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我不想再多说一次了,到此为止吧易臻。”
“我说过了,只是巧合,我没有别的意思。”易臻的声音极尽温柔,哄着陈竟昔。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陈竟昔心很累,易臻就像一团棉花,任她尖牙利爪毫无施展之地。
她拿出眼罩和耳塞戴上,把身侧那人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却是掩耳盗铃,根本无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易臻调整姿势,侧身看着她,心里荡起层层涟漪,想与她亲近,可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能这样静静看着她,已然很好。
言沐看着易臻这副状似深情的样子,拳头硬了。他向易臻比划了一道,谁知完全被无视,他是公众人物不好当众发作,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
机上的两小时对陈竟昔来说漫长难挨,对易臻却如弦上之箭倏忽之间便已到头。他跟在二人身后下了飞机,目送着二人被专车接走,坐上了来接他的车。他此行追着陈竟昔而来,并没有工作安排,文乔帮他预订好了与陈竟昔同一家酒店的客房。
陈竟昔在酒店门口下了车四下环顾,确定没有看到易臻的身影,压抑了一路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她和言沐办理了入住之后,拿着房卡上了电梯。
走廊里很安静,行李箱压过的声音清晰可闻。陈竟昔对着房间号,找寻着自己的房间,还没走到地方,前面那个房间的门打开了。她的眼神在走出来的那人身上一瞥而过心中一颤,他出现在这里虽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脚步稍作停顿,她回正了目光,只当没看到他。
易臻却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竟昔,好巧,你也住在这里吗”
陈竟昔将行李箱向旁边一甩,立在身侧:“易总何必多此一问,您神通广大,我在您这里还有隐私可言吗”
走廊里灯光并不明晰,遮掩下易臻脸上那短暂的失色,他语气毫无波澜:“这间酒店离我要去谈合作的公司很近,没想到你也住这里,待会一起去吃饭吧。”
陈竟昔冷笑:“易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了,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会被你欺骗的白痴是吗两年前被你骗,两年后还要被你骗,你当我是什么你还是省省吧。”她握上行李箱的拉杆,越过易臻向前。
易臻侧身抓住她的手腕,拖住了她的脚步:“竟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骗你。”
陈竟昔并没有看他,眼睛望着前方,神色平静:“闹得太难看大家都不舒坦,你非要逼我走是吗”
易臻一下慌了神,他最怕的便是她再次一声不响地离开。“竟昔,我不是要逼你走,我怕了,我只是想留住你,可我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不要生气。”
“覆水难收的道理你不懂吗放弃吧,我自认不值得你如此深情,到此为止对我们都好。”陈竟昔说完甩开易臻的手,向前走去。
“竟昔!”易臻神色痛苦,喊着她的名字,向她迈了一步。
在一旁冷眼相看的言沐怒上心头,他上前挡住易臻,一拳挥向易臻的左颊。
易臻毫无防备,被打得退后一步,嘴角溢出血珠。
“言沐!”陈竟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神色大变,她想也未想便要冲过去查看易臻的伤势,被言沐拉住了。
“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早就出局了还要纠缠,你不要脸那我帮你一把。”言沐早已对易臻忍无可忍,这一拳挥出去心里舒坦了许多。
陈竟昔强压下心里的担忧,接着言沐的话说了下去:“易总好自为之。”她没有再回头,拿着房卡打开了门,重重地留下一道关门声。
“别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言沐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进了自己的房间。
易臻伸手抹下嘴角的血迹,脸上一片苍白之色。可他仍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不愿离开,他期盼着那双眼睛能够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够了。
可等了许久,走廊上始终静谧无音,只有心里那道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他终是失去了眼中那微弱的光亮,挪动着如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陈竟昔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可心思完全不听她的使唤,被易臻死死地拿捏住。她担心他的伤,言沐练过跆拳道,那一拳定然不轻,他当时就流了血,如果不及时上药,会不会伤势加重他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又伤了心,此时该是个什么滋味……
