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真的超烦!
任意可以在喧闹声中入睡,但非常讨厌被噪音吵醒!
有两个女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像是在争执,稍微提起点精神去听,很明显气势一边倒,说是单方面咆哮也不为过。
但你们特么能不能滚远点叭叭?
任意想拿枕头砸她们,随手一挥——“啪”的一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吵架就吵架,干什么动手?
任意不禁皱眉,但随之而来的,是手上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任意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女人捂着脸,那双眼睛里汹涌的恨意仿佛要化作实质般将自己吞噬。
任意快速眨了眨眼,睡糊涂了,做梦了?
可保持动作的右手又在□□裸的证明,刚刚那个耳光,好像就是自己打的。
沃泥玛?
肯定是做梦,明明在睡觉,没理由一睁眼自己是站着的,我特喵梦话都不会说更不可能梦游了!
但下一秒手心火辣辣的,忍不住握了下,这个行为仿佛是在打自己的脸,任意的心顿时沉了下来,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真不是做梦?
女人见她站着不动,只冷冷地扫了眼就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任意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肘,两人四目相对,任意尴尬地用脚趾抠地,她看着女人没怎么化妆的脸五官精致,但气色明显比常人差了许多,衬得左颊红肿得更加厉害。
虽然很想问一句美女你谁,但那个巴掌印直冲冲地映入眼帘,任意不知道刚刚是什么状况,既然人是自己打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有些不情不愿,可还是诚挚地道了个歉:“抱歉。”
女人古怪地扫了她两眼,任意甚至能读懂她的眼神,向来肆无忌惮的人这时忍住暴跳的眼皮,没有跟她追究。
“可以放手了么?”是个疑问句,但在任意耳中听来更像是命令。
咬了咬牙任意松开手,女人二话不说拿起沙发上的手提包走了。
房间里就剩任意一个人了,前后左右看了一圈,装修风格倒是符合自己的品味,就是空间太大了,比自己的卧室整整大了三倍。
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想自问三连。
手还是有点痛,任意看了下通红的手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自个的手都这么痛了,那张又白又嫩的脸不得更疼?
闪过一瞬那女人的相貌,任意啧了声,平时跟朋友互相打趣喊美女怎么怎么,都是玩笑话,可真要论颜值的话,刚刚那个确实算得上是个美女了。
可惜任意不认识她,而且头次见面还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
脑壳痛……我明明是想扔枕头来着,怎么会变成这样?
找到个手机,摁一下就开了,没得密码。翻了翻通讯录,全是陌生的号码和名字,连个亲戚都没有,这是那女的手机吗?想起她最后拿了个包,应该不会落下。
任意想了一通那群死党的手机号,都没记起一串完整的数字,深深地吸了口气,为塑料友谊哀悼一秒。好不容易回想起一个号码,任意不禁垂眉,那是个再也不会被接通的电话。
深吐口气,任意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收拾好心情又去翻了下别的社交软件,只找到一个有用的信息,机主叫任意。
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真的很难不生草。
任意不看小说不看电视剧,但也知道不少穿越梗,但这种离谱的事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任意是极度拒绝的,哪怕原来的生活不尽人意,但也不想成为另一个人,或者是替代别人。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把自己搞到这里来了!
很烦,想喝酒。
摸了摸口袋,发现裤兜里还有一个皮夹,打开看,里面有一张身份证,刚看过手机记得日期,算算时间“任意”现在二十二岁,倒比自己小一岁,其他的就是一张黑底金边磨砂会员卡,两张储蓄卡一张信用卡。
嗯……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先去喝两杯再说。
看了下手机电量87%,顺手揣兜里出门了。
一出门就被闷热的空气团团围住,任意憋住呼吸等身体适应温差后才松开,小区占地很大,任意不认得路只好打开手机用地图导航,这会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密码了,手机设的脸部识别,任意不喜欢这个开锁方式,和指纹一样都容易被胁迫打开,所以她立马改成了四位数。
边走边认路,任意走出小区门口才想起自己是不是跟现在的身体长得一模一样,又关上黑屏打量自己的样子,五官差的倒是不多,就是这手好像长了点,低头一看,视感离地面好像也远了点。
于是任意找到最近的一个药店,径直走向体重秤,见有量杆两眼放光地站上去,惊喜地发现她居然有176cm!!!
