梅花。
才一会儿功夫,秦夕身上就穿戴好了,水红的衣服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小马褂,马褂的两边各镶着十二颗红色水晶,下身穿了一件同色调的裤子,裤子下面穿了一双银色的锦靴,而她乌黑的墨发,仅用一条红色的缎带轻轻束起,像个小马尾一样在小巧的身子后面乖巧的低垂着,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一件首饰,只除了脖子上挂的长命锁,长命锁是用黄金打造的,上面刻着四个整齐的字——长命富贵。
此刻秦夕的眼睛还是半眯着,像是没睡醒,伺候她的侍女见了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嘴角,她知道小姐定是醒了,只是还不想睁眼罢了。
“好了,小姐。”侍女帮秦夕整了整衣服,左右瞧了瞧,轻声说。
“蒹葭,你的速度又快了。”秦夕翘了翘嘴角,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小姐,快点吧!夫人已经在等你了。”被称呼为蒹葭的侍女也不答话,只是笑笑告诉她。
“小姐好了,先来洗把脸吧!”又一穿十岁左右的蓝衣侍女轻轻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铜盆,盆里盛了半盆水,微笑着走了进来。
“白露,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进来也不敲个门。”蒹葭佯装生气的说道。被叫做白露的侍女狡黠的冲她吐了吐舌头。
“噗嗤”秦夕再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姐,你还笑,她都是被你宠坏的啦!”蒹葭佯装委屈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活宝也别逗我了。”秦夕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说。
洗漱完毕,才刚过寅时一会儿。秦夕的娘亲杨兰心已经在大庭等着她了,由于秦光远要上早朝,所以每年的还愿都是杨兰心带着秦夕去的。
“娘!”看见杨兰心的身影,秦夕就迫不及待的扑进她的怀里,嘴里还甜甜的叫着。此时的杨兰心完全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看起来就二十多一点,脸上的皮肤白皙而富有光泽,没有任何瑕疵,淡淡的柳叶眉像月牙儿一样挂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面是秦夕一样的乌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不点而红的朱唇,在配上那圆润饱满的下巴,使她整个人看起开就像冬天的阳光般令人赏心悦目。
两旁的侍女见了,心里忍不住的默念“果真只有在夫人身边的小姐才像个孩子呀!”
“夕儿,让娘瞧瞧。”杨兰心抱起秦夕,抬起她的下巴,边往马车上走边忍不住赞扬道:“嗯,我的夕儿真美!”
“呵呵”
“呵呵”
最后只听见一串欢声笑语朝着马车走去。
从秦府大厅穿过一个庭院,就能到秦府的大门,此时秦府的大门外正停着一辆蓝色的马车,马车的前面挂着蓝色的帘子,马车的外形跟普通的马车没什么两样,拉车的是一匹黑色的骏马,赶马的是马房的南叔,南叔已经快五十岁了,从小就在秦府长大,据说南叔是孤儿,是秦夕的爷爷秦正德在南叔两岁的时候买回来的。
这辆马车是秦光远为秦夕每年还愿特别订做的,光马车的大小就足足有一个小房子那么大。马车入口的一侧是一条可以同时容纳三人的软坐,另一侧上面是一排小型的置物柜,置物柜有很多小格子,格子里装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置物柜的下面是一个小型火炉,这样可以用来泡茶和温食物,而对面是一个软榻,软榻足足有小床那么大,软榻的中间放着一个小矮桌,此刻矮桌上面早就摆好了秦夕喜爱的中各种点心。整个马车的里面是统一的杏色装潢,使整个马车看起来温馨而又不失格调。而马车四壁的中层是用陵野国最新挖掘的铁打造的一层厚厚的铁皮,据说这种铁皮是兴平大陆最厉害的强弩也无法射穿的。铁皮的外层包裹一层蓝色的普通锦缎,这样看起来马车就能跟一般的马车一样。马车的里层是一层厚厚的海绵,这样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就会感觉整个马车都是软绵绵的。海绵外还贴了一层薄薄的杏色亮光绸缎,这样子就算夏天靠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热。马车的天顶上面还有一块四方的小格子,格子是活动的,可以关闭也可以打开,是用来通风和晒太阳的。
一坐上马车,秦夕就迫不及待的从矮桌上面的点心盒上面拿过一块黄色的桂花糕往嘴里送,这个时节的桂花开到正盛,用来制作桂花糕刚刚好。
“慢点吃,别噎着了。”一旁的杨兰心看了,宠溺的说道,边说还边取过旁边火炉上面温着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秦夕。
“夫人啊,灵渺寺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灵验啊?”看着秦夕接过水杯喝水,白露说道。
“当然灵了,小姐可以灵渺寺送给夫人的呢。”杨兰心会心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旁边的香莲忍不住说了。香莲是杨兰心的陪嫁丫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说说!我们家小姐最爱听这些故事了。”一旁的白露雀跃的说着。说完还往秦夕的方向瞄了一眼,秦夕送给了她一记大白眼,无声的说“恐怕是你最爱听这些故事吧!”
