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冠冕堂皇,这鲛人也是气急败坏,它当然没学过人话,但是基于某种动物天性的本能,它很快读懂了,江天青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因为愤怒,它锋利的爪子已经在地面刨出好几个坑来了。
它若是会写字,这些坑此时此刻都会布满“杀”“杀”“杀”。
江天青低头专心致志地啃鱼,该说不愧是修真界嘛,这鱼江天青只是稍微地处理了一下,她身上调料又不齐全,撒上的调料只能保证一个基本的去腥和提味,但是别的就很难做到了,但是这条鱼要比江天青想象的要争气许多,它在这秘境之中,虽然只是一条没有开灵智的普通鱼,但它感染周遭的灵气,没吃过猪肉也算是见过猪跑,自然要比凡鱼强上许多,这点强主要体现在它肉质滑嫩,入口即化,并且丝毫没有寻常鱼类的腥气。
江天青一边吃一边想,这鱼要是能做火锅就好了,她啃完这两条鱼还不算完,把目光转向那条现在估计已经八成熟的鲛人,或许是遵循着修为等级越高越美味这个规则,这个鲛人,此时此刻,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江天青本着吃货人的尊重,垂涎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无他,这个鲛人它吃人。
虽然如此,但是在这几乎形成实质的香味熏陶之下,她看着这鲛人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变得如狼似虎。
那鲛人看她这副神情,心底冷笑一声,愚蠢的人类,被本大人的美色所迷惑了吧,它内心算盘飞速转动,鲛人以色惑人的天性让它下意识地对江天青露出一个魅笑,随之而来的还有魅术。
就在它信心满满江天青会倒在它的石榴裤下时,只见江天青神色一变,整个人“噔噔噔”后退,然后飞速把头转了回去。
江天青心想,这个笑容可真油腻啊。
随着鲛人四周的火焰渐渐熄灭,它整条鱼处于一种快死但还没完全死的状态,江天青走上前,把它身上的剑取了下来,又毫不留情地戳了两下。
或许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鲛人生命力顽强的可怕,江天青看着那条鲛人,鲛人也看着它。
一个心想“你怎么还不死?”这是江天青。
一个心想“你什么时候去死。”这是这个鲛人。
这鲛人在外面也是一方恶霸,为祸天星洲沿海渔民村庄多年,伤人无数,被天玄宗某位长老路过收服,丢进这方秘境之中供弟子入门历练使用,让这些穷凶极恶诡计多端的凶兽教给他们修真界的残酷第一课。
这鲛人凭借它精心设计的这个陷阱,已经坑害过了好几届来秘境试炼的弟子了,每次都叫它得逞,然后这次终于被江天青送上了西天,真是可喜可贺,是一件值得开席的大好事。
那鲛人在地上扑腾挣扎了两下,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临死前嘴里都是对江天青的恶毒诅咒,可是江天青听不懂鱼话,它就相当于说给了空气。
鲛人身体很快在空气中化为虚无,然后逐渐凝结而成了一颗干净清透的玉珠,不像刚才食人鱼凝结而成的指头大小的玉珠,这鲛人凝结而成的玉珠,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漂浮在空中,颇为诱人的姿态。
那玉珠晃晃悠悠地朝江天青的玉简飞来,江天青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了一下,突然,异变发生,一缕寒光朝江天青飞来,仔细一看,是一柄雪亮长剑周身携带的剑光,那剑光来势汹汹,一副锐不可当的姿态,江天青飞快收手,玉珠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江天青的脚边。
剑光森寒,透着逼人的威势,若是江天青稍微慢上一步,那剑便会把江天青的手腕齐根斩下,真是恶毒无比。
江天青看向剑光袭来之处,只见一队身着华贵衣袍的修士从天而降,不像江天青此时此刻头发散乱,衣服上血迹斑斑,这群人衣衫整洁,不像是来秘境之中来生死历练,倒像是来悠哉悠哉的郊游。
为首那位少爷看江天青见了他们,不卑躬屈膝地问好,反而一副冷漠的神情,皱了皱眉,但似乎想到了什么,隐忍了一下没有发作,开口道:“那边那个谁,把你的玉珠给我们!”
交给你们,江天青几乎冷笑出声,凭什么?
她冒着这般风险花费了这些力气好不容易才杀了这个鲛人,而这群人,只一句轻轻巧巧地“给我们”就想让她拱手相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真是离谱!
偏偏那个少爷不会读空气,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仗势欺人惯了,此时此刻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顾自地说道:“我看你孤身一人,估计是凭借运气才勉强杀死了这个凶兽,这样吧,你把玉珠给我们,你可以一路上同我们随行,如何?”
“那我若是不呢?”江天青出口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很低,却十分冷漠。
那少爷面色一变,冷声道:“那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想给你个面子,却没想到你这么不知趣,好,那就让你领教领教本少爷我最新领悟的剑招!”
说罢,那位少爷长剑再次出鞘,剑光在他身上形成一道道护体罡风,气势汹汹席卷而来!
江天青不敢大意,这位少爷人看着水,却还真有两把刷子,她后退两步,长剑一横,打算硬接下这一剑。
这位少爷的剑是天生灵宝,而江天青的剑,却是一把山下集市上半块灵石买的便宜货,两柄剑剑刃交加,火星飞溅!
江天青的剑倒是很给面子,没有应声而断,只是音调越发苟延残喘,徘徊在要断不断的边缘。
两人短兵交接,叫人眼花缭乱,随着二人交手,江天青面容苍白,似乎力有不□□少爷见状,神色越发嚣张,终于,他发现了江天青一个大破绽,高举手中长剑,厉声道:“给我去死!”
那剑光锋利无比,若是被砍中,侥幸不死也会半残,而下一秒,那个“死”字被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股剧痛从他后心处传来,只见一柄寒冰凝成的长剑从水面之上一路蔓延疯长,半个水面都凝成了冰,而那柄长剑最锋利的剑端,就横在他贯穿的胸口处。
“你,背后伤人,无耻之极!”那少爷拼尽全力地斩断那像藤蔓一般不断蔓延生长的冰剑,倒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指着江天青悲愤道。
“天啊!”江天青收剑入鞘,只见随着那少爷的倒地,身后那群明显是塑料友谊的乌合之众在她的目光注视之下飞快逃之夭夭,她耸了耸肩,真诚问道:“我有说过和你光明正大的对决吗?”
“啊,让我想想。”她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一字一顿笑眯眯说道:“应该是没有吧!”
“况且。”她以目光示意,看向少爷手中那一眼望去便知名贵无比的长剑,“你用你的那把剑,同我这山下半块灵石买的破剑对决,本就是不公平,既然你先不公平了,那我自然该还以颜色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偏偏理由十分充分,在说服别人的时候先说服了自己。
只听“咳”一声,那少爷又悲愤无比地咳出了一口鲜血,这回不是内伤,很明显是被气得,还被气得神志不清。
随着一句经典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位少爷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了秘境考核。
大殿,玉柱之上的名字,悄无声息地被抹除了一个,被后面的那个飞快填补,没有引起一丝丝波澜。
但这一幕从头到尾,被水镜之外的诸位大佬和一直密切注视着传影阵法的几位弟子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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