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醒刚收拾好自己的细软,就听到门外有人出声。
“门主,马车准备好了。”
熟悉的声音,徐醒认出来,是梁衡。
上辈子他和梁衡可以说是贺肆洮的左膀右臂,当然,相比之下还是自己更得贺肆洮器重些!
贺肆洮看了徐醒一眼:“走吧。”
徐醒嗯了一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坐上梁衡准备的马车,徐醒有些惬意地往身后的垫子靠了靠。
奇怪,这马车上的垫子比他以往坐的任何马车都软。
贺肆洮也上了马车,他看着徐醒放松的坐姿,挑了下眉:“坐着不会难受吧?”
徐醒摇头:“很舒服。”
舒服就好。
贺肆洮收回目光,朝马车外示意了一下。
车轮缓缓转动,一行人护着马车,打道回府,朝长唐门所在的鸾鹤山前进。
鸾鹤山在江湖中被称作鬼山,因为有个活阎罗——贺肆洮。
长唐门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好,做的是荤素不忌的买卖。只要出得起钱,在长唐门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各种消息,乃至人命。
很长一段时间里,长唐门其实在正邪两派都不受待见,直到贺肆洮年少时期一战成名,同时打败了魔教圣子和碧落山大弟子。
从那以后,长唐门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上辈子徐醒掌管的便是长唐门千机舵的生意——买卖消息。
不同于人命这种残忍粗鲁却也直接的买卖,消息买卖经常遇到难缠的买家卖家,徐醒为了干好这活几乎愁白了头,虽然最后还是落得个不太好的下场,但徐醒自认自己还算是个负责的打工人。
就是不知道上辈子贺肆洮知道他死讯后,有没有替他报仇。
想到这里,徐醒偷瞄了贺肆洮一眼。
原书结局长唐门是被主角团灭了,贺肆洮也被打落山崖,不知生死。
不知道上辈子他死后贺肆洮是不是也是这个结局。
贺肆洮的外貌以徐醒浅薄的文学修养来形容,就一个词,丰神俊朗。
上辈子要不是贺肆洮凶名在外,往鸾鹤山扑的女人不知道能有多少。
但饶是长了这么一张脸,上辈子徐醒也没见贺肆洮私生活放纵过,也是直到昨晚上才知道,原来贺肆洮是断袖。
难怪!
贺肆洮正在闭目养神。
似是察觉到徐醒在看他,他睁开眼来。
徐醒立刻心虚地移开目光,抬手掀开车窗帘布,朝外看去。
远处青山连绵,雾气蒙蒙。
这是个快意恩仇的世界。
徐醒刚穿过来的时候并不适应,后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却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快意恩仇的牺牲品,只能说……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这一次,他想活一日算一日就好,不想努力干活去讨贺肆洮欢心了,好好苟着就行,至于能苟到什么时候,就看老天爷什么时候要收他的命了。
用现世的话来说,就是躺平。
“还早,再睡会儿。”贺肆洮突然开口。
徐醒转头看向他,明白过来他是说到鸾鹤山还有段距离。
“哦。”
见他就这样躺下打算睡觉,贺肆洮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怎么不问我带你回宗门做什么?”
徐醒:“……我已经告诉门主我什么都不会了。”
那带他回去还能干什么?暖床呗!
这还用他问?
徐醒暗暗翻了个白眼,吞下一肚子的腹诽。
贺肆洮看着他侧躺着的背影,喉结滑动,并没有生气:“不用你做什么。”
徐醒礼貌点头:“多谢门主。”
抵达鸾鹤山山底时,已经有长唐门的弟子向内通传,门主回来了。
车外,梁衡骑着马走在马车旁,神色冷漠。
徐醒透过车窗看他,如果他还是上辈子的徐醒,现在应该也是和梁衡一样,骑马跟在车旁。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他是躺在马车里的。
这样想着,他偏头看了贺肆洮一眼,贺肆洮仍在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梁衡的声音从车外传进来。
“门主,到了。”
贺肆洮睁开眼,起身下车,徐醒跟在他身后一起下车。
脚落到实地,徐醒才抬头看他们这是停在了哪里。
天涯居。
这不是贺肆洮平日生活起居所在么。
天涯居里跑出来两个侍从,跪在贺肆洮身前。
“恭迎门主。”
贺肆洮:“把马车上的行李拿下来,归置到主屋。”
侍从听命,从马车上取下行李。
马车上?那不是自己行李吗?
徐醒抬手扯住行李一角,向贺肆洮确认道:“门主,我住这里?”
贺肆洮点头:“嗯。”
贺肆洮这是要让自己和他一起住?
