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见。”
“夕见?”
“夕见~~”
久等不来回话,五条悟直接往后一倒,头抵在身后人的颈窝处,撒起娇来:“我好无聊,说会儿话嘛!”
泉夕见——现在是五条夕见——充耳不闻,只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
这种程度的反应,对五条悟来说连拒绝都称不上。他翻过身趴在夕见背上,伸长了脖子去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吸引堂哥的注意力,一字一句念道:“假想咒灵的产生与、”
意识到这是咒术师入门读物,五条悟迅速丧失了兴致,抱怨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你开一下术式都能解决!”
夕见哼了一声。“比起他们准备的‘教材’,我还是更愿意读这本。还有,”他瞥了立刻缩下去的白色脑袋一眼,“要不是你吵着要我一起,我本来不该在这里。”
“可是一个人呆着真的很难熬嘛……”五条悟嘟嘟囔囔地说,宝石一样的双眸闪着水润的光、可怜见的望着他。
……好像看到了塌下去的飞机耳。
夕见捏了捏眉心,发自内心地想知道原著那个拽天拽地的小酷哥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的粘人精布偶猫的。
【根据记录,应该是宿主的爱纵导致的。】
【……你丫闭嘴。】时不时跳出来的机械音已经不能吓到他了。夕见咬牙切齿地在脑海里质问:【就问是谁把说好的星浆体男仆变成这小子堂哥的?我爱我弟、跟别人家孩子有半毛钱关系吗!?】
系统登时没了声响。
夕见冷哼一声,作为五条悟本不存在的堂哥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7年,一谈到这个话题对面就装死,拿来堵嘴屡试不爽。但说心虚吧,它又完全没有给他重新捏个人设的打算,怪得很。
系统又冒出头来:【一个世界一个人设是基本规定……】
【那你不如去好好想想下个世界怎么让我脱离兄长身份。】夕见不由冷笑起来,再次将对面ko。
卖萌没得到应有回应,对方还露出了偶尔会有的神游表情,五条悟有些急了,连忙软糯地叫了声哥。
虽然要小一岁,但因为夕见从没表示过反对、所以他一直是直呼其名,除非是想吸引注意力或是有所求的时候才会叫敬称。经过多次试验,他知道夕见对这个称呼最没抵抗力了。
果不其然,对方立刻收拢了表情,轻轻嗯了一声,“想聊什么?”
得了首肯,五条悟一骨碌滑下去,然后整个身子在地板上转啊转啊,直接转到了夕见正面。他把头枕在对方大腿上,终于惬意地叹了口气。“给我讲讲新故事吧,公式再看下去我怕是会忍不住把它们烧了。”
夕见扭头看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课本,又扫过书架上一堆名字里带高数的大部头,怜爱地摸了摸猫猫头:你哥我上辈子就跟数学这种东西无缘、这辈子也没点技能树,爱莫能助啊!
……而且不管再怎么说这孩子也才六岁,只是上小学的年纪!就算有六眼辅助、五条家主是不是也有点操之过急了?
夕见不知道该骂他名义上的叔叔好还是赞叹五条悟的天才好。基于学渣对学霸的仰望,他轻轻按摩着手下人的头皮,语气充满喜爱:“好吧,好吧。这次要听哪种类型的?王侯将相、爱恨情仇、快意江湖?有什么我没提到的?”
夕见的体温要比他的低。微凉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五条悟舒服得眯起了眼,像只真正的猫一样蜷缩成一团。
他哼唧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灵异的!你以前从没讲过。这方面的事迹很少吗?”
他知道听到的那些故事都是海对岸那个幅员辽阔的国家的历史。夕见经常叫他得空了自己去搜点东西看,但他还是更喜欢听对方讲,一来他不喜欢开着六眼;二来……
看见对方骤然亮起来的眼睛,五条悟嘴唇微扬,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夕见在讲述故事的时候总是声情并茂,活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比起冷静自持的神童,他还是更喜欢堂哥的这一面。
“怎么会,”夕见咯咯笑起来,胸膛的震动顺着身体传递欢乐。“五千年历史的国家,各行各业的事情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尽。只不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身份又有点特殊,所以不提罢了。”
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不信。
毕竟根正苗红地活了18年、死前不久还评上了积极分子,夕见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虽然系统的出现让他知道确实有高等级的生命存在,但直到在现实世界见识到鬼神为止他都不会改变想法的。
夕见沉吟片刻,挑了个比较好理解的故事:“有个叫湖南、简称湘的省份,省境内有片区域称作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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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真的会动??"
