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粲然一笑，我心事就潦草。
——2016111
四班的气氛总是压抑沉闷的，男同学有的顽劣，有的老实，但人都很仗义热情，女同学大多纯粹内向，不像苏榆晚的小学女同学弯弯绕绕勾心斗角很多，今儿你不理我明儿我不理你。
但这些好同学都敌不过一个阴晴不定，说话办事不留情面的班主任。
今天只用上半天学，上午大扫除，下午部分学生去南校区帮忙布置运动会场地。
张娜还是穿着一双细跟高跟鞋，抱着胸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教室里的同学，命令着：“谁也不许偷懒，再过五分钟我就下去检查，边边角角一点灰都不准有！”
苏榆晚坐在教室角落的地上，微弯着腰，被前面排排书桌挡住，她则安逸地耍着手机，好不自在。
其他同学或跪在地上擦地，或把窗台抹得发光，还有顾南栀十分钟前拎着红色小水桶和抹布路过四班门口，在卫生间躲到现在才慢慢悠悠地回班。
苏榆晚的同桌孙威和四班几个男生站在教室后门门口，示意苏榆晚出去。
苏榆晚抬头看到，连忙收了手机，拎着抹布，装作刚擦过地要去涮抹布的样子，溜了出去。
“还没等我们替你收拾，就看到李向野和他朋友拎着抹布水桶过来了，把地从头拖到尾。”同桌孙威没好气道，李向野那小子就知道献殷勤。
苏榆晚和四班其余几个同学一起负责教室外分担区，但那几个都是男生，平时和苏榆晚关系蛮好的，所以就一直不用苏榆晚去清扫。
扫除表上苏榆晚负责的是二楼左侧走廊的地面，但实际上，苏榆晚做的都是擦窗台，门框这样的活。
就这还是苏榆晚强烈要求要做的，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
昨天苏榆晚的食指被割伤了，留了一道很深，但很小的口子，她用创可贴简单包扎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碍了。
但同学们都对她当时哗哗流血的手印象深刻，今天扫除说什么也不让她插手，这才导致她无所事事，躲在桌子下面玩手机。
李向野去帮她扫除这件事，苏榆晚一开始是不知情的，现在知道了她也是一愣。
孙威旁边的男同学挠挠头，说：“没事，我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不用做什么。”
苏榆晚抿了抿唇，朝那个男生笑了一下。
还是要感谢一下李向野的。
中午放学时，苏榆晚请李向野在校门口的小店吃了沙冰，沙冰两块钱一大杯，有草莓味和哈密瓜味，吃着冰冰凉凉的。
两人坐在店门口的棚子里聊着天。
李向野长得不错，红着张帅气稚嫩的脸庞，坐在苏榆晚的对面，嘴里一直滔滔不绝地讲着。
他是那种成绩一般，人缘很好兄弟很多的男孩，也是六中有名的“早恋达人”，据说他小学时就谈过了五六个女朋友。
“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苏榆晚托着腮，如水般的眼眸安安静静地看着李向野，突然开口问道。
李向野一顿，与苏榆晚对视又心虚地移开目光，“没有啊。”
苏榆晚摸了摸鼻尖，“哦，你知道你一紧张话就会变多吗？”
在过去的二十分钟里，李向野一直在找话题，讲学校八卦，兄弟趣事，滔滔不绝，说的口干舌燥就吃沙冰，吃完了接着讲，还会被自己口水呛到。
“没没紧张”李向野对着女孩的笑眸，面红耳赤症状加重，坚持说道。
死者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苏榆晚盯着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女孩的侧脸白净精致，不施粉黛也仍然生动，眉眼间流转着温柔和笃定，哪怕带着分稚气，也不失神采。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笑着的，不语的，无所谓的就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李向野的神经。
“谢谢你帮我借创可贴。”苏榆晚又说。
李向野也不嫌凉，吞了一大口沙冰，声音有些沙哑说：“没事，吴文轩正好有。”
瞎说，明明是挨个班去问谁有创可贴。
“中午了，给个机会，请你吃饭。”李向野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饭我就不吃了，我减肥的。”苏榆晚连忙摆手，婉拒。
李向野“噌”地站起来，再次表示：“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了，我一会儿去南校区帮忙。”苏榆晚歉意一笑，轻声说。
正说着，顾南栀走过来，她打趣地看着李向野，李向野也不看她，在那埋头吃沙冰。
顾南栀扶着苏榆晚的肩膀捏了下，“走呀”。
昨晚她们约好的，今天下午要一起去南校区帮忙。
路上，顾南栀八卦：“李向野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苏榆晚惊讶问。
“全年组都知道，我对象说我们学校很多男生打听你。”顾南栀扁了扁嘴，道。
苏榆晚是个内心很敏感的姑娘，她捕捉到了顾南栀的小情绪，“怎么我认识的男生都在打听你呢？”
“你瞎说。”
“这是实话，好吧？”
十一月的午后泛着凉意，六中南校区的操场上已经是人山人海，男生从教学楼里搬桌子到操场上，摆成一圈，女生则在贴横幅，挂气球，好不热闹。
南校区是六中主校区，比北校区大不少，装修也更新一些，一直有小道消息说，南校区的师资配备强于北校区，这也是为什么年年南校区升学率更高的原因，但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我们做点什么？”苏榆晚远远望过去，也分不清哪些是南校区，哪些是北校区的同学。
顾南栀眨眨眼睛，灵机一动提议道：“我们去领操台上看看吧。”
“人太多了”苏榆晚推辞，南校区的领操台不高，操场上又全是人，站在那一定会被很多同学注意到。
顾南栀直接牵着苏榆晚的手，自顾自地朝那走去，“那你陪我去。”
领操台上也有一些学生正在布置，顾南栀直接三步两步，目不斜视地站了上去，倚在领操台的栏杆上，回眸朝台下的苏榆晚喊：“晚晚，帮我拍张照片，要那种回眸一笑。”
本身一个漂亮的陌生女孩大摇大摆地站到领操台上，就很引人注目了，她这么一喊，大家跟着注意到台下的苏榆晚。
托光荣榜上证件照的福，不少人认出了苏榆晚和顾南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苏榆晚站在国旗杆旁，捏了捏衣角，
闻言，她举起手机，正赶上顾南栀看过来，阳光照在她天生优越的五官上，就像橱柜中美好的洋娃娃突然被赋予了生命，焕发光彩。
怎么能不羡慕呢？这样骄傲、热烈的女孩，这绝不虚度的十四五岁。
她永远在阳光下。
“喀嚓”一声，这张照片抓拍的刚刚好。
顾南栀抬腿翻过栏杆，不顾周围人各异的眼光，直接从领操台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苏榆晚旁边看照片，并大为赞美：“天呐，你拍的太好看了。”
“我也给你拍。”顾南栀说着就开始点相机。
“不不不，我不太爱拍照。”苏榆晚连忙摆手，顾南栀要拍，她就侧过脸，绝不看镜头。
顾南栀也不勉强，目光一下子被不远处走来的男生吸引，“你看那个是不是花泽类？”
花泽类？？
苏榆晚抬头，哦，林旭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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