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为了配合掌门的说辞,以及考虑到她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人设,江天青拄着一个拐出了门。
不过,虽然拄着一个拐, 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江天青依旧很有精神,走路虎虎生风, 根本看不出来身受重病的样子。
但到了演武台附近, 习远突然轻咳了一声, 原本遇上相熟师姐想要热情问好的江天青宛如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她痛心疾首道, 坏了, 忘了自己现在这个人设了。
主要这事情也不能怪她, 要怪就怪掌门给得太多了, 虽然名义上因为他们年纪小,给的灵石是分批的, 但毕竟是个灵石脉,到手的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拿人钱财□□,掌门既然给了钱, 江天青本着拿人手软的原则, 开始尽心尽力的表演。
只见上一秒还精神气十足恨不得一个打十个的剑修,下一秒就开始疯狂咳嗦,指尖还不时渗出一些不明红色液体, 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她这样给师姐整不会了, 那师姐目光看向习远他们, 迟疑道:“她还好吧, 我听说可是硬生生挨了洞玄真君那老不死的一掌,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主要那老不死的管不好自家孙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正好让你们几个撞见,我听说上回他不长眼惹了昆仑一个小师妹,那群昆仑法修正磨刀霍霍准备麻袋揍他一顿!”
……
那师姐也是一个话唠,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各宗八卦,在各宗之间好姐妹一抓一大把,片刻之后就给他们三个兴高采烈分享之前那洞玄真君孙子在外面招惹姑娘被人重拳出击的往事。
“唉,我和你们说,他就看你们几个身单力薄,无依无靠的好欺负,若是遇上昆仑剑阁那群人,他定不会如此放肆……”
师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越扯越偏移重点,习远出口打断了她,“师姐,她没有大碍,宗门医修说静养几天就好了。”
师姐听完,面色一喜,她是个体修,直来直往惯了,一听这话,爽朗一笑,一拍江天青肩膀,“那就好,那小重山秘境考核在即,师妹定要拔得头筹,杀一杀那扶摇宫的锐气,前些年九洲大比他们险胜于我们,这些年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看着就叫人分外不顺眼,我听闻你前几日飞舟论道可是狠狠杀了那司闻的威风,我跟你们说,就要这样!”
说到此,师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前几年,宗门不知怎得想不开,宗门上下讲求以和为贵,见到人要求不拔剑动手先忍让,简直要把好好的人给憋出来毛病了,要我说……”
“人生得意需拔剑!”江天青一边咳,一边激情发言,生动表示了什么是身残志坚。
她和这师姐认识的时候是在演武台旁边的医修竹楼里,当天两人皆遇上死敌,好一番厮杀,最后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医修问起来两人如何受伤的时候,简直如同在讲单口相声,一个比一个说得绘声绘色,唱念做打俱全,一个在讲,另一个在旁边激情鼓掌,正因如此,两人也结下了深厚情谊。
师姐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师妹,不愧是你啊!”
她只觉遇上知己,相见恨晚,从芥子囊中掏出一坛烧刀子就要和江天青浮一大白,递过酒的时候师姐还谨慎问了一句,“师妹,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今日我舍命陪君子!”
“好!”两人正豪气干云,一副陪君醉饮三千场的架势。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不偏不倚,正正好抵住酒坛子的边缘。
只见,习远垂眸,温声道:“医修师兄嘱咐了,你近几日忌酒忌辣。”
江天青之前毕竟生生受了真君一击,她是个剑修,又不是一个体修,更不是一个超级赛亚人,说没有影响肯定是假的,医修师兄既然给诊治开了药,她一日三顿也要照样喝药。
于是,最后,江天青只能和师姐执手相看泪眼,两人不舍分离。
师姐要去演武台之上打斗,三人左右没什么事情,便搬着自己的小马扎在地下排排坐看着,其中江天青因为特殊情况,获得一张来自师兄师姐他们爱的躺椅。
于是一群马扎之中,江天青和她的拐,满目萧瑟地躺在一堆马扎之中,只觉东方不败。
由于她之前在演武台比试的时候太过于耀眼,几乎每个路过的师兄师姐见了她都会打招呼:“呦,师妹好久不见啊,终于来演武台了!”