这比中彩票还要令人激动!
你懂那种一觉醒来长高十厘米的感受吗?这种兴奋难以言喻,更何况任意变高了十一厘米!
十一厘米是什么概念?!
简直是十一个亿啊宝贝!
任意完全控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好像对穿越这件事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在店员充满好奇的目光中离开后,任意又在手机上像是皇帝翻牌子一样物色了好几个酒吧,最后选了个名字叫“晚来天欲雪”的清吧。
没有别的原因,在任意为数不多的知识库里,她记得这首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刘十九》唐-白居易)
任意打算叫个出租车去,刚下单就又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支付密码,手机上可以扫脸,但是银行卡就不能了,于是又返回药店买了一盒润喉糖,刷完pos机试着用生日输入后,有惊无险地一次性成功了。
去酒吧的路上,任意看着不断向后倒去的景色,又开始烦了,除了一张身份证,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不认识人不记得事。原来那个任意过去是好是坏也不清楚,花了原本属于“任意”的钱,自然要承担一些属于“任意”的责任。
可一想到初来乍到就是和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吵架,自己还打了她一巴掌,额角上那根筋就突得厉害。
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进去酒吧里面,意料之外的安静,草草打量几眼,选了个人少视野又好的角落,服务员见店里来了新人,和同伴打过招呼后就来到任意面前:“晚上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任意本想说随便来几瓶,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你们这招牌是什么?”
服务员微笑地和她说了几种较受欢迎的,在她的推荐下就点了一杯度数不算高的尝尝鲜。
吧里气氛有种幽静的感觉,略为昏暗的暖光缓缓移动,约莫三四分钟,有人拿着一把吉他坐到酒吧唱台上,调好麦克风的高度后低头拨了一下弦,周围的人的注意力便全部聚集到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女孩唱了一首任意从没听过的歌,她的嗓音不算特别,很温和,唱的时候目光一直盯着一处,任意顺着比了下,不是在看人。
唱到副歌的部分,女孩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任意不怎么懂音乐,但她觉得这个女孩唱的很好听。
结束后女孩腼腆地笑了下,紧接着换了一首风格特别大的曲子,酒吧的气氛从此刻开始,正式进入嗨放模式,任意颇感兴趣地望着她,果然每个人都不能只看第一面。
抿了口酒,味道层层递进,确实是不错,任意心情渐渐舒开,靠着椅背放松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当酒吧里客人越来越多后,有人认出了在角落里的任意。
“哟!任大小姐今天怎么来了?你不是说死也不踏进这里一步吗?”
任意掀开微醺的眼帘,确认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刻意对着他打了个酒嗝,扯了扯嘴角:“你算哪根葱?我去哪喝酒你管得着吗你?怎么?你要给我买单?”
男人听后也不生气,反而在对面坐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要让别人给你买单,怎么着?你妈把你卡停了?”
任意看他这幅样子,应该跟自己很熟,不过他话里这意思,难不成“任意”每次出去玩都是自己买单?什么大冤种啊这是?
“嗯,停了。”
男人明显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一不小心说中了,坐直了凑近任意追问:“真停了?难怪你会来这里喝酒。”
任意没说话,自己只是随便找了个酒吧,没别的意思。
但在别人的眼里,这就是伤心的表现:“你妈真是舍得啊,为了安抚钟清箫,居然断了你的生活费。”
钟清箫?任意有一丢丢印象,通话记录最顶上,就是最近一次通话就是这个名字,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任意看向还剩一小杯的酒,伸手捞过一口喝完。
变高了就是好,手臂伸得更长了。
任意美滋滋地品味嘴里的香醇,这个味道容易上瘾,但她不敢喝醉,莫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人身安全是首要。
在这待了一个多小时,任意光喝酒觉得有点饿,在她习惯性的思维里,睡醒后两个小时内必须进食,所以现在她算是空腹喝酒。
出来的时候是快晚上六点,现在应该快八点了,掏出手机一看,七点三十九分,醒了醒神,任意没搭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家伙,站起身去买单。
经过在吧台休息的女孩,任意抬眼看了她一下,忽地想起兜里还有一盒润喉糖,掏出卡给服务员后打了个响舌,女孩转头看她,表情疑惑。
任意把东西放在台面上推过去,善意地笑了下:“你唱歌很好听。”
女孩似是对这种“搭讪”习以为常,说了声谢谢但是没接糖,刚好服务员拿着卡回来,笑容有些勉强:“抱歉,您这张卡好像用不了。”
任意挑眉,哦豁?明明在药店还能用,难道是卡里钱不够?这就尴尬了,记得手机上还有一万多,就几杯酒应该没那么贵吧?
