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离环视一眼周围, 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心中微微一紧，张口就送上剑修的问候：“艾瑞尔呢？他没死吧？”
好家伙，别人见面都是问“没事吧”, 也只有剑修见面问的是“没死吧”。
不过场中众人都是天剑宗的人, 就算是科林斯和西壬这两个本地人都习惯剑修式的问候了，所以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西壬愣了一下，也有些担心：“那家伙一来就直接拔刀往人群中冲了, 后来场面太乱了，我也没注意到他去哪儿了。”
“不可能死了，他身后一直都有亲卫队守着的。”科林斯对小公爵非常有信心。
黎离皱眉，忧虑道：“我倒不是对他实力担心，而是担心他……算了。”
她担忧的是半兽人血脉问题的事情，之前黎离曾经见过那些发疯的被改造者, 所以特意叮嘱过艾瑞尔千万不要兽化，就怕刚才的战斗太激烈他没忍住失控了。不过这件事事关半兽人一族的最大隐秘，不宜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还是私下再和艾瑞尔详谈更妥当。
黎离扫了一眼，最后看到了正在朝这边飞来的闪电等人。
闪电挥动着翅膀缓缓落下, 恢复了人类模样, 黎离等人正想找他们打听艾瑞尔安全与否时，闪电的第一句话便惊住了他们。
“艾瑞尔大人为了追杀那个狗屁大师, 直接传送回北塔城了。”
“什么？！”西壬听到这句话后就破口大骂, “那蠢货是不是脑袋被魔兽踢了啊！一个人追到那么危险的鬼地方……”
骂了半句，闪电严肃纠正：“打断一下, 北塔城不是危险的鬼地方！”
西壬摸了摸鼻子冷哼一声不开口了, 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艾瑞尔可是半兽人中的小公爵——现在的半兽人种族压根没有“王”出现, 自己好友就是内定的未来的王, 回到北塔城的艾瑞尔只会更安全，很难遇到什么危险。
芙可丝上前一步，对着众人点头示意后，沉声道：“诸位放心，艾瑞尔大人回到北塔城后能够调用半兽人大部队，想来揪出那个大师也只是时间问题。他让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特意让我们传话，以免诸位担忧。”
“谁担心了啊。”西壬冷着脸翻了个白眼。
芙可丝抿唇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一开始艾瑞尔只是想要借助天剑宗的名义去拿到【生命泉水】的话，那么从南塔城之行过后，她就察觉到自家小公爵身上似乎真的把自己视作天剑宗的人了，精灵们许下了与天剑宗永结友好的诺言，但是很明显，因为有艾瑞尔这层关系在，半兽人现在不需要许诺也是会和他们交好的。
既然艾瑞尔那边有亲卫队确保无事，众人也就不再操心他的行踪了，黎离也转而关注起地下城中的其他人来。
这一次的战斗非常棘手，虽然最麻烦的圣阶魔兽被东塔城的队伍给拖住了，但是四号的疯癫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格鲁和黄默音站在黎离跟前，开始汇报起各自队伍的伤亡。
黄默音拱了拱手，言简意赅地道出结果：“都活着。”
黎离面露无奈，这也是剑修们的老毛病了，只要没死就是没事，哪怕断胳膊断腿他们都觉得没关系，区区致命伤而已，不值一提。
好在边上的药檀很体贴地站出来，给黄默音补充道：“众弟子行动甚是敏捷，此役战况无人死亡，只不过有十名弟子轻伤，三名弟子重伤，我已经为重伤的三人处理好伤势了，回去闭关静养数月应当无事。”
粗枝大叶的黄默音咳嗽一声，连连点头：“对，药师叔都说清楚了。”
另一边的格鲁却忍不住面露悲伤：“无双军团有七十名队员受了轻伤，二十三名队员伤势很重，另外还有七名队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默着揉了揉眼睛，黎离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拍了拍格鲁的肩膀凝重道：“带着他们的尸体回家吧……”
格鲁疑惑抬头，“不是，他们没死啊，我就想说七名队员重伤濒临死亡，不过被药檀用【生命泉水】炼制的那种药丸加上治疗卷轴给救回来了。”
“那你突然揉眼睛干嘛！”