“莲姨,你就说说吧!我确实想听听,不然时间这么长也不好打发啊。”秦夕咽下口中的桂花糕看着白露祈求的眼神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要知道,以往每年都是蒹葭陪着去还愿的,今年秦夕被白露求的实在受不了了,才答应让她去,所以这些故事对她来说确实是新鲜的。但秦夕已经听过好几遍了。
“当年,夫人生少爷的时候难产,后又大出血,所以身体一直都不好,就连御医也说夫人此生无法再生育了。望着大少爷一天天的长大,别人家都是儿女成群,夫人是日盼夜盼都希望再生一女,后来无意中听说灵渺寺的佛祖灵验,所以就跟老爷过来拜,并在佛祖面前立下誓言,说如心愿得逞,愿此生茹素,并帮观音重塑金身。后来回来后身体就一天天见好,最后就有了小姐。”香莲说完就好似进入了回忆般,久久没在出声,整个车厢一片寂静。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就到了灵渺山山脚,灵渺山在沛城的最边缘,灵渺山的山顶就是灵渺寺,灵渺山背靠大海,所以进出灵渺寺只有一条道路,灵渺山的山路大概有4米宽,共由九百九十九条阶梯组成直达灵渺寺,由于马车无法上去,所以众人下了马车,将马车停至一旁,准备步行上山。此时天刚放亮,天空一片蔚蓝,山路两旁的山上种满郁郁葱葱的树木,小的只有一人高,大的直入云霄看不到顶,阶梯两旁围上了围栏,围栏的旁边开满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花瓣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露水。虽然时辰还早,但山路上去往灵渺寺上香的人却不少,山顶上不时有一声声悠扬的钟声传来。
步行约一个时辰,终于到达了灵渺寺。秦夕一行人,只有秦夕和白露感觉吃力,微微喘息,额头上挂着一颗颗闪亮的汗珠。杨兰心、香莲还有两个小厮,就连呼吸都没有改变过,好似他们走了不是山路,只是一条平躺的小道似的。
“夕儿,回去以后娘传授你武艺吧!”杨兰心看着秦夕微红的小脸,牵着她的小手,心疼的说道。
“好啊,我早就想学了,是娘说我还小,怕我吃不了苦才迟迟不肯教我的。”秦夕小嘴弯了弯,委屈的辩诉道。
“夫人,我也要学,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小姐了。”一旁的白露凑热闹的挤上跟前说道。
“好,都教,都教!”杨兰心看着她们二人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哦弥陀佛,施主,你来了。”早有小和尚笑着走过来,迎着她们往灵渺寺走去。只见阶梯的顶端是一个平躺的广场,广场的地面是由一块块整齐的石头铺就而成,每块石头的大小都一样,可能是年数久了,地面的石头已经被来往的香客走的光滑如镜看不出石头的面貌了。广场的最前面就是灵渺寺,灵渺寺的建筑很宏伟,上翘的屋檐上面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童子,辨不清男女,朱红色瓦片下面是三个金黄大字“灵渺寺”,字体苍劲有力,一勾一划都刚刚好,多一份嫌多,少一分嫌少,据说灵渺寺的牌匾是当今皇上提的。
走进灵渺寺,先是一个宽阔的佛堂,佛堂共分为三个厅,左右两厅共立着十根金黄色的大柱,柱子很高,直入屋顶。有些柱子上庙雕刻着小童,有嬉戏玩闹的,有捧着仙桃的;有些柱子上面雕刻着白鬓白须的老仙人,有扶须微笑的,有掐指算卦的;有些柱子上面雕刻着美丽的仙女,有翩翩起舞的,有采桑织布的;还有些柱子上面雕刻着一朵朵红色的祥云,各种各样,美不胜收。
佛堂正中间大厅的最前面是一尊四五米高的金黄色如来佛神像,佛祖盘腿坐在莲花座上,双手合并放在腹前,好似可以容纳天下所有的善男信女,佛祖的双耳很长,直接垂落到两肩,佛祖的嘴唇微笑着,双眼慈悲的看着下面的众人。雕像的前面放着三个黄色的软垫,软垫上跪着三个虔诚的信女,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祈祷完毕站起来,早有伶俐的侍女接过她们手上的檀香插入前面的香坛,渺渺的香烟升起,使整个佛堂又多了一份檀香的味道,也多了一份宁静。
秦夕随着杨兰心跪在软垫上,接过侍女手中的檀香虔诚的拜了三拜,起身,踮起脚尖亲手将檀香插入香坛。一旁的香莲也接过杨兰心手里的檀香插入香坛。随后她们又去了佛堂侧厅朝拜,一边是观音大士,一边是玉皇大帝。最后杨兰心带着香莲跟着一旁的小和尚去了佛堂后面的厢房,找灵渺寺的方丈大师叙旧去了,秦夕毕竟年幼,听不懂方丈大师的禅语,故带着白露去了灵渺寺的后山看海去了。