正准备扫码,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过来了:“记我账上。”
额……刚刚好像是跟他说过卡停掉了,那只是随便应付而已,没想到真过来给自己买单了,挺够义气。
任意喜欢这种简单直爽的人,虽然一开始他是过来数落自己的,自己也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了,想来之前应该关系不差,既然把他当做朋友了,任意也不客气,把卡收好:“谢了。”
“去哪?”
“饿了,吃饭。”
“哦,那一起去吧,刚好我也没吃。”
任意也不管他是真没吃还是照顾自己的面子继续买单,总之,来这里这么快就交到第一个朋友的感觉非常不错。
看着两人三言两语就离开了酒吧,女孩茫然地看向孤零零躺在漆黑的大理石板上的润喉糖,犹豫了瞬拿起放进了口袋里,看来那个人只是顺口夸了下自己。
任意喝了酒,一出酒吧被风一吹,眨了眨眼拍拍他的肩膀:“你叫啥来着?”
“大小姐,这就喝迷糊了?连我名字都记不清了。”男人惊讶地把任意的爪子拿开,脸上有几分嫌弃。
任意懒得跟他掰扯:“少废话。”
“魏洵。”
任意长哦了声,她记性不算好,没想起来,于是又问:“那我们去哪吃饭?”
魏洵看她这个样子,有点后悔一起出来了。
最后魏洵带着任意去了自家的酒店,想着要是任意醉倒了,至少楼上有地方给她睡。
瞟了几眼安静看风景的任意,魏洵心里嘀咕,也没看见桌上有多少酒杯,怎么这大小姐今天酒量这么差?脾气倒是好了不少。
“专心开车,我看得到。”
任意突然出声,吓了魏洵一跳,视线一抬就看见车窗里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脸,偷看人家被当场抓包尴尬死了。
下车后任意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魏洵怀疑她是不是喝断片了,有些人喝醉后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你点吧,我不知道吃啥。”
吃饭的时候任意安静的过分,反是魏洵几次三番想要说点什么,但看任意沉默干饭,只得打消念头。
其实任意也在想要不聊点什么,套点信息,但又不知道从哪说起,两个人就这么从开头僵持到结尾。
“那个……”魏洵忍不住开口,“你要不收敛几天?”
任意下意识反问:“收敛什么?”
魏洵想起任意没钱了还要去吧台勾搭妹子,耐着性子咬牙道:“少泡几个妞不会死,你少吃几顿饭我看你死不死。真想看看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酒,娶个漂亮老婆放在家里不要天天跑出去鬼混。”
啥玩意?
任意蒙了。
泡妞?娶老婆?
我勒个擦?没想到自己活了二十三年都没谈过恋爱,一朝穿越不仅结婚了还是娶的老婆,任意脑瓜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会刚来那会那个女人就是我老婆吧?
啊不,是“任意”老婆。
信息量有点大,我得缓缓。
“我知道了,我先回家。”
魏洵不敢置信地看着任意,以前任大小姐我行我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今天这是见了鬼了?说她两句不但没反驳,还说要回家?
“我让司机送你?”
任意应了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饭店,魏洵望着任意的背影,真觉得今天的她超级反常,明明喝酒的人是任意,可好像喝醉的人是自己,不然怎么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回到小区,任意多走了两圈消食,顺便消化一下刚刚得到的信息。
这个小自个一岁的“任意”,明显是个富二代,有老婆,但很花心,泡妞?
所以在酒吧,魏洵以为我在泡那个女孩?
靠!根本没有好吗!无语至极!
