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蔡成凤支吾起来。而一旁的路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许意安会提出要去找另一个女人对峙。
微微沉默后,就有路人替蔡成凤解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个男子穿得如此放荡,就知道肯定是这个男人主动勾引的了,接受了他的荷包的女子定然是受到蛊惑了,她肯定也是受害者,要我说啊,这种罪恶的源头就该活活打死。”
这个话许意安那就太耳熟了啊,受害者有罪论,在现代她见识还少吗,但凡是女性被男人侵犯那种,衣着问题,妆容问题,受害者职业,那些难听的编排永远都能看到。就像现代的男人总是容易对施暴者共情,哪怕完美受害者在那些利益既得者面前,也会洗成施害者无辜。
她才感受到,只是利益既得者对弱势的压迫罢了。现在,她从以前的弱势地位一下转换为利益既得者,因为性别。
“捉奸捉双,蔡姐你也不能不明不白就受这委屈啊。”许意安虽然知道,这里赠送荷包是表白心意的意思,仅因为赠送荷包就被说奸夫,而且女方什么态度蔡成凤也说不出来。
许意安就想到以前了解的一个事情,下雨天,一个男生从窗户看到自己的老婆被男同事送回家,便认定自己的老婆与那个男同事出轨了,于是怒从中起杀了自己的老婆,甚至觉得自己被戴绿帽子,不解气,想到自己的岳父岳母肯定是看不上自己,一定也知道这个事,于是不顾狂风暴雨驱车到岳父岳母家将其杀死。
这个事比较恶劣,被许多人知晓,不少男性都共情这个杀人犯,纷纷评论;“肯定是他老婆以前也做过这个事情!”“多好的一个男人就被一个女人毁了。”“渣女出轨女就该不得好死,杀得好啊。”“是个男人都不能忍。”“看来这个岳父岳母平时没少瞧不起人。”
事情有后续,那只是因为天气恶劣加上居住的两个小区很近,男同事看到等车的女主人公,出于好心便载了一程。实际两人交际仅仅限于工作,知道两人小区就在附近,也仅仅因为曾在小区门口见过。
人群中,有一个男子出声道:“我还看到那个女人给他不少铜钱。”
此话一出,蔡成凤就像发疯一样,上前用脚踩用脚踢蜷缩地上颤抖的男人,从身体转向头部。
许意安只是觉得人家是夫妻关系,在这个时代她也要顾及男女大防,她若贸然扶起,指不定让这些人倒打一耙说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一腿,要不然都没女人管,你一个女的去管,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她心有顾虑这才没扶起地上的男人。
看着蔡成凤往死里用脚踢,甚至不少路人对蔡成凤叫好。许意安连忙拉开蔡成凤,正色道:“蔡成凤,你清醒点!”
此时蔡成凤红着眼怒道:“怎么,你也看上这个奸夫了?你家那个丑八怪满足不了你是吧。”
许意安眉心直跳:“你要背负上一条人命吗?”
“他可是我花一两银子买来的男人,我就算打死又如何?”
路人也对许意安维护男人的行为颇有意见。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杀人可就是犯法的,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你当真要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吗?”
许意安知道临角巷这块乱得很,贫民流民贱籍混住,却不知道他们对生命如此漠视。她就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一种说法,挑起性别对立只是缓和社会矛盾的一种手段。
这些人自身的遭遇,只会将矛盾转移到弱者身上。
许意安今日走到这里,只是原身身体记忆使然,春色巷的女人都是在外有钱有能力的,这种人往往在家和蔼,原身和春色巷的邻里走不到一起,认识的酒肉朋友都是临角巷的。
而原身拿着苏慎俭的钱,宴请她眼里人有大女人风范对□□男人颇有手段的姐妹,却看不上春色巷那些出色的女人,觉得她们就是对男人太过仁慈。
蔡成凤和原身用着苏慎俭的银子享受着,却用一些污秽的词汇代指他,贬低他嘲讽他。
“他应该是拿着一沓绣好的荷包换些铜板吧。”人群有一细小声音。
听到这个说法,许意安蹲到已经被伤得气若游丝的男人跟前问:“你是卖荷包补贴家用么?”
男人微不可见地点头。
许意安看向蔡成凤,她为啥说补贴家用,因为蔡成凤压根就没有生计,靠着小偷小摸跟着一些狐朋狗友混吃混喝。
这时立马就有一些好人出面调和了:“算了算了吧,也是个好的,知道补贴家用。”
这蔡成凤却不干了,嚷嚷道:“我用得着他一个男子出去卖笑补贴么?”
