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谁是瘦高个?”
鹜若白百思不得其解。
“与瘦高个为邻,是指,和他是邻居吗……”
去言非已经遇袭了,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情。鹜若白能做的,只有尽全力阻挡下一次袭击。
为此,她满脑子想着这件事,另一旁的江漓看了,有种心疼的感觉。
她能看出来,不知为何,在某个时间,鹜若白的精神一瞬间萎靡了许多。
所以,为了安慰她,江漓也学着鹜若白之前那样,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
“江阿姨……”
“若白,让阿姨也抱抱你吧。”
鹜若白被江漓抱在怀里,身体忍不住自动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的筋骨也都软了下来。
而且,居然有一点点犯困起来。
“嗯……”
她回答的声音也很软,似乎江漓的怀抱要不知不觉把她融化了似的。
而正巧这时,洗完碗的准允铭从厨房一出来,就见到这一幕。
“啧啧啧。”
他没有什么多的话想说,也懒得去打扰她们,便干脆自己回房间去玩自己的了。
但其实,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是给自己的父亲发消息。
“老爸,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过了几分钟,对方才回复他的信息。
“嗯,今晚上就坐飞机回去吧,这样快一些。”
离开的时候是坐火车,而回来的时候是坐飞机,大概是离开的路想慢慢走,回来的时候却等不及吧。
“老爸,你知道吗,老妈和若白姐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哦?那可真是大事件啊。结果如何呢?”
“你自己回来看不就知道了。”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准允铭还以为自己能给老爹卖个关子,但却不知道,自己那身为警察的老爸,早就已经从他发言的细节里看出蛛丝马迹了。
“若白姐?准允铭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这么亲昵地称呼她。”
此刻坐在机场里候机的准钧涅,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忍不住直摇头。
“臭小子,一点自觉都没有,把自己对若白的态度转变表现得这么明显,傻子都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既然江漓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信息告诉他,那肯定就意味着,她的确是希望准钧涅回到家之后再告诉他的。
原因他也知道——她是希望听到他当面对她道歉。
“好吧,你们都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只好不知道咯。”
把视线移回鹜若白和江漓这边,鹜若白既然知道了下一个袭击对象的线索,而且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便向江漓请教。
“江阿姨,您认识哪些,又瘦又高的人吗?”
“嗯?又瘦又高……这个啊,若白,这个瘦,是指多瘦,高,又是指多高呢?如果你说的是正常的瘦和正常的高的话,那很多人都可以算是又瘦又高的人啊,比如,若白你就可以算一个。”
“啊,是啊,到底是多瘦的瘦,又到底是多高的高呢……只凭一句瘦高个,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谁啊?”
这句提示是目前所有提示里最短也最抽象的一句,着实令她无从下手。
“完了,我甚至想不到谁有可能符合。”
鹜若白觉得,这是自己解过的最难的谜题,甚至比自己在大学时研究过的物理学问题还难。
在想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鹜若白放弃了思考。
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无论如何她都是不可能想出来的。
所以,与其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不如在这有限的时间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江阿姨,能不能请您,再多陪我一段时间呢?”
“嗯?怎么了若白,你这句话说的,给人一种,你已经时日不多的感觉。”
“哼哼,江阿姨,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个人究竟要剩下多少的时间,才可以算是时日不多呢?一个小时?一个月?还是一年?人的寿命总是有限的,人能够陪伴别人的时间总是在减少的。江阿姨,比起天上的星星上亿年之久的存在时间,人类的生命其实都很短暂,每个人从出生开始,能够剩下的时间就不是很多。一百年的时间,甚至不足以让河水打磨出一块鹅卵石呢。所以,这么一想的话,每个人其实都处于时日不多的状态,剩下一年可以活和剩下十年可以活,其实差别也没那么大了。”
“星星,天上的星星原来都存在了上亿年那么久了吗。”
“嗯,天上的星星,大部分其实都是恒星。这些恒星,在宇宙中都存在了数十亿年之久,有些恒星的寿命甚至能够达到几百亿年呢。”
“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个世界,原来已经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
和江漓谈论这些东西,令鹜若白有一种说不出的怀念感觉。
时钟滴答滴答,和江漓的交谈,令鹜若白差点忘记了时间。
“十一点半了……江阿姨,您困吗?”
“嗯,还好吧。不过我得问问那家伙,说好今晚回来的,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到家。”
江漓说的当然是准钧涅。之前发消息说今晚就回家的家伙,没成想晚上十一点半还没见到他的影子。
但是准钧涅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令她心里有些打鼓。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样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准钧涅身为警察,经常会外出执行任务,而有些,是带着很大危险性的任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可以说,和准钧涅结婚之后,这种担心就伴随着她的整个婚姻。
而这时,准允铭则从他的房间里探出身子来:
“应该没有,老爸他今晚是坐飞机回来的,不过之前他说飞机有些晚点,应该会晚点到这里。现在的话,可能他还在飞机上吧,飞机上手机要开飞行模式,所以不能发消息,因此才没办法回复老妈你的吧。”
“是吗,原来是这样,希望是我的担心多余了吧。”
而没过多久,江漓的手机上终于收到了准钧涅的回复,令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我下飞机了,之前在飞机上,看不到你的消息,放心,我马上坐车回去。”
此时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一,江漓读完了准钧涅的回复,便放下手机,微笑着对准允铭说道:
“你这小子,又这么晚睡觉,我平时不是叫你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的吗?”