本来还挺开心身高多十一公分,没想到是个渣女。
这世界同性婚姻合法?
任意打开手机搜了搜,又得到不少信息,不是同性合法,而是这个世界有六种性别,男女abo?怎么这么复杂?
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仔细研究,这个性别划分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alpha人数占比最少,体智双优且不会怀孕;omega比a稍微多点,两者结合后代多半会是o,也可能会是a,极少会是b;至于beta占比最高,称为普通人,信息素没有味道也闻不到ao的信息素,且不管和谁结合,后代大概率是b。
绝了,男的也能怀孕!哈哈哈哈哈妈的还有这种好事?
等下,我是什么来着?
任意拿出身份证,盯着性别那栏面如土色,怎么是个beta?刚涌起来的快乐又消失不见。任意安慰自己,没事,好歹176,还是赚了点。
我说怎么看见好多人脖子后面都贴了个东西,原来是阻隔贴,b就不需要贴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发热期易感期,天这么热,好像当个b也挺好。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任意”老婆是谁?网上并没有任意的信息,虽然极有可能就是一睁眼看到的那个女人,但任意不知道她叫啥啊,更别说性别了。
回想起那个满是恨的眼神,任意都不用猜都知道两人关系差到不行,说的也是,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出去拈花惹草,换做任意也不能忍。
但彼“任意”非此任意,她干的好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冷不防又想到那半张红彤脸,额……那个巴掌应该是过不去了。靠!这都什么烂七八糟的破事啊?
任意抬头望天,好死不死正对上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美女真巧,又见面了。
任意笑不出来。
没有什么是比现在还要尴尬的场面了。
好在这人没有要跟她再来一架的打算,径直略过任意走到别墅门口开门进去。下午走的时候任意完全没注意到这是栋别墅,直接就导航出了小区。
嗯……大概会被当做忘带钥匙了,虽然任意确实没带。
进去后就没看到女人的身影,应该是不想看见自己回房间了,那么,问题又来了,我要回哪个房间?
不得不说,别墅就是不一样,任意觉得睡沙发也不是不行。
瘫在沙发上,任意脑子很乱,分析来分析去什么也没记住,回过神差点睡着了,多想无益,思绪放空后就闻到身上酒气和几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不洗澡的话任意要失眠一晚上。
正要去找浴室,第三个问题来了,我要去哪拿睡衣?
任意抓耳挠腮之际,二楼某个房间门开了。
女人看着客厅枯站着的任意,一个眼神也没给她,旁若无人去厨房弄了杯咖啡。
任意不可能坐以待毙,于是跟着女人上了楼,看见她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后,迫不及待去开别的房间试图找到一个正确答案。
两人关系不和,肯定是分开住。
几分钟后,任意总算找到那个略微熟悉的卧室,之前没觉得,现在一看屋里真的是乱,来不及去整理了,匆忙找了套还算顺眼的浴衣去洗澡。
洗完出来任意觉得自己重生了。
恰巧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魏洵,就接了:“做咩?”
魏洵愣了下,看了眼自己没打错电话:“你怎么一点都不急?钟清箫都要当你家ceo了,再这样下去你可就啥都没了。”
哈?钟清箫是谁?
“哦。”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哽得魏洵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出声:“你妈这一出看来是真打算不管你了,家业都放心交给别人,我劝你赶紧去认个错,兴许还有点养老钱。”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给谁都行,任意坐在落地窗边的圆椅上,又哦了一声。
“你!”魏洵本来以为任意想通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气得差点摔了手机,“行吧,你都不急我急什么,我挂了。”
任意嗯都没说出去,听筒里就嘟嘟了。
人家也是好心来提醒自己,这么冷淡好像是有点气人。
任意摸了摸脖子,感觉有点痒,可能被蚊子咬了,起身去看镜子,并没有发现小红包,摸到颈后的腺体,触感怪怪的,脊椎随之有股酥酥麻麻的电流闪过。
不愿再去细探,任意潦草地收拾了下房间里乱丢乱摆的东西,躺在软床上舒服地喟叹了声。
一夜无梦,任意神清气爽地睁开眼,嗯……这不是我家,我穿越了。
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
钟清箫!
