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毒不浅,许意安边走边忍不住摇头叹气,她提着装着甜食的盒子,
而一旁的苏慎俭双手捧着碗,不愿意找个东西包装起来。
那种奇怪的剧情到底给苏慎俭带来了什么,许意安就觉得,他自从跟她在茶楼一起听书后就开始行为诡异起来。
听这个说书给苏慎俭带来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给自己带来了困扰。
那就是她原本打算和苏慎俭下午置办年货后就直接去她大哥大嫂家,然后一时被说书吸引时间一下就到晚上了,年货还没买,嗯这么晚了也雇不到马车去镇上。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很奇怪,她与苏慎俭九月未见,再见时略微有些尴尬但是见面后好像又能够那些分离的时光不在了。
不想了不想了顺其自然,在想这种令人烦恼的事情她就就去看律法或者算学让大脑清静清静。
“你有没有收到官府送来的告发奖励十两黄金?”许意安突然出声问道。
“黄金?”苏慎俭想了下,接着说道:“并无,何出此言。”
许意安换成左手提装着甜食的盒子,甩了甩手:“那个自称你姐姐的人,是真的吗?”
那就是说自己的十两黄金送到了别人手里呗,许意安心一梗,那是黄金,十两!最令人羞耻的是,她给的书信都是送到了桃红柳绿啊,救命这是什么事啊。她觉得自己能用脚趾抠出一个梦幻城堡来,她当时还在想,她的学生居然都没有打趣她与男子写信。
苏慎俭的声音低了下去:“应当是真的吧,反正也无法求证。”
“所以你就傻乎乎的,桃红柳绿的店铺和春色巷的院子被人抢了去?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那你不是有我吗,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妻主,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当初给大哥写信的时候,人们纷纷打趣那是不是写信给自己的夫郎,而给真正夫郎寄书信时,却无人打趣是不是自己的夫郎。
也对,两女的写信,怎么会有绯色事件。
苏慎俭不自觉握紧碗:“你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她见苏慎俭说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然后巴不得自己早点走,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自己还去客栈住了两晚呢。
“你可不要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我一直都是说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什么叫不要他了?
苏慎俭这边说自己不要他了,蔡成凤那边说自己带着别的男的跑了,她一个清白女子,怎么就成了渣女了?
许意安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书院大多女子,她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忙着事业,合着她的私生活,感情方面事情,名声这么差的吗?
“你自己说的,时间一到就要与我和离,说完这些便就走了,与我告别交代的话也没有说一句。”苏慎俭还记得许意安说完走的时候,可决绝了,一把推开自己放在她行李上的手,自己都已表达了那么晚了,完全住一晚再走的意思,可是她呢,冷冷的就是要走。
“苏慎俭,你这简直冤枉人,我分明是说觉得自己以前太不是人了,改过自新给你清净,等时间到了还你自由身,你当时也觉得好,现在就说我不要你,要与你和离,你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
许意安对自己的离开春色巷的印象,就是苏慎俭看自己这不顺眼那不顺眼,对自己阴阳怪气恨不得自己早点走的样子,自己如他意了,现在居然是自己不要他要与他和离。
要不是自己不想看到苏慎俭看到她就会想到那些伤害,她有必要走得那么急嘛,真的是,现在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那你说补偿我,我说我不想和离。”苏慎俭停下,侧身看向许意安。
“你就是受那个说书的剧情影响,有了错误的认知你知道吗苏慎俭?”许意安想了想又接着说:“那么我问你,你说你不想和离,为什么?”
