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交易屋,不如说是一个缩小版的宫殿,八根顶梁柱镶嵌着不知道哪国的国徽,门前有一个岩石铸造的座位,是来宾的位置。随着红毯盖住的石梯蔓延而上,水平逐渐升高,最顶端的王座镶嵌着紫玛瑙,王座旁有个稍小一些的王座。
布锐斯坐在高处的王座上俯视着前来交易的客户,像是帝王看着卑微乞怜的庶民,渴求着恶魔的交易。。。。
阿雷加斯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拉莫。
想要看到布锐斯,需要仰头,这很让人不舒服。
“阿雷加斯,我告诉过你,我不和低阶恶魔做交易,他们的魂力还不如一个中层阶级的人类所能交换到的多。”
“成功与否,我愿意拿三万魂力给这孩子保底。”
王座上的布锐斯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微睁,藐视着底下的拉莫,在他看来,这个二阶恶魔没有一点油水。
拉莫没有说话,反常的登上台阶,走向王座。
“退下,庶民。”
拉莫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曾经,有一个国王,他心怀子民,愿意为子民吸取脚上的蛇毒,实行恩政,政治内乱,外抵强敌,甚至有扩张全国,大一统的趋势。”
“庶民,你的夸赞为你博得了恩宠,你的冒犯不会被计较,现在,下去。”
拉莫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走着向上的台阶,逐渐逼近王座上的布锐斯。
“战争之神不能容忍没有战争的年代,那是他的力量源泉,肮脏的想法从内心升起,给他一个挚爱。”
恼怒的布锐斯从王座上站起,躁动不安的四只马蹄是发怒的前兆,给了最后的通牒:
“庶民,最后一次,闭嘴!下去!”
“接着,他荒废了朝政,独爱一人,日夜相陪,起义军并起,国家从上到下充斥着对昏庸国王的唾弃,直至政变之夜,国王死前也呼喊着她的名字:科尔维斯”
布锐斯的铁蹄踏碎了台阶,化作一道厉影,右手的长柄大剑像是死神的镰刀,圣袍被柱子上的菱角刮出一道口子,那又怎样?
他只想杀了眼前这揭他伤口的拉莫,碎尸万段!
一旁观察的阿雷加斯握着手里的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肩上的乌鸦迅速飞向拉莫,化作一身冒着寒光的铠甲,为拉莫结结实实的挡下了一剑。
“拉莫,我们该走了,你毁了这笔交易。”
“确实,跟一个被神明耍的团团转的国王来说,说来可笑,职责是给予爱情的魔神,自己倒是个爱情的棋子,是不是?布锐斯?”
“我杀了你!”
厚重的巨剑在铠甲上留下沉重的砍痕,盛怒下的布锐斯的攻击越发凶猛,拉莫被铠甲传来的余震震出了血,流下嘴角,阿雷加斯见状不妙,随即将拉莫与自己传出了交易所外。
只留下一个流着眼泪的布锐斯,摸着右肩上的挚爱头骨,瘫软的坐在地上。
一个精明的帝王怎么会看不出神明这阴谋,但周瑜与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了她,忽视了所有的存在。
也只为她,死后强大的怨念和对亡妻的思念让安魂桥也无法安息他的灵魂,徘徊在地狱,无法进入冥界转世轮回。
恶魔找上了布锐斯,用永不出地狱为代价,成为魔神中的一员,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狱,只有亡妻的白骨骷髅陪着他。
此时黑汤交易所门前的守卫,拦着狂怒的切茜娅,拔剑相向。
“让我进去!我的弟弟在里面!”
“离开!魅魔!”
“恶魔养的恶犬,擅自拐走恶魔交易,就不怕撒旦的惩罚?”
“再说一遍,离开!撒旦也管不了我们!”
说话间,阿雷加斯和拉莫传送在黑汤交易所门口,切茜娅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挡在拉莫与阿雷加斯中间,将拉莫护在身后,手里紧握着三角叉,怒视着阿雷加斯。
“你们越界了!黑汤!”
“只有这一次。”
“你们最好将交易的东西还给拉莫,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交易并没有成功,蛊惑魔神——切茜娅,你可以带着你的弟弟回去。”
“那再好不过,我警告你,阿雷加斯,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所愿,siri西迪,不,应该叫你现在的名字,切茜娅”
切茜娅拉着拉莫就往回走,检查着拉莫身上有没有少什么零件,毕竟内脏和肢体也是交易所常常交易的物件。
昏暗的路灯照着切茜娅的脸,疲惫不堪,按拉莫的视角来说,看着切茜娅的脸和头上的星辰,是一张绝美的画卷。
“抱歉,切茜娅。”
“我就该让你死在那里,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
切茜娅狠狠地咒骂着。
“抱歉。”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切茜娅,最后一次,我已经把火药埋进布锐斯的心里,让我试着点燃他。”
“你,,唉,,”
“就这一次,我觉得时机到了”
切茜娅无奈的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
离黑汤交易所不远的街道上,总有一些被剥皮拆骨的恶魔,从屠宰部被扔出来的躯壳,供恶犬吞噬。
“说吧,我能帮你点什么,拉莫”
“带我再去见一次布锐斯,不要惊动任何人。”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恩”
交易屋里的布锐斯坐在钢琴前,打开一个破旧的八音盒,被修补过很多次,声音单调而又充满着温柔。
《遥远的星空》
是一个音乐家在热恋时写下的曲子。
八音盒的中段有点模糊不清,应该是年久失修了,布锐斯用仅有的右手补全了那段,闭着双眼,聆听着,全然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两个人。
曲闭,满眼已饱含热泪。
一旁的切茜娅像是跟布锐斯是老相识,开了口。
“布锐斯,还没有忘了她吗?”
“西迪,不,切茜娅,你忘了西木,因为他是背叛者,我忘不了我的挚爱,虽然我也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一种背叛。”
布锐斯满是皱褶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睁开了眼,却没想到看到切茜娅身边站着拉莫,迅速抽出巨剑,指着拉莫,切茜娅举起三角叉,指着布锐斯。
“看在交情上,给拉莫五分钟。”
布锐斯布满血丝的双眼眯了起来,放下了武器。
“布锐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谁?”
“神明”
“我没兴趣”
“如果我能复活你的科尔斯纳呢?”
“当真?”
布锐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喜讯,高兴地望向拉莫,却又失望的摇了摇头,显然,他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小鬼。
“复活?像行尸走肉?像植物一样?”
拉莫摘下手上的圣戒,在布锐斯的眼前晃了晃,戒指上的光芒似乎有魔力一般,任谁看到总会动心。
“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三千万魂力,并且你和切茜娅要做我的担保人。”
“担保什么?”
“我现在还不能说,但是我能保证不违反地狱里的一切禁令。”
“小鬼,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在地狱里,狂妄会让你万劫不复。”
“怎么样?交易伙伴?”
一瓶朗姆酒被拉莫递给布锐斯脸前,布锐斯思量再三,还是接了过去,痛饮了一口。
嘴里喃喃说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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