夕见将赶尸人的故事娓娓道来,五条悟听着听着不自觉抬起了头。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群在幽暗夜色下行迹诡异的‘人’,领头者身着黑袍、手持铜铃与黄旗,铃响旗动,跟随者也整齐划一、机器人般同手同脚地前行,偶有微风吹起他们前额的符纸,露出一张张惨白灰败的脸……
“会的,火化时偶尔会发生。全身肌肉骨骼的急剧收缩导致尸体部分翘起、部分脱落,尸体就可能会突然‘坐起来’。只不过这跟赶尸人里讲的不是一回事儿。”夕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后背,“我个人比较偏向于有帮手隐于人后的说法。”
“什么嘛,我还以为就跟能操纵咒灵的咒术师一样呢……”五条悟一向是自家堂哥说什么信什么,顿时了泄气,直线跌回对方膝盖上。
瞅着那张郁闷的小脸,夕见笑了下。“别伤心,我也只是知道这个故事而已,没有真正见过赶尸人,说不定真的存在能驱动尸体的方法呢。”
五条悟还待追问些什么,突然响起两下敲门声,随后有人隔着门轻轻说道:“悟少爷、夕见少爷,家主大人正往这里来。”
眩晕感立刻涌了上来。
原本正常的视野无限拓宽、数不清的信息在脑中飞窜,五条悟捂着脑袋哀怨地看了老神在在的人一眼。“下次关术式前先讲一下吗!”
“讲不讲你都要遭这一下,准备了也没用。”记下将来要帮他做针对性训练,夕见抽回左腿、将姿势换成正坐,同时扬声对外面的人致谢道:“多谢爱子小姐提醒,麻烦您了。”
身为女仆的爱子其实也是五条家某支旁系的后代,但她不仅没能觉醒术式、咒灵也只是模糊看到。而在御三家、没有咒术师才能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斥,在五条家这种人甚至不被允许附上姓氏,只能做最低级的杂役活计。平日里被无视驱使都算是好的,若遇上品行不端的、保不准要吃许多苦头。
……刚得知这点的时候夕见真想撬开定下这条家规的人脑壳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你以为人家就想生在你家啊!?
夕见君还是这么亲切。
虽然对方说过并不介意普通称谓,但为了避免被他人抓住把柄,爱子只会在心里悄悄念叨。偌大的五条家,只有这两个孩子会把她们这些‘不可回收垃圾’当人看待,那么产生偏向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又敲了下门作为回应,随后隐去了声响。
夕见推着五条悟回到位置上,不忘给他理了理领口。“快多翻几页,让六眼过一遍,记住原本读到哪里就行了。”他直接把自己桌上的书翻过了三分之二,也不在意中间略去了什么——反正如五条悟所言、一切理论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两人装好样子没多久,门就被毫无预兆地拉开了,身穿藏青色和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平心而论,现任家主是个蛮英俊的男人,虽然眼角已有了细微的皱纹、但年轻时的风华仍能窥见一二。五条悟的美貌毕竟不是凭空飞来的。
——可惜空有一副皮囊。
夕见佯作惊讶,立刻放下书走到桌子侧边,将双手叠在额前、恭敬地伏下身去。“见过家主大人。”
待他说完之后,五条悟才转过身来,头颅微低,清脆地叫道:“父亲大人。”
五条家主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夕见一眼,只是问了五条悟几个问题,从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儿子的进度并不满意。
……都不知道想要掌控无下限术式究竟需要付出多少努力的人在自以为是什么啊。
五条悟面上不显,在心里狠狠腹诽了亲生父亲一遭。
不过好在他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挑刺儿。
“罢了。你准备一下,午后跟我去参加御三家会议。”家主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仍然没有起身的夕见,胸口顿时涌上一股郁结之气。他生来便样样强于他人,唯有后代这点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兄弟压了一头。若非悟同时继承了六眼与无下限术式,下一代家主之位恐怕就要从他手里丢掉了。
只是不管他有多不想让夕见出现在眼前,有外人在的场合他也是一张打出去就足以达到威慑目的的牌。“你也一起。”
御三家会议,只有各家家主跟绝对的青年才俊(直白点说就是有下任家主潜质的人)才能参加。每五年举行一次,上一次由五条家主持、这回轮到加茂家。
都不需要六眼特意去关注,五条悟十分清楚现在堂哥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私下谈起这几个世家的时候,夕见总是十分鄙夷,表现得自己好像不是其中一员似的。眉毛微挑,嘴唇下撇,眼神似笑非笑,末了总会评价一句“真是自有国情在”,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这一回。
“我的荣幸,家主大人!”
话里的欣喜全然做不得假。
……咦?
五条悟蓦地瞪大了眼,就连家主也被这意外高昂的情绪惊了一下。
然而夕见也顾不上其他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早已写好的剧本中至关重要的角色。
目前还冠着禅院之名的男人,未来的『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这个世界里他的唯一天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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