“哈哈,很早就听说灵渺山靠海,早就想去看看了,现下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了。”秦夕边跑边笑的大声说着。
“小姐,你慢点。夫人不让去,我们还是不要去了。”白露追在后面着急的大声喊着。
“你不敢去就不要去了,反正本小姐是一定要去的。说什么后山有猛兽,我才不信呢,这就是唬小孩子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秦夕欢快的说着,嘴角向后翘起,白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五官的精致,皮肤的晶莹剔透。虽口上说自己不是小孩,但她童声童气甜甜的声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是四岁小孩的事实。
“”白露无法,只有加快速度跟在她的后面。
“哈哈”“哈哈”整个后山都回荡着秦夕欢快的笑声,就连树上的鸟儿都被她的笑声感染忍不住飞出树梢张望。
“啪”“啪”不远处不断穿了海浪撞击岩石的声音,秦夕不由笑的更欢了。嘴角向后翘起,眉毛微微弯了弯,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就连不远处的花儿好像都害羞了一般低下了头。
秦夕找了一处平躺的草地,草地前面是一处悬崖,悬崖很高,悬崖下面就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秦夕从上往下看了一眼,头晕目眩的差点摔倒,吓得赶紧退回来拍拍胸口在草地上坐下。闭了好一会眼才敢再睁开乌黑的眼睛观察四周,这片草地的面积不大,草地的四周有一些矮小的灌木,草地上面的青草软软的,就算睡在上面也不扎人。
这片海好似没有终点似的,一直延绵到天际,与天交汇。而磅礴的海浪拍打声,清脆的海鸟鸣啼声,声声交织
此时的秦夕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宽了,世间万物都变小了,都变的微不足道了
秦夕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睛,仰身躺在草地上,细细的感受海风的清新和柔和
却不知,危险正在靠近
“”白露本来是欣喜的追在秦夕身后的,可是突然间生生的止住脚步不能前行,身体僵硬的好似一瞬间抽干了所有血液,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明明想上前,双脚却仿佛有千斤重,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用双手紧紧捂住樱桃小口,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脸上瞬间退去了所有色彩,额头上也渗出了一粒粒晶莹的汗珠
因为秦夕的身后,一直金色的老虎正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白露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不敢喊,怕惊动老虎,也怕惊动秦夕,因为秦夕的前面是悬崖,没有退路。老虎很大,身长有二米,宽约半米,高约一米,它每走一步,身上的鬓毛都一颤一颤的,白色的阳光照在它的身上,好似最好的黄金锦缎上面镀了一层白色的亮光。它的头颅高高的昂起,头上的“王”字闪闪发光,像最骄傲的国王走向它的臣民。
白露此刻不敢叫也不敢动,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用牙齿拼命的压住嘴唇,就算嘴角有鲜红色液体留下来她也没觉得痛。
而此时,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却完全没意识到危险,依然无畏的躺在那儿,左脚放在右脚膝盖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突然,秦夕旁边的灌木丛里窜出一个白色的影子,直接扑上秦夕,矫健有力的双手搂住秦夕的小腰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后空翻就到了老虎的身后,把怀里的秦夕一把丢进白露怀里就退到老虎的另一边。
