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息并没有主动联系过路呈星，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一个Alpha。
但他在学校里碰见路呈星的概率却高了起来，等到乔息反应过来时，微信的对话框里已经多了许多和路呈星的对话——对方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乔息的生活。
但奇怪的是，乔息却并没有感受到面对别的Alpha时的压迫和不适。
“奇怪，他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怎么老来学校？”
萧程程闻言说：“听说是回来和他们学院的教授做一个项目，你们不是都聊上了吗，你直接问他呗。”
“没聊那么多呢。”乔息说。
萧程程问：“那你怎么想的？”
乔息不假思索：“什么都没想，他发消息我就回复，他不发就算了。”
“好渣哦。”萧程程啧啧道，“所以你们之间是路学长主动？天啊，高冷男神下凡了吗！”
“根本就没有聊天啊！”乔息赶紧抑制住室友八卦的神情。
萧程程问：“那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主动出击吗？这么优质的Alpha。”
乔息沉默了一下，说：“算了。”
萧程程说：“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平等地讨厌着所有Alpha的Omega……虽然有些Alpha是很无理野蛮，但好人也更多啊。”
“和是谁没有关系。”乔息摇了摇头，“你看，像我们这种Omega，谁敢不打抑制剂就出门？如果发情期来得不准时，谁不是提心吊胆地活在会遇到陌生Alpha的恐惧中？”
他叹了口气：“就像那天，我只是沾了一点你的味道，就惹到了不受控制的Alpha。”
“Alpha天生比我们有攻击性，可以随时标记任何Omega，就算他是一个理智的人，谁能保证他的自制力足够抵抗易感期、抵抗Omega的信息素？如今科学研究都没有出现这样的人呢。”
“我真的受够每次出门都要躲着Alpha走的日子了。”
“那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呀。”萧程程说，“Omega总是要和Alpha结婚的。”
乔息说：“谁说的？我可以不结婚。”
萧程程瞪大了眼：“你要自己和抑制剂过一辈子？”
“不可以吗？”乔息说，“一定要结婚的话，Beta也挺好的。”
“可是Beta都不能标记你。”萧程程说，“他都闻不到你的信息素。”
“我觉得挺好的，信息素又不重要。”乔息说，“而且我又不会随便找一个Beta嫁掉，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萧程程突发奇想：“可如果你喜欢的人是个Alpha呢？”
乔息愣了愣，随后果断道：“不可能，我才不会主动喜欢Alpha。”
“唉——”萧程程捧着脑袋摇摇头，“可怜的路学长没机会咯。”
乔息想到路呈星英俊的脸，还有对方低头和自己说话时温和的眉眼，心里有些遗憾，也有些惆怅。
“唉——”乔息也叹息一声，“要是他是Beta多好啊。”
*
——要是路呈星是Beta就好了。
当乔息在实验室捡到路呈星的身份证时，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
“感觉像被我诅咒了一样……”他震惊地看着身份证上性别一栏上的内容，脑袋一片空白。
Beta，身份证上的路呈星是个Beta。
难怪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路呈星的信息素，他一直以为是对方抑制剂用得频繁的缘故。
所以他在路呈星身上感觉不到压迫感，是因为对方其实是Beta吗？
乔息的心脏狂跳，下意识将路呈星的身份证藏起来，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
他好像撞破了别人的秘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原地放回去？怕被别人捡到；可还给路呈星的话，对方就知道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
正纠结着，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又温和的男声：
“乔息？”
*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吓死了！”
乔息手舞足蹈地回忆起那天：“还想着会不会被你灭口呢。”
路呈星牵着乔息的手，微笑道：“我怎么舍得。”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货架上的抑制剂，看了看又放回去，拿起另一盒。
“就是这个。”乔息凑过来看了看，“是之前用的味道。”
路呈星结了账，收银的店员看看两人，随口道：
“小伙子，有Alpha就少用点抑制剂吧。”
乔息胡乱地点点头应付过去，每次和路呈星一起买抑制剂都会被这样劝说，他已经习惯了。
但回去的路上路呈星却没说话，乔息心下有些奇怪，进门后拉了拉路呈星的衣袖：“哥哥？”
路呈星将手中拎着的口袋搁在玄关柜子上，弯腰给乔息换鞋：“怎么了？”
乔息却拉住他的手扑进他怀里：“你在不高兴吗？因为抑制剂？”
“没有。”路呈星温柔地将人抱起来，“我只是在想……”
他却没有说下去。
乔息：“你在因为帮不上忙内疚吗？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
路呈星沉默了一下，说：“乔乔，你总不能用一辈子抑制剂。”
“我可以呀。”乔息不以为意，“医学研究都说过，抑制剂是可以合理地长期使用的，那些副作用都是谣言，这些哥哥你不是应该比我懂吗？”
路呈星低声道：“但你会疼。”
“临时标记也很疼啊。”乔息说，“而且每次这个时候你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路呈星低头看乔息：“标记对你来说，比打抑制剂更难受吗？”
乔息垂下眼想了想，老实道：“不知道，我没有试过被Alpha临时标记，但是想到Alpha会咬我的腺体，我就觉得很难受、很抗拒。”
他笑了笑，又抬起头来：“所以哥哥你不要内疚啦，你不是Alpha，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呢。”
路呈星看着怀里人弯弯的眉眼，却笑不出来，他静静地看了乔息一会儿，低下头吻上柔软的唇。
乔息的心扑通通地直跳。
他想这样就是最好的，他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恋人，他们的联结没有来自信息素的吸引。
只是因为他喜欢路呈星。
只是因为路呈星喜欢乔息。
*
当晚乔息洗澡时，忽然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变浓烈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下午超市的意外波及，有些事提前到来了。
乔息连忙草草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伸手拿睡衣时感到手脚有些发软。
心里警铃大作，他按捺下身体里有如火焰一般胡乱冲撞的热意，下意识向浴室外的人求救：“哥哥……”
屋外很快传来脚步声，随后是路呈星的声音：“乔乔？”
乔息颤抖着打开门，他觉得自己寻常地开了口，听在路呈星耳中的声音却如小猫一般：“抑制剂，哥哥……帮我拿一下抑制剂。”
路呈星脸色微变，弯腰将乔息抱起来，发现怀里的人肌肤温度已经不寻常地升高了。
“现在很难受吗？乔乔，和我说话。”他低声哄着Omega，用被子仔细地裹好。
乔息一沾到床就钻进被子里蜷缩起来，在温暖的棉被中才找到一丝安全感。
“哥哥……”他从被窝里伸出手，下意识想寻找路呈星。
路呈星用力地握了一下乔息伸过来的手，才强迫自己从Omega的气息中冷静下来，起身去拿乔息的抑制剂。
在乔息看不见的地方，他迅速地给自己打了一针Alpha抑制剂，才转身回到卧室。
乔息浑身难受，蜷缩成一只无助的小兽。
浑身如有密密麻麻的针刺一般疼。
乔息急切又害怕，眼角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哥哥，哥哥……”
一声声无助地喊着。
路呈星俯下身用力地将乔息抱进怀里，细细地安抚。
“我在，乔乔，别怕。”
乔息混沌的脑袋无法思考此刻的异样。
明明Beta是没有信息素味道的。
路呈星了闭眼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但没有一个Alpha能在心爱的Omega的味道里冷静。
路呈星几乎要将手中的抑制剂握断了。
“哥哥。”乔息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路呈星低下头，咬住乔息的唇，修长手指耐心地抚摸过少年颈后发烫的腺体。
路程星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是一个Alpha，此刻，他心爱的Omega在他的怀里。
他只要轻轻张口，就能拥有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标记。
只需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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