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上有围栏,其后,是川流不息,来去匆匆的车辆和行人,其前,是涛声阵阵,汹涌奔腾的大海。海边的晚上,华灯异彩,辉煌灿烂。一到这时,情人们便纷向这儿集聚围拢,悠闲谈情,博爱享受。看海、赏灯、接吻、拥抱、抚摸,则出于他们的情感之中。当然,我和水灵也会出于这样的情感,可我又想我们今晚这样的情感大概就告结束了,因为,我要对她说,我们别再往来。而提起这别再往来四个字,这必然是种伤感的事情,对水灵,对我,这都将一样,现在在我来对水灵说出这事之前,特别是我,心中不知有多少难过。我电言水灵晚七点在海边见面,我晚上六时便匆匆来到这里等她了,我生怕她苦苦等着我。我这样从晚上六点等她到晚上七点,别再往来这四个字,真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在压住着我的心,难过得让我喘不过气来。可到了晚上七点,水灵还没有来,她越是没有来,那我这种感觉越是加剧。为此,我渴盼着她即刻出现在我的面前,好让我把这四个字告诉她,好使我平衡一下心境,这样便没有过重的压抑强迫水灵了。
正在我渴盼水灵的焦急时刻,我的双眼被一双柔滑的小手蒙上了。这蒙我的小手,也正是水灵的手,我从那咯咯的笑声中知道了水灵。
“水灵,我知道是你。”我一边抓她的手,一边说。
“……”水灵忍住了笑,但她没有说话。
“水灵,你别开玩笑,你的一切我都知道。”我道。
“这就太好了……”水灵激动着,首先扣住我的头颈,在我脸上吻了起来。
“水灵……”我心中压抑着说。
“嗯,”水灵正面看着我:“把你给等急了,是不是?”
“……”我难过一下道:“没,没什么。”
“叫我出来做什么?想不想我?”水灵沉情地望着我道,声音甜甜的。
“当然,当然想你……”我瞟了水灵一眼道。
“好话……”水灵似乎在生气:“若是想我的话,那天就不该匆匆把我从医院赶出来。”
“水灵,你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呢?我是怕你碰到晓芬受到伤害……”我难过道。
“我是同你开玩笑的,”水灵妩媚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别生气呀。”她说着,在我脸上吻了一下。
“不生气,但愿你能理解。”我说。
“我能理解,十分的理解你,”水灵坦然真切:“如果不理解你,我现在就不会同你在一起了,是吗?林哥!”
“这我就放心了。”我不知道她从何时叫我林哥的,我听到她这轻柔的声音,感到亲切舒快和安慰。
“我的林哥,”水灵吻我一下前额道:“露露怎么样了?她好吗?”
“她很好。”我道。
“既然她很好,干吗不把她带来给我看看?要知道我挺喜欢这孩子,她漂亮,聪明,又挺好玩。”水灵诚切道。
“只是……”我支吾着,不知怎样回答水灵。
水灵瞧我一下,似乎看到了我的心中在隐忧什么,便向我瞪了瞪大眼,忧虑地问道:“只是不能告诉我吗?”
“ 能。”我说。
“能就说吧。”水灵催促道。
“我……”我不忍心,也不敢对她说,只是支吾着。
“我什么?说吧!说出来我不会怪你的。”水灵干脆道。
“水灵……”我道,心情沉忧着。
“说,说下去!”水灵在催我。
“你为我牺牲太多了。”我感怜地说。
“怎么说?是不是我辞去了厂里的工作?”
“是的。”
“为了你,我愿意这么做。”
“可是,你为我这么做,一点不值得。真的,真一点都不值得。”
“你这样认为,我不这样认为。只要我心中所好的,这就值得。”
“水灵,你年轻,你才二十多岁,你漂亮,你充满青春的朝气,你具有美好的未来生活,你不能为我而失去工作,更不能为我而牺牲个人青春。我年岁已四十多了,我不能坑了你,我看你还是回厂上班,我们不再往来,这什么事情都没了。”我难过着,我在为她以后的生活担心,失去工厂,她已失去经济来源了,我怕她生气,我不好问她,她将来靠什么生活。
“你怕了?你不喜欢我了?”水灵难过中闪出泪花:“你真的心狠不与我往来了?”为此,水灵没有想到将来生活靠什么?她反倒凄怜着问我。
“水灵……”我难堪道:“别误解我,好吗?”
“不好,不好……”水灵低声哭泣,很是难过:“你既然说出这样对我伤心的话,让我好难过……真让我好难过……”
“水灵,”我掏出手绢,替她擦掉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我说的却是事实,这是为你好,真是为你好。”
“这样的好处……”水灵摇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工作,不要任何东西,但我不能不要你……你知道吗?知道吗?”
“水灵……”我激动着,一把将她拥抱,“这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我不能抛弃晓芬,更不能丢下露露,我要做到一个做丈夫,作爸爸的责任,你说是吗?水灵!”