徐醒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肆洮这反应不对啊。
就算是没吃够,也应该把他安置在旁边某个偏僻的院落,有需要才叫他过来吧,居然直接让他住这里,徐醒无法理解。
“你不想住这里?”见他不松手,贺肆洮这才皱眉问他道。
这怎么说想不想的。
徐醒:“也不是……”
“门主,这次的刺杀……”梁衡凑到贺肆洮耳边,小声禀报着。
贺肆洮点头,回头看徐醒:“你先在屋里休息。”
说完,便带着梁衡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徐醒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那不是水牢的方向么?”
应该是要审问谁吧。
徐醒走神的时候,两个侍从已经把车上的行李都搬了下来。
“公子,都收拾好了,您……”侍从小心翼翼地朝屋内示意。
徐醒对这两个侍从并不陌生,一个叫四通,一个叫三味,是贺肆洮的贴身侍从,贺肆洮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人太多,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两个人伺候在身旁。
“你们叫什么?”毕竟是初次见面,徐醒佯装不识。
两人低头。
“小的四通。”
“小的三味。”
徐醒点头,和他们一起进了主屋。
上辈子徐醒只有遇到突发紧急事件才会来这里找贺肆洮,这里的摆设几十年如一日,和他上辈子来时看到的没多大差别。
“这里如果摆个玉如意,那里摆个紫珊瑚,肯定很好看。”徐醒在屋里踱着步,喃喃自语道。
上辈子他的住所可是极尽奢华,毕竟兢兢业业当社畜为长唐门死而后已,不给自己找些物质享受弥补怎么行。
和他完全相反,天涯居低调简朴到了如果有外人过来,一定不会相信贺肆洮是住这里。
但就算是前世徐醒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敢给贺肆洮提关于房屋摆设的建议,更何况如今他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小倌。
因此徐醒粗略看了两眼,便进了卧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路途上的狼狈,就换了身衣服躺倒在床上。
如果是前世,他现在肯定正和贺肆洮在水牢审人,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累了,想睡会儿。
这一世他就是只咸鱼。
贺肆洮可别指望压榨他。
不知过了多久,徐醒再次醒来时,发现门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徐醒开口问,却无人应他。
他只能从床上起身,下床,赤着脚推开门。
不远处有轻微杂乱的脚步声,却无一丝人声。
徐醒扬声:“有人在吗?”
很快,贺肆洮出现在徐醒跟前。
“睡醒了?”
显然,贺肆洮知道他一整天都在偷懒睡觉。
徐醒微微一笑:“嗯,不知道门主回来了,实在失礼。”
顿了一下,徐醒问他:“外头在忙什么?”
贺肆洮漫不经心:“没什么,搬些东西而已。”
他这么一说,徐醒便没放在心上。
“饿了吧?”贺肆洮抬手,用手指蹭了蹭他脸颊。
仿佛哄猫一般。
徐醒点头:“嗯。”他还真饿了。
侍从将饭菜端到了屋里,贺肆洮和徐醒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徐醒以为贺肆洮该回另外的房间休息了,但贺肆洮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门主晚上在哪里休息?”徐醒委婉问道。
毕竟上辈子他最多也只在外头大堂坐过,根本不清楚天涯居的布局。
天涯居自然不只有一间卧房。
贺肆洮笑睨着毫无自觉的某人,道:“这里是我的房间。”
难怪!
徐醒又打量了两眼这个房间。
难怪这个房间比他以前休息的房间大。
“那我……”徐醒默默看着贺肆洮。
贺肆洮逗他道:“听说达官显贵人家平日歇息,有专门伺候的人,就歇在床边脚踏上。”
徐醒看向那硬邦邦的脚踏。
开玩笑吧?
贺肆洮又接着道:“我自然是不舍得让你睡床底下了……”
徐醒立刻接茬:“谢谢门主。”
他才不想睡地板。
贺肆洮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他:“你想睡哪里呢?”
徐醒从善如流:“床上。”
徐醒两辈子没有和人同床共枕的经验,这一世才重新开局不久,就连着和同一个人同床共枕了好几天,起初被折腾太累是没多想直接睡过去了,后来是在马车上没得挑剔凑合着睡,如今经过下午充足睡眠的滋润,徐醒成功失眠了。
当晚,在他翻过第不知道多少次身的时候,腰上忽然落下一只铁手,锁住了他的身子。
“睡不着?”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徐醒有些惊喜:“门主您也睡不着?”
果然和人一起睡容易失眠吧?
徐醒期待着贺肆洮幡然醒悟,自己出去随便另找个屋子睡。
但落在耳边的温热告诉他,贺肆洮的想法和他大大的不一样。
“睡不着的话,做些其他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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