“顶上还在掉沙子，我刚才眼睛被迷住了。”
“……”
不过正如格鲁所言，这次要不是药檀提前备好了大批用【生命泉水】炼制的特制疗伤丹药，外加荆棘玫瑰家族和梅丽莎背后的火焰拍卖场赞助了数量可怕的高级魔法护盾卷轴和治疗卷轴，这一次无双军团死的人恐怕不少。
尤其是荆棘玫瑰家族，他们可是差不多把整个东塔城市面上能买到的高级卷轴都席卷一空了，耗费的魔法石数量更是可怕到让人咋舌。光是科林斯一人，就在刚才的战斗中砸出了两张出自大魔导师手下的可怕魔法卷轴……
钞能力永不过时。
经过简单的商讨后，最后这些被救出来的人都被剑修们护送着先离开魔兽山脉深处，不管改造没有都先送到天剑城去。
为什么不直接送回东塔城？呵，大师兄曾有教诲，人心难测，免费的善事做多了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下次要是没救到人，他们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怪罪天剑城，所以救人之后，适当让他们付出些力所能及的代价才是真正的好事。
普通的塔民和游民且不提，那些种植工人们有着魔法界专业的种植技术，可以借机向他们请教一番，况且这回被关的人之中有一大批来自华莱士魔法学院的贵族学生们……
最重要的是，天剑城出征的巨额花费总得找点人帮忙报销不是吗？
看到其他人陆续离开后，黎离却没有选择同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她原本想去支援西普那所在的深渊那边的战斗，不过这次东塔城出动了一位大魔导师和两位圣阶魔法战士，再加上一大群强大的魔法师，齐刷刷的一轮攻击下来，即便圣阶魔兽强悍未死，再一轮魔法卷轴砸下去，没有了亡灵法师操纵的魔兽傀儡脑子不好使，也就这样变成一具庞大尸体了。
所以深渊那边不需要支援，西普那他们已经在朝着这边赶来了，毕竟是亡灵法师们在东边的老巢，即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们还是想过来查看一二。
很快，新挖掘出的洞口外快速奔来几道身影，黎离定睛一看，来的只有西普那一人。
“另外两名议员都受了伤，已经带着人回东塔城了。我有点不放心你们这边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这边进展也如此顺利。”
行礼问候过后，西普那站在一块巨石山，环视着这片望不到边际的废墟，忍不住感慨：“不过看样子，你们经历了一场激战啊！”
“还好，总算是解决了。”黎离简单地和西普那讲述了一下他们遇到的意外，隐去了艾瑞尔和大师的事情，转而询问起深渊的情况。
西普那爽朗大笑：“虽然最后还是让一直魔兽跑了，但是我们这次也绞杀了三只圣阶魔兽，现在你们又清剿了亡灵法师的老巢，看样子咱们东边能暂时安宁一段时日了。”
他又看向边上的药檀，非常欣慰道：“多亏了你送给我们的那些药丸，治疗卷轴配上它们，我们救回了十多条命。”
药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成只有自己人在，他指定得翘尾巴嘚瑟一下，不过有长者在他就老实多了，还显得有些内敛腼腆。
西普那又感谢了几句，便好奇满满地绕着地下城的废墟查看起来。
黎离方才没有顾上，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药檀隐约已经有结丹之势了！
她很惊讶：“你这么快？！”
“我们丹修的修炼和你们剑修差不多，都是要多动手，不同的是我们炼丹，不是打架。”药檀解释道：“之前在南塔城的时候费鲁曼长老就送了我许多珍贵的药材，要换成咱们那边的算法，差不多是送了我好几株千年份的仙品灵药，再加上威尔斯帮忙把整个东塔城的好药材都运到了天剑城，所以我练手的机会比较多，修为进展自然有点快。”
他练手的机会岂止是多。
也是因为魔法界的药剂学太落后，让他压根没有同行竞争，所以各种奇珍药材都能收集到，所以才能如此奢侈，加上好些药炼出来都是他自己先试吃，所以简直算是躺在米缸里修炼的老鼠。
对了，还得加上司空烬这位真高人的亲自指点，放在修真界中，就连药王山的掌门亲传弟子都没这么好的资源，又怎是药檀一介散修可奢求的，这约莫就是个人的机缘吧。
不过黎离还是难得赞了一句：“很不错，再努力一点就能追上我了。”
药檀默默吐槽：“要不是早知道你是个变态，我都听不出这是夸奖了。”