她一遍遍与自己说着不要管他,可一回神发现心里碾过的全是他,完全不由得她做主。
“啊……”她烦躁地闷声低吼,最后屈服了。
只是去给他送个药,只是怕他找言沐的麻烦,只是怕他伤重了赖上她……她与自己说着完全站不住脚的原由,到酒店附近的药店里买了消炎药水和消肿止痛的药。
站在易臻的房间门口,她迟疑了,将药挂在门把手上转身就走。可走了没两步她又停住了,攥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然后回了头。
易臻回到房间后在椅子上坐下,一动未动,左颊的疼痛他感觉不到,因为那远及不上胸口那一阵阵撕裂的疼意。
似乎她真的讨厌他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她不让他靠近,他害怕将她逼走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所有的通路都被堵死了。
他不愿与她就这样结束,可四顾茫然,看不到任何能够照亮前路的光芒,他陷入了黑暗里,心里仅存的希望被一点点吞噬。
“咚咚。”敲门声响起,屋中之人毫无所觉。
“咚咚咚。”敲门声比先前重了几分。
易臻转动脖子望向门口,仍未自痛苦中回神,直到第三次敲门声响起。
陈竟昔拧着眉,心头涌上无端的猜测,令她有些担心,举手正要敲第四次,门从里面打开了。
她本想躲闪着他的目光,却瞥到了他那隐隐肿了起来的左颊,皱了皱眉,眼里覆上担忧之色。
而易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双眸澄澈湛亮。
陈竟昔有些别扭,装作不在意把装着药的袋子向他递过去:“言沐打的人,他得负责,这是消炎药水。”
易臻没有接过来,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有贪恋有奢望。
“不要我走了。”陈竟昔受不住他的灼灼目光,想要逃跑。
易臻抓住装药的袋子,连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低沉地乞求:“我不会涂药水,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竟昔奋力抽回自己的手,一抽即回,她有些出乎意料,却迅速掩下:“堂堂易氏的总裁连药水都不会涂,说出去有人信吗”
“人总有自己力所不及之处,我真的不会,你帮帮我好吗我的脸似乎肿了,有些疼。”易臻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重重地摁了一下。
“嘶……”他疼得冷吸一口气。
陈竟昔判断不出他是不是装出来的,但很显然她信了并且心跟着抽动了一下。“行了!再摁明天肿成猪头了。”她迈进屋里,朝着茶几走过去。
易臻将门关上,无视浮肿的嘴角,背对着她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仍在意他。
他自觉在陈竟昔身旁坐下,看着她摆弄着药水。
陈竟昔低着头专注于手里的动作:“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找言沐的麻烦。”
“恩,没有误会。”言沐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满心满眼只有面前这个人。
陈竟昔夹起蘸着药水的棉球,侧过身子面对着易臻:“可能会疼,忍一下。”
“恩。”
她小心翼翼在他的嘴角轻柔地涂抹着,从嘴角到脸颊,专注而认真。
易臻眸中流光暗转,心底涌入丝丝暖流。他想起了那一次在李时逸的酒吧,她也是这般温柔地帮他上药,似乎这两年什么都没有变,她仍是她。
“疼吗”她问道。
“不疼”二字被易臻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轻声回道:“疼,好疼。”
陈竟昔手中的动作一顿,很快继续:“既然知道疼,下次别这样了,言沐不会和你客气。”
易臻握住她的手腕:“我不在意他,我在意的只有你,竟昔,你知道。”
“你还想涂药吗不想涂我走了。”她语气有些冷。
易臻松开了她的手,却未收回那道深情缱绻的目光。他不敢莽撞,如今知道她心里有他,已让他惊喜万分。此刻难得的岁月静好,他不想吓跑了她。
确认药水涂抹得没有漏掉一个死角,陈竟昔收了动作,把用过的东西整理好。她拿出消炎药放到一旁,叮嘱道:“这个药待会吃上两粒,明天早晚吃一次,药水明天自己涂两次,一天应该能消肿了。”
“我不会涂,明天你还来帮我涂好吗”
陈竟昔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今天只是个意外,希望你不要想太多,我的想法不会变。”她没有再看易臻,转身走得急促。
易臻没有起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的阴霾散了个干净。
他觉得他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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