昨晚的记忆像洪水开了闸一样涌上来,任意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这个钟清箫,就是隔壁那个女人吧?“任意”老婆?
苍了个天,这玩笑可不兴开。
任意看了下手机时间,六点过八分,起这么早还是上初中早自习的时候呢。
磨蹭了五分钟,任意还是打开门探头打望了下,很好,楼下没人。松口气走下去准备煮面弄早餐吃,摸索了会知道怎么用灶台后,哼着小曲开始起锅烧水。
冰箱里食材不多但任意需要的都有,拿出鸡蛋关上冰箱回身就再次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睛。
拍电视剧吗?每次都这么巧?
任意划过这个念头后面无表情继续去干活,钟清箫站在楼梯口出奇地望着任意忙碌的背影,想起昨天那个耳光后,任意好像有点过于安静。
回来之后再看见她坐在长椅上发呆,进家后也没有声响,钟清箫有点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洗漱完后就只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碗清汤鸡蛋面,没有葱。
钟清箫忆起任董事长和她说过的话,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于是任意刷完牙洗完脸回来发现自己的早餐进了别人的口。
“干什么干什么?”偷我早餐吃?任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钟清箫面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还剩一半的面,血压飙升。
“你干嘛啊?想吃不会自己煮?”
钟清箫仰头看着痛心疾首的任意,愣住了。
原来这个不是给自己做的。
“抱歉。”钟清箫没有过多解释,是她自己会错意了。
任意看着迅速认错的女人低眉顺眼,心里的火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出,算了算了,昨天都打了她一巴掌,吃碗面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你吃,我再煮一个。”
真的服了,昨天都那样了,这女人脑子怎么长得?明明看见自己在煮面了,居然还能心平静气坐过来吃她做的东西,不怕碗里有毒?
任意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盯着钟清箫狐疑地想到,不会是故意抢我的面吧?那么大个人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吧?
任意动作很快,一碗热腾腾的清汤面又出锅了。
不过这次任意坐的对角线,离钟清箫很远。
她可不敢忘记这个女人的眼神,别看她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坐在那像个淑女一样吃面,谁知道她什么时候露出凶狠的面目扑过来。
钟清箫余光看见任意坐的位置,没有说什么,这面没有放很多调料和配菜,但是味道很鲜美。她吃的慢,任意嗦面就很快,呲溜的声音时不时在耳畔响起,莫名有种温馨的氛围。
两人吃完的时间差不多,钟清箫刚放下筷子,任意哧溜两下又端起碗嘬了口汤,才心满意足地抽过纸巾擦嘴。
“我们谈谈。”
钟清箫忽然开口,任意瞥了眼,又扯了张纸巾把桌面溅上的汤汁擦干净:“说。”
钟清箫的目光跟随着任意的动作,缓缓说道:“中午会叫人把我的东西搬出去,伯母那我改变不了她的决定,那张卡你可以继续用。”
卡?什么卡?
任意动作一顿,难道说魏洵一不小心真说中了?那最开始在药店用的那张卡就是她说的咯?
“钟清箫?”
任意还是头一次语气平和地喊出她的名字,钟清箫迟疑了瞬,应道:“嗯。”
还真是她,任意暗暗吸了口气,所以目前的情况就是“任意”跟钟清箫形婚,任家不把任意当继承人而是去培养钟清箫,像魏洵说的一样,“任意”被放弃了。
也好,正合我意,要是凭空得到一堆财产,那才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任意抬手用食指摩挲着下唇,想了下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由深以为然,暴富谁都想,但是有钱跟经营完全是两个概念。
但是按钟清箫的说法,自己好像在吃软饭,被她包养了。
不是没有过喊姐姐,饿饿,饭饭的经历,但眼前这个,怎么想都觉得怪。
任意琢磨着,钟清箫也不催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八点还有会议,七点钟出门就行。
“那什么,我们要不……去离个婚?”
钟清箫直直地看着任意,她的眼睛不再是以往那种阴翳愤怒,哪怕刚刚吃了她的面,也只是一时间的恼怒而已,很快就消散。
“离婚你就得净身出户,你想好了?”
净身出户?这么狠?