“咦？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边上的科林斯倏地窜过来：“别光夸他不夸我啊我的姐！你看，我也很努力的，我前几天又学了一道魔法！”
说着，科林斯挽起袖子就开始吟唱起魔咒，兴致勃勃地召唤出一道冰墙。
“姐你看！我现在还会弄冰墙了！等天气热了我就在你屋顶上弄几块冰墙帮你凉快好不好！”
黎离很欣慰：“善。”
“我还能给你搞个豪华冰屋，不比你挖的差，保底也有三室二厅……”
还没等科林斯弄出他口中那座三室二厅的冰屋，一道劲风扇来，小白龙优雅地收拢翅膀降落在地，站稳的时候顺便抬起后爪一脚踹开挡路的冰墙，动作干脆又利落。
科林斯气得跳脚：“小蜥蜴你干嘛踹科叔叔的冰墙！”
小白龙懒懒一掀眼皮扫了科林斯一眼，然后对着他张开大口——
“啪！”
清脆的响声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强烈的魔法波动，科林斯定睛一看，却发现小白龙吐出来的居然是三颗极品魔法石。
科林斯愣住了，不敢置信：“你这是给我的？！”
药檀回想了一下，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它在天剑城的时候吃过了三颗极品魔法石，这是还给你的意思。”
科林斯身躯一震大为感动：“不枉我当了你这么多天的奶爸，还牺牲了那么多颗极品魔法石，你已经懂得孝敬叔叔了！”
说着，他就张开双手准备给小白龙来个爱的拥抱。
可惜龙不想理他，冷傲的用翅膀把科林斯给推开。
做完这个动作后，小白龙又挪到了黎离的身后，神态顿时变化，先亲昵的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头，然后噼里啪啦地吐出小山一般的战利品。
全都是亮闪闪的漂亮东西，空间戒指加起来怕是都有几百个……怕是这家伙刚才消失不见的时候，就跑去废墟里面搜刮尸体上的宝贝了。
小白龙这次没拿后腿踹，而是小心地用前爪捧起这些亮闪闪的戒指递给黎离。
“嗷。”
它轻轻地嚎了一嗓子，听不懂什么含义，不过黎离猜它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
那当然喜欢了！小白龙不去搜刮，她等会儿都得亲自去找，四号的尸体已经被黄默音他们带走了，防止这厮又搞什么后手，不过其他黑袍人的还没来得及搬走。
黎离发自内心地点头：“我很喜欢，谢谢你。”
听到黎离的这句话，刚才对科林斯还挺高冷的小白龙立马高兴起来，尾巴欢快地摆动着，雪白的肉脸上浮出不好意思的红晕，连忙用短短的前爪把一直顶在头顶上的那块蛋壳拿下来，害羞地遮住自己的脸。
可惜现在这块蛋壳对它来说太小了，连圆溜溜的眼睛都只能挡半边。
黎离学着尤利西斯表演狮鹫的样子拍了拍小白龙的翅膀表示鼓励，被表扬的小白龙非常欢快地飞回废墟之中，开始带劲儿地寻找起散落的魔法道具和武器了……
“不把它叫回来吗？”药檀略担心地看着小白龙飞远的背影。
“随它吧，正好我还有事和西普那说。”
黎离没有阻止，她看着不远处的西普那，后者看似在看那座已经快坍塌彻底的红色尖塔，实则也在等她过去。
药檀点点头：“好，我们等你。”
黎离一个纵跃，快速穿过大片废墟，来到了西普那的面前。
“这里是个谈话的好地方。”西普那看到黎离过来，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直接说明了正题：“我想跟你谈谈第五塔城的事情。”
“正好，我也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不是和东塔城谈？”西普那直白发问。
黎离摇了摇头，直言不讳：“抱歉，我暂时信不过除了您以外的人。”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满了。”西普那无奈地笑了笑，倒也不绕圈子：“说吧，你想说的事，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我需要东塔城内，所有有关地精、巨龙以及第五座塔城的资料。”黎离不是绕圈子的人，也不想和西普那这样值得尊重的长者玩心眼。
“这件事不算难，我在东塔城中足以从白色尖塔和所有学院中调出相关资料。不过……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让白色尖塔知道？”
西普那很好奇。