“我知道,这我知道……可是,你还记得,我对嫂子说的话吗?我对她说,我就这样跟着林哥,我对你对他,都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求嫂子让我和他在一起……”水灵说着,眼泪拉成了两条长河,她悲怜的目光瞧着我:“林哥,我水灵对你们的要求吗?你却要与我不再往来!”水灵说着,难过地哭了。
“水灵……”我难过地淌出眼泪道:“你别难过,好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对你这么说,我是怕你失去工作;我是怕你被人说三道四;我是怕你遭到晓芬的蛮横;我是怕你过一辈子忧怜悲苦的日子……”
“你怕,我不怕,只要拥有你,我这才是幸福的。”水灵说着,靠在了我的肩头上,脸颊不断依偎着揉着我的头颈,当然,我也情不自禁地将她抱紧,吻着她清香的头发。
“水灵,我也是这样的。”我激动地说。
“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水灵抬起头,湿淋淋的大眼看着我,吟起了唐代陈叔达的词。
此情此景,我也溢出泪水,望着她,吟起了宋朝范仲淹的词:“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林哥,千万不要抛下我……”水灵难过中乞求着。
“不会,不会的……”我切诚地瞧着水灵,对她安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林哥……”水灵听到我这话,亲切地叫着我,一头钻进了我怀中,我被她的纯真而真切的情感给征服了。我还能,还有勇气再向她提出不再往来这四个字吗?不能,的确不能了。
就这样,我与水灵继续保持着往来,但是,这种往来却让我同水灵一样付出了代价,最终我也不得不离开了工厂。离开了工厂,我和水灵一样,也失去了经济来源。这生存,便是我在目前急为要解决的问题。寻工作,开店,这便是我的脑海中盘算,由此,我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开店,因为开店不受他人拘束,更不受企业规章制度的左右,这不左右,不拘束,我便是个自由身了。这又何乐而不为呢?就为在其中吧,开店。但开店,开什么店?这便又是我开动的脑筋,我想,我喜欢书,水灵喜欢书,就开书店吧。既然开书店,我便把这事告诉了水灵,水灵她很高兴,当然,我也把这事告诉了晓芬,即使晓芬使我们两人丢了工作,我也尊重了晓芬的意向。晓芬听说我要开书店,还好,她随便了我,便没有对我苛刻什么。
由于晓芬和水灵都同意我开书店,我拿出我积蓄中的五千元,托我那个在工商所的同学,给我找了地方, 搞了房子,开出了营业执照。这样,没过半个月,我的书店便在四川口开起来了。
开店前,是水灵为我挑选了许多好书让我进了货,而开店这一天,水灵却没有来帮我,也许,这是事先我关照她不要到这儿来,以防晓芬对她找麻烦的缘故。水灵没有来帮我,晓芬来帮了我,可即使晓芬帮了我,但不见水灵,我的心中却在惦恋着她,如果说晓芬现在是我右手的话,那水灵就是我的左手了。我的这左右手,我渴求完美无缺。我企求着她们建立在互帮互助的基础上,亲近无拘,相碰不敌,款款依拉着我的上半个身躯,随从着我的意愿,为我所为。可是,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水灵和晓芬却是活生生的人,她们并不是我的左右手,哪能真像我的左右手那样,随从着我的意愿之所为呢?不能!我想我的左右手是平等着的,水灵和晓芬是平等着的,可能我的左右手是相称平等,但水灵和晓芬两者之间,由于封建的,社属的,以及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等一系列的原因便是相对平等了。而有时相对的平等,则是事实上的不平等。也许,这正是一种客观规律,现实中的人与事,就处在这样的客观规律之中,产生矛盾和冲突,这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矛盾的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规律。一个矛盾的解决,另一矛盾又产生了,这就是矛盾的普遍与复杂。既然矛盾既复杂又普遍,消亡、产生、发展,那么,水灵和晓芬两人之间的矛盾,便在所难免了。如果说水灵宽容的话,那么,晓芬便是自私的。也正因为晓芬的自私,而使我陷入了厄运,而使水灵艰难凄怜,而令晓芬自己困苦忏悔。这意外的事竟然就发生在我开店的第三天。
第三天早上,我吃好了早点,便去了书店,当我把书店的门打开,将书架上,柜台里的书整理就序,做上第一笔生意的时候,水灵终于忍不住对我的期盼,来书店看我了。
水灵来书店,我当时没有看见她,我在为顾客忙碌着。当我把顾客忙走了,我准备悠闲着坐凳休息时,没想到水灵藏隐于我的背后。
“先生,请您把这本书摘给我,好吗?”水灵在我背后叫着,且声调较为甜美。
“好的……”我听到背后有人叫,忙转过身去,当我看到面前的不是顾客,而是水灵时,我顿感惊喜:“水灵……”我开心地叫道。
“林哥……”水灵向我开心一笑叫道。柔滑的右手轻轻地推了我胸前一下,让我极奇的欣慰和幸福。
“你怎么来啦?”我向她开心笑着说。
“你不让我来,我心中实在憋不过去。老是想着你……”水灵脉脉含情地望着我,坦然道。
“坐,坐下来。”我说着,拉了拉身边的椅子,招呼她。她坐了下来。我为她泡了一杯奶水,放在她的台子边:“吃早饭。”
“我吃过了。”水灵笑道。
“那把奶喝了。”
“唉。”水灵点点头。
“这些天来,我又何曾不再想你,如《毛诗》中所言,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感慨道。
“我当着你有了书店,就不想我了。”水灵脸上泛起红润说。
“不是的,我在想你。”我道:“我希望你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开门那天,我是多么希望你与我共度那美好的时刻啊,可是,客观因素却把我们给局限住了。”
“林哥,我可没有怪你啊,我知道你的苦衷。”水灵怜悯道。
“嗯,这我就多了。”我点点头道:“奶喝掉,要凉了,凉了对胃不好,喝吧。”
“唉。”水灵开心着,喝了起来。
“早点真的吃过了?”我慈怜道。
“还会骗你吗?”水灵朝我微微一笑道。
“假如呢?”我故意道。
“假如就把你骗到手。”水灵脸一红说。
“这还不是,我的心几乎三分之二属于您了。”我说。
“……”水灵向我眨了眨大眼道:“生意怎么样?还好吗?”