“吼”老虎眼见猎物突然被人劫走,长啸一声。一转身,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前面白色的小人。
秦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到了白露的怀里,刚想问白露怎么回事,就看见身前不远处,有一只老虎正在跟一个白色的小人僵持着着,那人是个小男孩,看起来十岁左右,很瘦,苍白的脸上挂着两条好看的眉毛,眉毛的中间有一粒红色的朱砂痣,下面是一双微微眯起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宽广的额头,尖细的下巴。他前面的头发用一支玉色的簪子高高的束起,后面的头发随意的放下,乌黑亮丽,像一条最完美的缎带,此时有一股海风吹过,一缕秀发绣随着海风微微的飘荡。
秦夕就算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还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
“白露,你马上去前面寺庙里叫人过来帮忙。”秦夕一把从白露身上跳下来,眉毛一凝,命令的道。
白露从来没有见过秦夕这么严肃的对她下达命令,就算担心秦夕的安全还是向着灵渺寺的方向跑去。
“小姐,你等我。”最后只急切的说了这一句。
突然,老虎像一阵风一样扑向白色的男孩,小男孩的身子迅速的往旁边一侧,就躲开了老虎的攻击。老虎见一击不成,再次扑过来,小男孩这次没有往旁边躲避,只见身子向后一倒,手中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老虎腹部身子向前一倾,匕首一划,就到了老虎的身后。虽然老虎实实在在被小男孩的匕首划了一下,但是他的右肩也被老虎的爪子抓了一爪,顿时皮肉翻出鲜血如柱,连匕首都快握不住了,而老虎的腹部只是出了一点点血,并未划开。
“吼”老虎似乎痛了,更大一声长啸,惊的山里的鸟儿四处飞散。老虎的眼睛变得猩红,嘴巴张开老大,牙齿缝里的腐肉都可以看见,腥臭的味道铺面而来。
秦夕知道,这回老虎是真的发怒了。
“小哥哥,我引开它的注意力,你撑住,寺庙里面的人马上就来救我们了。”秦夕大声的喊着。
“”白衣人没有回答,只是往秦夕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好似根本不相信秦夕有胆量引开老虎的注意力。但是当看到秦夕白皙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红光,微黑的葡萄一样的眼珠,坚定的望着他时,他的心突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就连肩上流着血的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秦夕乌黑的眼珠飞快的转动着,捡起旁边地上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砸向老虎,然后飞快的躲在一棵树后,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眼珠死死的盯着老虎。虽然秦夕的石头砸中了老虎,但是并不能引起老虎的注意力,老虎似乎被身前的白衣人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住了。
无法,秦夕只有走出来,又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的划上自己的左手掌心,随着石头的划过,秦夕的手掌上一条红色的液体破体而出,秦夕的眉毛皱了皱邹,额头上痛得连汗珠都冒出来了,但是她还是哼都没有哼的将手中的石头再次砸向老虎。
老虎终于被秦夕血液的香味吸引了,朝秦夕这边走来。猩红的眼睛盯着秦夕,仿佛想要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秦夕朝后退了退,背部抵住一棵粗壮的树干,将手掌的鲜血往树干上面摸了摸,在老虎发出全力向她扑来的时候,她娇小的身子飞快的向旁边的令一棵树扑去,如她预料的那般,老虎使出全力一头撞上树干上,顿时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哈哈”旁边的白衣人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笑的样子很好看,苍白的脸因为这么久的运动而有了一点点的血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脆弱了。