哈,许意安觉得属实给自己开了眼了。
“行了,蔡姐,都是误会,你赶紧带姐夫去医馆看看伤吧。”
“散了散了,贱命一条看什么伤。”说完蔡成凤将人连拖带拽离开这里。
许意安看着自己伸出准备挽留的手,她能做的只是停止当下的暴行,更多的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看到这种事,反倒是提醒了自己,原身的那些交际,必须要断得干净。
——
出门一趟,没有让自己找到人生目标,反而心情还沉重了起来,自己应该庆幸是对女性友好的时代,要是男尊女卑她遭遇刚刚男人的行为,她定然是要与其同归于尽的。
想她在现代也是五好青年,一朝穿越让她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原身记忆里有几年私塾的,要不她尝试尝试替人代写书信什么的,毕竟在这个时代读书人还是少数。
逛了一圈在发现,云仙县根本就不大,交通也不便利,代写书信什么压根就没有市场。
离谱的是她准备面试一家大酒楼的小二姐,却被以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能吃苦的理由被拒绝了。
一天就这样虚度,夜色降临她才回到春色巷。
看到门外的锁已经被取下,才明白苏慎俭比自己先回来了,甚至还已经弄好了饭菜。
这真的一种奇怪的体验。
许意安看着坐在灶台角落里面吃饭苏慎俭,手托着下巴,学着原身那种语气冷漠语气道:“上桌吃饭。”
苏慎俭不知道许意安又要发哪门子疯,想要挑什么刺:“男子不可上桌用膳。”
许意安闭目长叹,算了,学习原身人设说话还是算了吧,也没有必要,她就算和苏慎俭说,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许意安了,苏慎俭会相信吗,就算相信了,保证他不会害怕不会把她当做冤魂野鬼吗?
“这是陋习,并不可取,上桌来。”
苏慎俭并不想多和许意安多争执什么,省得激怒她,于是便在餐桌面前坐下。
许意安这才动碗筷,原身真的还有福气啊,苏慎俭不仅有钱,原来厨艺也这么好。
人家做得才叫饭菜啊,而她做的,就了过了锅一趟。
许意安沉迷干饭美味。对面的苏慎俭如坐针毡,没挑刺,也没有出言挖苦。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不知道许意安这次想要什么,一改过往作风。
这顿饭他有些食不下咽,更加恐怖的是,许意安吃完开始抢着收拾碗筷,将他赶出厨房,美其名曰两人分担做家务。
既然她爱装,那就让她装吧,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店铺生意,其他事情,他只要当做没看到就好了。
没道理人家自己从一张恶臭嘴脸换成虚假嘴脸自己不习惯。
回到自己房间,今天累了一天,很快就入睡。
一夜无眠,许意安只觉得自己醒来神清气爽,坐起身后伸个懒腰,打开房门,就听到内院一阵吵闹声。
许意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会原身的哥哥来看她了吧,她没有兄妹相处的经验,这可如何是好。
她硬着头皮走到内院,就看到苏慎俭一人正在对峙一群人。
这大清早发生了啥吵个不停。
许意安朝着对面的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望去,仔细回忆,自己不认识的。
就是这阵势好像以多欺少。因为对面的一群人中,在践踏内院中的花草解气。
对面看到许意安沉默了下,没想到除了苏慎俭还有其他人。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那些人脚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聚拢一团。
许意安走到苏慎俭身旁发出疑问:“谁啊这是?”
苏慎俭紧握双拳,面色难看,开口道:“不认识”
“私闯民宅?”许意安仔细看了下,好家伙,七个人呢。
“什么叫私闯民宅?我是他姐姐,他的这些家产那应该都是我的。”对面处于中间位置的人开口道。
许意安这才明白,这一群人当中,自称是苏慎俭妹妹的人是关键人物。
只不过这话,一个说不认识,一个自称姐姐,提及家产。这是因为钱的原因争夺起来了。
“母亲在世时,可没有告诉我还有个姐姐,你拿着我母亲的几封的书信,就自称我姐姐,这世界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苏慎俭道。
“母亲在世时,说在外做生意,一直以来与我爹爹都是书信往来,这些都是证明,你拥有的这些,都是母亲的家产,凭什么被你一个人霸占?”
“母亲从来都对我父亲忠贞不贰,只有我爹一个男人,从哪里不知道冒出来的野鸭,竟然玷污我母亲名声。”
“呵,她抛夫弃女声称在外地做生意,被你爹勾引家都不回,在这云仙县安了家死在了这里。”
“停—”许意安大呼一声,歇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位大姐,我们成亲的时候,苏慎俭的户籍,可是只他一人,你口中的家产,房产地契那也都是他苏慎俭的名字,你明白吗?”
“那又怎么样,都是母亲的家产,凭什么被他一人独占?”自称苏慎俭姐姐的人,理直气壮,左右的人纷纷都是替她鸣不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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