不过这些东西本来也就不属于自己,任意几乎是一瞬间就接受了,于是点点头。
钟清箫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不禁去猜测任意的想法是什么,两人对峙半分钟后,钟清箫开口拒绝:“我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任意下意识就问了出来,甚至把脑子里的话也都一股脑说了出来,“都要分居了还不离婚?拜托大姐,我昨天刚打了你耶,你不跟我计较也就算了,还有耐心跟我一起吃早餐,我自个都尴尬。再说了,提出离婚的是我,净身出户的也是我,你凭啥不同意啊?”
说完任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和钟清箫大眼瞪小眼,义愤填膺之后,就有种无头苍蝇的感觉,一股气堵在胸口。
钟清箫看着有点孩子气的任意,以为她改变策略了,要是换做以前,就只会大吼大叫地乱发脾气,咄咄逼人让钟清箫去离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吃了任意的一碗面,钟清箫也是头一次心平气和她说话没有吵起来,但这不代表两人冰释前嫌。
“谢谢你的面。”
“喂!”任意搞不懂她的脑回路,按理说这两人相看两相厌,之前不离婚也许是“任意”不愿意净身出户,毕竟原本就是属于她的继承权不仅没有了,还要失去现有的一切,搁谁谁都不愿意。
如今任意愿意放弃财产去离婚了,钟清箫反而拒绝了。
这女人不会是真喜欢“任意”吧?
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吧,任意看着钟清箫洗碗的背影,长发及腰,纤瘦窈窕,嗯……美女身材挺好。
要不是昨天那个眼神历历在目,任意可能就敲定这个答案了,哎,真是老和尚敲木鱼、烦死个人。
钟清箫明显不想和任意过多交流,洗完把碗放进橱柜就回房间了,任意只得把自己的碗洗了,然后躺在沙发思索今天该干嘛去。
没过多久钟清箫看见客厅突出一个脑袋的任意,走过去说:“去换身衣服,伯母让我带你去公司。”
公司?那不是要去见“任意”的妈?
能拒绝不?我还不习惯喊别人叫妈,也没打算有个妈。
“任意”的通讯录里没有亲戚的电话,多半是直接备注的名字,母女俩的关系说不定比跟钟清箫还差,那不得尴尬的要死。
所以昨天那个电话是“任意”打给钟清箫叫过来吵架的?嗯……家被偷了是要打个电话质问一番。
想来想去,任意决定不去。
又不认识去什么去,公司又不是我的,突然多个妈怎么不问任意愿不愿意接受,都打算净身出户了,就没必要维持这些人际关系。
痛快点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
那今天就先去找工作吧。
钟清箫看着动个不停的后脑勺,任意向来任性,她不肯去钟清箫也不会多说一个字,扭头就走。
谢繁看见钟清箫身后没有任意的影子,猜到她不会这么老实就过来,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她。
任意刚出小区,看了眼名字就接起电话:“哟不色哟?”
谢繁顿了一下,沉声道:“任意。”
张望着空旷的马路,任意琢磨着去那边好,是有一丢丢的选择困难症在身上,没听出电话那头女人的口气不是很好:“嘛?有事说事。”
任意还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喊了声妈,谢繁听到后面部表情微小但十分丰富,甚至开始在想是不是把人逼太紧了,任意从来都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过。
“你在做什么?”
听声音好像不是自己这个年纪的女人,任意想了想,不打算实话实说:“逛街。”
谢繁猜到她不会说真话,示意让助理去查任意的动向:“你哪来的钱?”
什么鬼?全世界都知道我没钱是吧?
任意选择了往左,她记得地图上过两条马路就有商业休闲街,打算去碰碰运气。
“没钱就不能逛了吗?我随便看看还不行?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谢繁听着任意不耐烦的语气,这才是印象中熟悉的对话:“我不是让你来公司吗?要我派人去请任大小姐?”
任意脚步一顿,看了下手机界面,谢繁,我的便宜妈?
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挂了,还好刚刚没有告诉她自己准备找工作来着,不免背后惊出一些冷汗,鬼知道她叫自己去公司干嘛,钟清箫都当总裁了,这个时候让任意去公司准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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