“听说你和那洞玄真君打了一架,没什么大碍吧?”
“嗨,他孙子好久之前我见过,就是欠揍!”
“没错,下次再遇上他的话,叫师兄师姐一起来!”
“就是,师妹别怕,我们天玄宗再怎么说也是十二仙宗,打他一个孙子还绰绰有余!”
“更何况……”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棵树地下传来,那声音音调随意,偏偏说的话十分大逆不道:“毕竟,法不责众嘛!”
江天青:???不要用这种懒洋洋的语气说这种了不得的话啊,搞得跟什么法外狂徒一样。
她看向那位法外狂徒师兄,和之前的大胆发言不同,师兄本人生的更是文雅,修眉妙目,男生女相。
只是,他目前怀里抱着一只浑身散发着七彩荧光的猪,显得颇为古怪。
于是察觉江天青目前心中的疑惑,一位师兄热情介绍道:“师妹你是第一次见吧!”他用一种介绍什么稀有ssr的语气道,“这就是我们宗门大名鼎鼎的孙文远孙师兄,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他刚培育出来的杂交灵猪新品种——七彩天猪!”
一听这名字,江天青整个人一肃,看向孙文远:“久仰孙师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虽然不知道孙文远的剑法有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就对方这个养猪技术,那是真的有点子东西在的。
起码,让猪身上闪烁着七彩圣光这件事,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好不好,这可以说是超越了江天青认知的操作。
江天青:宇宙猫猫升华jpg
看着这宛如走马灯一般的灵猪,江天青觉得她逐渐理解一切。
好在孙师兄是个大忙人,急着回去养他的灵猪,临走之前打量了江天青一眼,意味深长道:“师妹,记得好好养伤,切忌随意动手。”
“所以说……”江天青抱着她的拐,大爷似的瘫在躺椅上,“他果然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可恶!”江天青一边暴风咳嗦,一边怀疑人生道,“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我觉得还好。”习远递过去一盏热茶,轻声道,“毕竟,装病这种事情,愿意相信的肯定会一厢情愿的相信,不愿意相信的,再装也没有用。”
聂雨歇也道:“反正,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毕竟,洞玄真君那灵石矿,可是分在了每个弟子的头上。”
也就是说,一个宗门某种程度来说,都是江天青的共犯。
几人在演武台下看了几场比斗,或许是机缘巧合,同剑修刀修之类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比斗不同,这几场,几乎都是阵修符修之间的比斗,中间还掺杂着几位儒修。
聂雨歇和习远看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有江天青在看到阵修比斗之时,眼底异彩连连,指尖不时在躺椅扶手之上勾画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
然而在儒修交战之时,听着演武台之上那些儒门真言,江天青没忍住,一倒头,也随大流,眯了过去。
两个儒修,若是实力差距不是一个天一个地,估计会引经据典打到猴年马月,保守估计两三个时辰起步,睡一觉起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两位师兄中场喝水休息。
许是太无聊,终于有人来给江天青找事了,江天青闭目之时,听见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那声音很耳熟,江天青一听,想起来了,那不是姜肃那群跟班之中甲乙丙丁之中的某一个嘛!
此时,他正在兴高采烈地吹捧道:“那江天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真君,听说她现在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此次秘境,我看定是姜少爷替我们天玄宗拔得头筹!”
旁边一人附和道:“没错,谁叫她平日那般张扬跋扈,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这回终于是吃到苦头了,听说还是她先对那洞玄真君的世孙出言不逊的!”
……
听着这越说越离谱的言论,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江天青:???
她懒洋洋地从躺椅之上直起身子,台上两个儒修师兄还如讲rap一般,以一种常人若不能理解的量子速读速度喋喋不休,在这般群魔乱舞的背景音中,江天青抬眸,看向那位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弟子,温声道:“容我提醒一句,道友,说别人坏话最好在背后说,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别人当面说我的坏话,显得我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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