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商章现在就是脑瓜子生疼，他也得下床来打死姜若晚这个贱人。
杜岚忙拦住他：“老姜，老姜，你轻点折腾吧，自己身体不要了？”
“我今天，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姜若晚已经见惯了这种闹剧，平淡如水：“留给你们的钱，应该够你们过下半辈子了，只要你们不折腾，有困难可以找我，公司那边给你留个挂名职位，我按月给你发退休金，也算给你养老了，你毕竟是我爸，再恨你，你也是我爸。”
姜商章叫嚣着不要这嗟来之食，姜若晚笑：“不要就不要，我不勉强。”
杜岚忙说：“晚晚，别听你爸的，这钱我们要，将来你哥哥姐姐出来，用钱的地方多得是。”
“还是杜阿姨明事理。”姜若晚看了眼时间：“姜黎那边我去问问情况，但想我帮她不可能，充其量安排你们见一面，既然爸病着，我临时再请个保姆过来帮衬，等你身体好了就走。”
姜商章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杜岚则扯了个笑：“行，都听你的。”
“待会儿给你们个我助理的电话，以后有事直接找她。”
说完，姜若晚转身离开，连个犹豫都没有，她想过来的时候要看到他们最不好的样子，最落魄的样子，她心里该有多么畅快，多么爽。
真到这个时候，其实心里也就那么回事儿，过去的痛已经过去了，就算报了仇，也不是当年的性子了。
她把小七的电话号码写在楼下的备忘本上，交代了保姆几件事，无外乎是照顾好他们，算她对他们做的最后一天有良心的事。
厉凛一直等在门口，车灯也还亮着，照着她去时的路，她小跑两步到了他跟前。
厉凛一下抱住她：“没事吧？”
“挨骂是肯定的，不过我也说了他们。”
厉凛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姜若晚看不了这个，伸手蒙住他的眼睛：“我努力活到今天这个样子，不是为了让你对我有愧疚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
她比其他人好了太多，虽然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但老天爷不是将她的路都堵死了。
她投资的项目一个比一个赚钱，她有最好的朋友，也有爱她的人，她其实很幸运。
她对夏筱茹的话起了作用，夏父母来了以后并没有来找姜若晚的麻烦，反而带着礼物看了老太太，张口闭口都是歉意。
老太太伸手不打笑脸人，应付几句让他们走了。
秦芸送他们走后也跟老太太道了谢，老太太看她态度还可以就劝了一句：“这事儿是晚晚给摆平的，她是个有能力的，工作和生活都能给阿凛带来帮助，他们是最合适的，你这个当妈的，适当退一步没什么。”
秦芸看了看老太太，欲言又止，最后只笑了笑：“妈，您好好歇着。”
从病房出来，秦芸深吸了口气，让司机开车去曾经的南屏苏绣坊。
那个地界，早就没有南屏苏绣坊，一切都变了样子，但回忆没变，这些年，她还是会每每想起就从梦中醒来。
一幕一幕都仿佛还在眼前。
可是生活不能重来，她也只能往前看。
巧了，姜若晚今天到那边看她外婆，她外婆葬身火海，死无全尸，虽然有衣冠冢，她还是习惯每年都来这儿祭奠。
放下花和外婆说了几句话，她一转身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秦芸，车窗开着，秦芸正看着远处出神。
姜若晚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紧紧盯着秦芸。
秦芸回过神，往前望去，与姜若晚对视上，也是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姜若晚会在这儿。
咖啡店里，两人相对而坐。
秦芸心虚似的低头喝了口咖啡，状似无意的说：“这边变化挺大的，要不是司机走错了路，我还不知道呢。”
“您贵人多忘事。”
姜若晚搅动着咖啡，抬眼：“秦阿姨，夏筱茹说她当年也在南屏苏绣坊待过，当时是你的徒弟？”
那时候秦芸和她妈妈都是外婆的得意门生，她们也可以带小徒弟，姜若晚是个例外，一直跟着外婆学手艺。
秦芸轻轻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到窗外。
“我和她父母都是多少年的朋友，她小时候，我带过，徒弟称不上。”
“那也是十来年的情谊，割舍是割舍不掉的。”
姜若晚笑着喝了咖啡，撂下后，话锋一转：“我记得您是最早离开苏绣坊的，那时候厉凛还小，我更小。”
“我外婆长什么样子，您都不记得了吧。”
秦芸略显神伤：“是啊，师父她老人家走的太惨了，我有时候真后悔没好好在她身边陪她几年。”
“那怎么没陪呢，就算是跟了厉凛的爸爸，也不用非得离开苏绣坊和我妈闹掰吧。”
姜若晚一向直接，秦芸也料到今天既然见到了势必会说些什么，早些年她们两个当婆媳，表面维持的不错，但谁也不会说这些。
现在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是姜若晚不一样了。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外婆和你妈妈都不在了，谁对谁错，我也不想再提了。”
秦芸说完，姜若晚噗呲笑了，讽刺道：“当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您说什么是什么。”
“姜若晚，我不同意你和阿凛在一起，不是因为你外婆更不是因为你妈。”
姜若晚回怼：“谁说我会和厉凛在一起，不过我和他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就很简单，完全是因为你。”
秦芸脸色一变，眉头蹙起：“姜若晚。”
“我妈嫁给姜商章是你撺掇的，我外婆拼了命想要守住的南屏苏绣坊也是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芸给打断了。
“姜若晚，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就不好说了，没有证据胡乱猜测，会给我本人造成困扰。”
秦芸无意再和她说下去，她起身，临走前又说：“既然你和阿凛不能在一起，就找个机会说清楚，免得他还对你心存幻想。”
姜若晚看着她一步步走远，上车，离开，她的背影都好干脆，是不是当初离开苏绣坊，离开外婆，和妈妈决裂都是这么干脆的。
这世界上她敢认是最无情的人，可看到秦芸，她知道自己远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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