准允铭听到江漓的话,嘴角却自信上扬,理直气壮地回复到:
“没有办法啊,妈妈,一想到分别了这么久的爸爸终于要回来了,连我都激动得睡不着觉啊!”
江漓见他回答得如此情真意切有理有据,便也不和他计较。
“好吧,暂时就允许你熬夜吧。对了若白,你困了的话,可以先去我床上睡一会儿,在你准叔叔回来之前,我还不打算睡觉。”
“不不不,江阿姨,我也不困。我就陪你们一起等吧。”
这边的三个人等啊等,等啊等,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小时,来到了晚上十二点半,或者说第二天凌晨零点三十分。
“喂,你到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到家?”
江漓迟迟不见准钧涅回来,显然有些着急。她是知道的,从机场打车到这里只需要二十分钟就够了,可是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准钧涅还没有回来。
准钧涅很快给了回复:
“啊……抱歉,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了一个地方,我现在在那儿思考。”
“什么地方?”
“小巷。”
江漓一见这两个字,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准允铭和鹜若白都吓了一跳。
“你要想多久?”
“我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真相就在我面前了,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够想到了。”
“亲爱的,我想去找你。”
“嗯?你不是,很害怕这个地方吗?”
“是,但我也很害怕,见不到你。”
另一边的准钧涅一读,心里咯噔一下——她说这话的时候,都不经过大脑思考吗?
“嗯,你不嫌麻烦的话,就来吧,我等着你。”
江漓于是收起手机,对着鹜若白和准允铭说,她要去那个地方见准钧涅。
“我陪您一起去吧。”鹜若白急忙说到,“另外,允铭也一起来吧?”
“哦?哦,好。”
江漓和准允铭各自回房间里去换衣服,而留在客厅里的鹜若白再次把目光锁定在墙上的挂钟上。
凌晨零点三十四,那条小巷很近,快的话十分钟就可以走到。
“大家都在一起的话,无论守胥要袭击谁,我应该都可以保护到的吧。”
这也是她提出要准允铭也一起去的原因,眼下守胥能袭击的对象,应该也就只剩下江漓一家三口了。而这下子能够赶在袭击时间之前,把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同时保护他们三个人了。
江漓和准允铭都换好了衣服,鹜若白有些着急地半催着他们赶紧出门。
“怎么了,若白姐,你好像比我们更希望见到老爸他呢。”
“我,我只是等不及想看你们一家团聚罢了,嘿嘿嘿~”
“嗯……若白姐,如果到最后都没能找到你的家人的话,我不介意,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什么?”
鹜若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这居然是准允铭的口中能说出来的话?
“谢谢你,允铭。”
“没什么好道谢的。你如果能在我们家,那老妈应该就不会因为没人帮她干家务而天天抱怨了。”
三个人一路疾行,来到准钧涅说的那个小巷。这条小巷,就是鹜若白最初出现时所在的小巷,而且在二十七年前,这条巷子里发生了一起神秘的命案,死者的身份至今无法确认,而凶手也仍旧逍遥法外。凶器虽然能找到,但是当时却因为技术原因无法对上面残留的DNA进行分析,而且,就算能分析DNA,由于没有DNA数据库,想要找到凶手只能用嫌疑人的DNA一一比对,可是这个案子棘手之处就在于,连嫌疑人都难以找出一个。
本案唯一的目击者,就是江漓。
她亲眼目睹了案发的全过程,最终在惊恐中逃离了现场,并且从此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幸好当时负责调查此案的一位年轻警员给予了细心的照顾和安慰,才一点点抚平了她内心的创伤。
那个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她现在赶去找的人。
“哦……”站在小巷里的准钧涅转过身去,小巷外,鹜若白、江漓以及准允铭的身影,就笼罩在白色的光芒下。
唯独小巷里的准钧涅,他全身上下都被小巷两边的墙给挡住,因此无论是月光还是巷外路灯的灯光,都没能照在他的身上。
“你们都来了啊。”准钧涅有些惊讶于来的人数之多,“若白居然也在这里。”
“你在这里想什么呢?”江漓问到。
“我之前不是去了一趟外地吗,探访了许多姓鹜的人。在此期间,我打听到一个名叫鹜友庆的人,在二十七年前离开那里外出打工后便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他。”
“鹜友庆?”巷外的三人听到这个名字,似乎都愣了一会儿。
“是的,鹜友庆,据我了解到的消息,他是一个又爱赌博又爱喝酒,性格又暴力的家伙,还在家里的时候就给家里的兄弟姐妹们添了不少麻烦,因此他失踪了之后,不仅没有一个人想要找他,甚至没有一个人把他失踪的事情上报给警方。我去找过了他的弟弟,鹜准庆,这位更是直接对他儿子说,他这个哥哥已经死了。”
江漓和准允铭认真地听着,丝毫没注意到边上的鹜若白,表情变得僵硬的同时,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鹜友庆这个家伙,无论是失踪的时间还是外貌和体型,似乎都和这条巷子里的案件的受害者很相符。自然,我没有理由不会怀疑,他就是受害者。所幸当初他的DNA样本保存的还算好,我用那位鹜准庆先生的DNA和他的DNA进行了比对,局里的人办事效率很高,我刚下飞机时候,检测结果就出来了,你们……算了,这没什么好猜的,直接告诉你们吧,检测结果是,该案的死者的确和鹜准庆有亲属关系,所以,基本上可以认为,死者就是鹜准庆的大哥,鹜友庆。”