黎离沉默了片刻，最后坦然回答：“不是不能让白色尖塔知道，而是不能让光明教会知道。东塔城和教会的牵扯太深，好几位议员家族中都有在西塔城中担任牧师或者骑士的亲友。”
西普那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你不怕我泄密？我们家族可也曾经出过光明骑士。”
“当初西普那大人既然会选择放走格鲁他们，就说明你根本不是光明神的信徒。”黎离一眼道破关键。
西普那摸了摸鼻子，无奈道：“行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一直对光明教会如此戒备……但是如你所言，我和他们也不算熟，这件事我会私下帮你完成的。不过，这既然是场交易，你总得告诉我有什么好处吧？”
黎离看着眼前的这片废墟，沉声询问道：“数千年前巨龙覆灭的秘密，你想亲自去第五座塔城里面追寻吗？”
西普那目瞪口呆。
黎离抱着枯荣，认真开口：“或许……未来某日，我会邀请您一道前往第五塔城的。”
她暂时还没和别人提过地下城实际上是一座通往巨龙宝库的巨型传送阵这件事，不过秘密有时候知道的人多一点，反而能更安全地守护它。
所以现在，黎离毫无隐瞒地把从大师那儿撬出来的消息告诉了西普那。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复原这么大的一片废墟，然后前往第五座塔城？！”西普那觉得之前和圣阶魔兽厮杀都没这么刺激，他吸了口了冷气，然后严肃地提醒黎离。
“且不说你能不能研究出这座魔法阵的完整样子，就说它的规模……这座城虽然没有塔城那么大，但是它的规模也不小，你都说了，那个大师花费了上百年的工夫才建成这座城，难道你也要花一百年的时间吗？！”
黎离摇摇头：“不，用不着一百年。”
她耐心解释道：“大师之所以花了那么长时间，是因为他害怕暴露身份过于谨慎，每个月只会过来几天时间指点亡灵法师们如何建造，他们也不敢露面，挖坑伐木都是亲力亲为，而且他在建造的过程中一直在研究那些残缺的魔法阵图样，这才是速度慢的原因，但是我见过它完好的样子，所以想要复刻出来不算困难。您别忘了，天剑城也是我们一砖一石慢慢建成的。”
“……”西普那哑然，想起现在规模逐渐壮大的天剑城，不由得对黎离的说法信服了。
“所以真正困扰我们的，只有魔法阵这件事，这就是我为何需要您帮忙收集第五塔城的信息了。”
天剑城里面有一位被埋没的魔法阵大师，那位将大半辈子都奉献给地精古魔法阵的鉴定师，要是知道他能够复原一座巨型地精魔法阵，想来就像剑修们能够使用一把神兵利刃般高兴吧？
“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怎么可能会不同意。”
西普那终于被彻底说服了，他对着黎离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这孩子就没让人失望过，所以这一次我也信你。”
“多谢。”
“不用说这些，既然你想要私下重建巨型传送阵，那么地下城的遗迹想来对你们还有用处，我回去后会和其他人说这里已经被炸毁了，不会再派人过来了，你们自己私下再让人来探查这边的情况吧。至于你要的那些古籍之类的东西，我找到后会亲自送到天剑城的。”
黎离诚心实意地道谢：“多谢。”
天剑宗的人来历非常古怪，且实力过于强大了，其实若按常理，东塔城应该会想方设法让他们加入，若是不从，便得想办法打压才对。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黎离当然明白，眼下天剑城能如此顺利地发展，离不开司空烬高明的布局，将塔城的无数贵族提前与天剑城的利益绑在了一起，且非常聪明地没有触动到东塔城的利益，但是也离不开白色尖塔中，西普那的坚定支持立场。
他是个凡人，有私心，最开始和天剑宗交好或许存了为身后的乌云家族谋求好处的意思，但是在天剑城露出锋芒之后，他依然选择支持，却是为了真正的人族大义了。
西普那嘴唇翕动了几下，黎离眼神很深，他也看懂了其中的含义，最后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走吧，该回去了，我还等着哪天你来通知我一道前往第五塔城呢。”
“好。”
……
来时的路上还是装着维克多有人背，回去就得自己奔波了。
不过，回到天剑城后，还有另外一个难题在等着黎离。
那三个前狮鹫骑士没死。
他们当时躲藏在三十二号的影子里，趁乱想要逃出去，结果因为身上的灵力烙印，被黄默音给抓住了。