苏慎俭想都没想:“你是官府分配我的妻主啊,你是我的妻主。”
果然,许意安就知道,妻主这个身份,苏慎俭不想和离的原因是妻主这个身份,而不是她这个人。
“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吗,不想逃离我?”许意安接着问。
苏慎俭摇头:“不恨,你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你爱我吗?”许意安问这个话的时候不带一丝旖旎,就仿佛在问她的学生,这道题你会不会。
“我不”苏慎俭猛地停住,看向许意安,便不再言语,他不知道爱不爱,他只知道自己想留在许意安身边。
许意安就知道,无爱无恨,一层婚姻关系束缚的关系。
“现在官府也不允许我们和离呢,你现在不要纠结那么多,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不管你,你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需要我的就和我说,你也说了,既然占了你这个名分,我也会尽职做到一个妻主的责任,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她确实也想开了,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她需要的是一个彼此相爱的灵魂伴侣,而不知一个因为名分关系就要捆绑在一起的另一半。
她背上了原身的那个债,她会想要补偿苏慎俭,尽自己的能力,她问自己是爱吗,应当不是吧,她对苏慎俭难免总是觉得两人之间,她就会一直想着要对苏慎俭好,补偿原身对他的伤害,以及这个世俗流言蜚语对他伤害。
她在听到苏慎俭被那个所谓的什么姐姐抢走财产的那一瞬间,她那种气愤,以及涌上的暴戾,她觉得自己不在的时候,好像世界都在欺负苏慎俭。
这种感觉让她明白了一个问题,她在两人的关系中落得下乘,苏慎俭不爱她,她的那些情绪,总是会因为苏慎俭的话给自己带来情绪上的困扰,在她在两人关系中,她清楚意识到,自己处于下乘。
“嗯。”苏慎俭觉得许意安说的那些话,就是既没有让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自己不想听到的,涌上不知名情绪的空虚感。
话题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下来,一路直到临角巷。
苏慎俭的店铺内堂里面就有房屋,许意安在店铺外面,看了下地理位置,觉得实在是太偏僻了。
这里原本就鱼龙复杂,好人坏人都有,她觉得应该是苏慎俭的钱都被他那么什么姐姐抢走了,只能到这里来住了。
苏慎俭在厨房,给他带回来的碗和汤匙想找个地方放,转了一圈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想了想,还是放在房间吧。
许意安找到苏慎俭的时候,看到苏慎俭还在捯饬他这个破碗,她忍无可忍:“苏慎俭,你还舍不得放下你这个碗呢?”
她到现在还忘不了那医馆学徒听说自己想买那个碗时的表情,已经都社死了,苏慎俭就像没有察觉一样,回来一路上还舍不得他这个破碗。
以前春色巷的时候,她见到苏慎俭是有不少宝贝的,现在把一个普通甚至还有点丑的碗当做宝贝。
“它跟别的碗不一样。”苏慎俭回。
许意安:“”确实是普通得有点不一样呢。
许意安深吸一口气,决定不纠结这个破碗了,直言道:“临角巷乱得很,过完年就换个地方住。”
“不换,这里的位置好。”
“?”许意安坐下来,临角巷这个位置,苏慎俭是不是忘记了蔡成凤被人就是在这里被捅了,他有可能不清楚。
她观察了下四周,厨房简单干净,内堂里面也是整齐简洁的,怎么店铺外面就跟垃圾场一样。
“那就以前来找我们借钱的人,他的妻主就是在这里差点没命,你不知道吗,这里什么都有,有些乱的。”许意安试图让苏慎俭明白这里。
苏慎俭犹豫了会,还是坦诚道:“这里的位置对木材生意是真的好。”
他抛头露面本就罔顾礼法,离经叛道,他不想和许意安谈及生意上的事情,读书人本就清高,他不想让许意安觉得他是个铜臭唯利是图的人,这样只会更加看低他。
做生意这块许意安不懂,她看到的这里的居住的人,很多喜欢做一些偷鸡摸狗欺负美男子的事情,环境也有些乱,发生些什么事情官府也不会管。
“那你跟我说说,我想知道我们的苏大掌柜的看法,这里的位置怎么对木材生意好了。”许意安用小拇指在耳朵位置掏了下,示意洗耳恭听。
“临角巷这边,房子破旧,他们对这些竹木、砖瓦、芦苇、椽桷之类的房屋用材需求比较大,而这北门街,房屋用材也就我这一家店铺,这里偏僻,只有需要的人才会来这里,而买这些房屋用材的人一般也不太愿意别人知道自己买这个。而其他的商户觉得我在这里不赚钱,也不会来找我麻烦。”苏慎俭说起这个的时候,目光有神。
其实他还有重要的没有说,他还有个染坊在北门街,他在这个偏僻的角落去染坊也方便。
许意安提取到了重点,需求多,一般人家的房屋缝缝补补也不太愿意别人知道,这里偏僻也好保护了客户的隐私,然后就是麻烦少。
她诡异地沉默下去,苏慎俭有商业眼光,会做生意这种事她以前就知道:“你从开布行的店铺转到木材的店铺,这跨度有些高啊。”
“我若是继续在西门街那边,恐怕那里的人也不会答应。”
许意安立马问:“谁会不答应?你想在西门街继续做生意,除了官府那边有权利不给你批许可之外,没有人可以阻止。”
“是我自己也不想在那边。”苏慎俭说完,停顿。
然后他看向许意安:“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后见不到你了,你的朋友都在这边,我觉得我在这里,我还能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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