他一边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与另一边纯白的衣服形成明显的对比,而他好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一样一点都不在乎。
秦夕看了,心口有一点点的紧,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
秦夕不知道一个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才会让他面对这样的疼痛都面不改色,他应该很痛吧!
但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老虎已经恢复正常了。
当老虎再次使出全力扑向秦夕时,白衣人也扑了过去,他知道老虎不可能同时上当两次。而秦夕也本没打算让老虎上当两次,她只是在老虎快要靠近她时,将手中的沙泥撒向老虎的双眼。奈何秦夕太矮了,力气也不够,只有部分的沙泥撒到了老虎的眼中,而这部分已经足够了。
老虎在秦夕的身前痛的四处乱窜,流出浑浊的眼泪想要将眼中的沙泥冲出来一个。白衣人飞跃,长剑一闪,老虎的双眼流出了猩红的血水,叫的更大声了。
老虎似乎真的很痛,不管不顾的冲朝着血腥味最重的方向冲出去。白衣人来不及躲避,被老虎头狠狠的一撞,身子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朝着悬崖飞了出去
而老虎也来不及停步,冲下了悬崖。
秦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一人一虎刚刚还好好的站在这,怎么这回全部都不见了?
秦夕一点一点移动自己的双腿朝着白衣人摔下的悬崖走去,却看见悬崖的峭壁上长了一颗小树苗,此时,那个白衣人中单手挂在那,海风吹着他的发,他的衣,他就好似一个纸鸢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咔嚓”白衣人手里的那颗小树苗突然断了,白衣人在风中飘荡的幅度更加大了
“把手给我!”秦夕颤抖着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伸向白衣人,用受伤的手扣进身下的石头缝里,微笑的说道。
她脸上的微笑,给了他信心,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向她
她的手很软,很温暖。
他的手很凉,很粗糙
渐渐地,秦夕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粗糙的石头磨的她受伤的左手钻心的疼,心中暗自咒骂为什么救援的人还不来?
白衣人感受到了秦夕的无力,漂亮的嘴唇轻轻勾了勾,轻声说:“放了我吧!”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好似谈论的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今天的天气。
“不放,死也不放!”秦夕的童声响起,眼睛微微红了红。
“”白衣人勾起的嘴角又大了点,一点一点的慢慢松开秦夕的手
虽然她的手很温暖,虽然他也舍不得放开,但是他怎么忍心她陪他一起去死呢?
“不要!”秦夕蛮横的加大力气握住他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的滑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一颗颗晶莹的泪水,就像最珍贵的水晶,一粒一粒掉在他的脸上,眼上,嘴上,手上
“不要哭,你笑起来更好看……”
两人紧握的手最后还是松开了,秦夕看着眼前那个白衣的身影一点一点离自己越来越远,嘴唇还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最后掉进海里什么也看不到,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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