“挺不错的。”我很高兴地说。
“让笑我们的人,开除我们的人见鬼去!”水灵气愤中带着仇恨。
“嗯,咱们的闷气可真不少,王主任找我谈起我们的事情,既然一帮子混蛋哄上来,像似看西洋镜,这叫我怒气极了,还说要是我们再来往,就开除我,我干脆不干了,把工作给辞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处分我。”水灵应着,充满傲气地说。“现在可好,你也从牢笼中解脱了出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每月你的利润,可以是厂里基本工资的四、五倍,不仅如此,他们也管教不了你了,这可算人心大快,快中有余啊。”
“嗯,这当然。”我附和着道:“水灵!”
“嗯。”水灵应道。
“你给我照看一下门面,我外出一下。”我说道。
“上那去?”水灵问。
“我一会儿就来。”我说完就走了。这是我怕水灵没吃早点,胃饿坏,我帮他买早点去。
“我离开了书店,便去了一个点心店,买了三个肉馒头,然后包着,回店里去,当我接近店面时,便听到了店里晓芬的大叫大嚷声。
“你来干吗?你还来干吗?你难道不知道他同你已没有那种事情了吗?林杰他爱我,爱露露,他舍不得离开我们,你难道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呢?”晓芬在店里对水灵大叫大嚷着。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这种人……我…… ”水灵吞吞吐吐,支吾而胆怯地回答着,极其软弱。
“水灵……”我听到店面里的吵闹声,便急忙奔到店里,只见水灵怯弱地避在一边,便心中难堪。
“……”水灵听到我在叫她,她没有应答,只是眼眶中充满了泪水。望着我,像似渴求我的援助。
“晓芬……”我大叫道:“你这是干吗呀!”
“我在干吗?你这还不知道吗?昨天你答应我和露露,不再抛弃我们……”晓芬责问中流出眼泪:“可现在, 你却又背弃了我们,又同这不要脸的女人来往,你说不同她来往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
“晓芬,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男与女之间除了夫妻关系外,难道就没有其它关系了吗?比方说同事关系,朋友关系……”我从尴尬中解释。
“可你们不是这种关系!”晓芬执意道。
“那是什么关系?”我高声问道。
“这要问你自己,问你自己……”晓芬叫着说。
“你不要问,问他,我们是师徒关系。”水灵为我辩解道。
“你胡说!你们两人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晓芬蛮缠道:“你们厂里里外外都知道你们有这种关系……”
“晓芬,你太过分了,你给我回去!”我将手中的肉馒头往书台上一放,拉着晓芬的手臂往门外走。
“你别拉我……别拉我……你在护着她……”晓芬说话中带着低泣。
“这不是护着她,你太过分了,晓芬!”我忍着大气说。
“我……我……你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会丢了工作,你全是为了她……”晓芬苦笑地诉道。
“我全为了她,我全为了她,造成我失去工作的,造成水灵失去工作的,这都是你,你!”我实在忍不住,再次上了火,把她向门外强拉:“回去!回去!”
“林师傅,林师傅,你别这样,别这样啊……”水灵见此,上来拉着我的手臂阻拦。
“好……”晓芬甩开我的手臂:“你们两人合起来欺负我……”晓芬呜咽着,向川流不息的马冲去,看样子,她要撞车自杀。
“晓芬……”我见势不妙,向她大叫着追喊:“你别胡来,别胡来……”
晓芬没有应答,只顾朝前冲,向一辆开过来的轿车撞了过去。
“晓芬!”我大叫一声,飞快一步,将她的手臂往后拉……结果只觉左腿一阵剧烈疼痛,瘫在了地上:“哦……”
“林杰!”晓芬伏在我的身上哭了。
“林哥!”水灵的哭叫声由远至近,可想,她是从书店朝我这边奔过来的。但转眼间,我便不知道她,更不能听到她的哭叫声了……就这样,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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