同样的，还有十一号这家伙，他压根不擅长战斗，所以见到有人来攻打地下城时就躲了起来，后来又想混在尸体里装死躲过去，但是很不幸，他身上也有黎离丢下的灵力烙印……而且黄默音还没动手，寻找宝物的小白龙就把他抓出来了。
司空烬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临时在天剑城里弄了个看守所，鉴于现在抓到的俘虏危险性很高，所以又特意把天剑宗原本的弟子饭堂给改造成了监牢。
现在，维克多这个重量级的依然被关押在顶上，而新来的四人则被丢到了这里。
和从进来开始就沉默装死的三十号几人比起来，十一号就过于配合了。
这厮甚至主动上交了空间戒指和魔法杖！
“我是无害的，信我，先不要杀我。”
在进到这里之后，十一号就和维克多一样，察觉到那股类似于神明的可怕威压，他瞬间连逃跑的念头都没了，脑子里反而闪过一万种发达的可能。
“你们是哪位神明的追随者？啊没事没事……不说也行的，毕竟现在光明神的信徒太猖狂了，咱们是该低调点。”
西壬嫌弃皱眉，“谁跟你是咱们了！”
“我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被这位神明大人的气势折服了，我内心似乎听到了祂在召唤我，所以发誓要成为祂的忠实信徒！别看我一直在和亡灵法师们混，其实那都是在漫漫人生中的一次试错，到了这里才知道真正的信仰是什么！”十一号脸色不改地胡说八道。
黎离懒得听这厮胡说八道。
她默默地拔剑，那边还在叽歪的十一号立马闭嘴了。
“我之前让你研究的治好那些人的方法，找出来没有？”
十一号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白衫剑士就是之前的“维克多”，想到之前被黎离忽悠得找不到东西南北的自己，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却还是老实巴交地交代。
“还需要一些时间，你知道的这种事很难的……”
黎离默默地把剑又□□更多。
十一号立马改口：“但是已经有一点眉目了！兴许再让我想想就行了！”
黎离收起剑，冷漠道：“那你继续想，冬月结束之前想不到就去死吧。”
“……”
黎离冷漠地往外走去，经过另一间牢房的时候，三十三号突然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有点迫切地开口。
“等等！”
“能不能告诉我们……维克多大人……他还活着吗？”
黎离脚步一顿，她注意到不远处的另外两间牢房中的三十号和三十二号也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她淡淡道：“还活着。”
三人紧张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不再多问什么，只是沉默地蜷缩在牢房中间。
黎离也没有选择现在就逼问他们，这些人非常复杂……他们前半生是为守护而生的骑士，拯救过很多人，后半生却变成了加害者，同样伤害了无数人。
黎离选择把他们留下不是自作主张地替那些受害者原谅他们，毕竟死的不是她，被改造的也不是她，她没这个资格。
她这样做，是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亡灵法师的信息，毕竟从之前的种种线索来看，各个塔城中还有许多没有接受改造，却真正信仰着亡灵法师的信徒，诸如北塔城的大师，再诸如……希泽的父母。
想到希泽，黎离的神情隐约也变得凝重了。
不知不觉中，被苍翠绿色包围的天剑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灿灿的金黄，落叶随风而落，枝头叶子凋零，空气中带着凛冽的寒意。
冬月快到了。
距离“光明神赐福”的日子，也越来越临近了。
根据西普那在临走时传递的消息，西塔城中特意派了一位红衣主教来迎接这次参与赐福的年轻人们，现在那个人已经抵达东塔城了。
天剑宗的队伍，也需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前往东塔城与其余诸人集合，一道前往位于西塔城的光明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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