江漓和准允铭听完,忍不住都瞪大了眼睛;唯有一旁的鹜若白听完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所以呢?案件的死者已经知道了身份,那么凶手也马上可以找到了吗?”准允铭问到。
“这可不好说。本案的凶器,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它就那样安静地躺在案发现场的地上,似乎是凶手忘记了要带走它。可是案发现场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那天没有下雨,死者的脚印可以找到,可是却完全找不到凶手的脚印;虽然这条巷子里没有摄像头,但是巷子两端出口外的街道上是有摄像头的,那边那条街道上的摄像头拍到了死者进入这条巷子时的影像,可是凶手,却没出现在任何一处摄像头的镜头里。老实说,这太神奇了,凶手简直像是凭空出现,然后凭空消失的一样。”
准钧涅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可是作为听众的江漓和准允铭此时却竖起了鸡皮疙瘩来。他们依旧没发现身旁鹜若白的异常,她已经忍不住用双手环抱住自己,这个行为常被解读为是一种缺乏安全感时想保护自己的表现。
“最后,这个凶手的手法虽然狠,但却有些业余的表现。凶手一刀直接扎在要害上,试图确保对方一定会死亡,但实际上刀插入的地方偏离了一点点,没有完全正中要害。老实说,杀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对于一个从没杀过人的人来说,第一次杀人往往会带来极大的心理创伤,他们可能会记得当时的场景一辈子,也可能会因为受到过大的精神压力导致大脑无法承受,从而选择忘掉这部分记忆。但是无论如何,这个人的精神已经因为这次杀人的经历而受到了影响,除非他的意志力过人,不然结果往往是,他的精神因此变得非常脆弱。”
说完这句话,他把目光放在一旁的鹜若白身上,关切地问道:“若白,你还好吧?是晚上太冷了吗,你在打抖呢。”
“啊……”鹜若白反应过来时,其余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她身上。不知为何,这个场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好像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在世人面前,并且马上要接受最后的审判一样。
“是啊,可能是有些冷呢。”最终,她只能这样解释。
准钧涅点点头,“多保重身体。那么,说回正题吧,那把凶器上应该残留有凶手的DNA,不知道它被保存得怎么样,如果我们能够从它上面提取出凶手的DNA来说,并且和嫌疑人的DNA进行比对,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能知道凶手了。”
准钧涅说完,忽然停住不再说话了。
“可是老爸,嫌疑人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找不到啊?”
“啊……”
面对准允铭的这个问题,准钧涅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一副在思考的表情。
他把目光放在地面上,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里。当他重新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放在了鹜若白身上。
“……”
不过,还不等他要说出任何话时,一阵怪异的风忽然卷起,扬起的尘沙让每个人都睁不开眼,只得举起手臂挡住眼睛。
“糟糕!”鹜若白心中大喊不妙,之前由于太过紧张,居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
“已经到时间了吗?守胥那家伙,到底会袭击谁?”
如果还有读者记得,那么就应该会知道,这条巷子里是有一根电线杆的,鹜若白最初苏醒时,身体就靠在那根电线杆旁。而此时的准钧涅为了躲避风沙,不自觉地躲到了巷子里的那根电线杆后。
“电线杆?”鹜若白勉强从手指缝里看到了这一幕,当即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之前的那句提示——为四之人,其与瘦高个为邻。
聪慧的她立刻就反应过来——电线杆不正好就是又瘦又高么,而与它为邻,意思不就是站在它身旁吗。
她刚要挪动脚步,打算去保护准钧涅,却立刻见到一只手从空中浮现,搭在了准钧涅的肩膀上,紧接着,准钧涅便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这个过程只花了短短几秒,以至于江漓和准允铭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眼中,就只是一阵风沙吹过,然后准钧涅就倒在地上了。
“老爸!?”
准允铭立刻冲上去,想要把准钧涅给扶起来。江漓也紧随其后,立刻跑到了准钧涅身边,俯下身查看他的情况,并且一遍遍摇晃他的身体,希望能够唤醒他。
只有鹜若白,在他们惊慌失措之时,用冷静的语气对他们说道:
“先把他带回家里吧,不用担心,明天他就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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