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她也拿出几本抄的药修秘籍,递给了琴雨青,让她下次碰到云花暖的时候,把这个给对方。
虽然她们平时也不常见面,但天鹤宗离云庐村终究是近,云沾衣此去浪迹天涯,之后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面,琴雨青颇为不舍,只是日头已高,若是再留,她们还没走几步,就要天黑了。
惜别了琴雨青等人,云沾衣倒是不那么急切,要出关云山脉,少说还有百里地,她拖家带口都是小不点,一天能走二十里都算多了,何况也不能因为赶路就耽误了练剑。
依旧是上午回琉璃幻境练剑,下午出来赶路。
就这样折腾了十日,云沾衣等人才来到了集川县。
神州大陆以宗门为主,虽说是没有国家的概念,该有的村县镇城还是有的。
关云山脉也有大城名为海域,在山脉的另一边,临海建城。
山脉这一边则集中着宗门,其余都是些散落的村镇,只是邪道肆虐,不少居民迁徙走了,要么跨过山脉去海域城,要么往中原地区走。
中原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药修势力内最大的城市为流云城,不算周边村落,都有五六十万的居民。
阵修的逐风城也不逊色。
除了大城,还有中等或是小城不知多少,是以光是中原地区,人口就集中了数百万有余。
既然无王公皇帝,各城自是以城主为尊,下到镇、县则各自依附城市,而城则依附宗门。
这些都是这几千年来逐渐平衡发展出来的,与云沾衣当年云游时的神州大陆情况已经截然不同。
她那个时候,哪有这些,都是以宗门为中心扩散开圆形的聚集地,老百姓能吃饱饭都算不错了,后来她又常年在山中闭关,更是对凡世的情况一无所知。
何况她们这样一品的修士大能,本身也不应该多入凡世,有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可能给非修道者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一路上一直很淡定的云沾衣,看到集川县的城门时,也有些微微的激动。
邪道肆虐,这些年不管是大小县城,皆由各家门派安排盖了城墙。
日头一落,城门就关。
有些来赶集的,做生意的,走亲戚的,无论是天没亮就到没赶上开城门,还是天黑才到城门已落,都只能在城门外落脚休息。
城门外面不但有客栈,还有市集,茶水摊子,哪怕入了夜,也热热闹闹的。
至于邪道来了,就只能自求多福,不过江湖客多散修,也不是全无抵抗之力。
集川城门外,就热热闹闹的。
云沾衣这一行人里,就红药因为被寄养在云庐村,跟着赶过几次集,算是见过了市面。
剩下三个人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见到这外面的盛世热闹。
“师父师父,”出了门,云沾衣就让她们都管自己叫师父,散修带徒弟出来,在哪里都常见,不引人注意,云香叶一边看着热闹的小摊,一边摇着她的手,“我想吃那个!”
云沾衣的藏宝阁里钱和灵石都不缺,此时摸出来了两吊钱,问卖小糖人的:“几文一个?”
“猫狗糖一文一个,糖人两文一个。”
“我要小狗的!”云香叶嗷了一声。
云沾衣笑着让她们挑完,摸出了几文递了过去。
小贩接过钱,苦笑了一下:“真人,您这钱有些年头了,现在咱们这边都不流通这些。”
言语中多了不少谄媚。
云沾衣怔了一瞬,一路走过来,她知道这些老百姓对修道者,统一都叫真人。
只是没想到,钱都变了。
“那用灵石支付。”
“您可捧杀小的了,咱这小本生意哪里敢收灵石,”小贩连连弯腰,给云沾衣指了一个方向,“往那儿走,广发客栈能兑换旧铜钱,还请移驾移驾。”
见云沾衣看着手里的糖人,小贩会来事地掏出糯米纸,利落地把糖人包好:“我先给您包上,不卖别人了。”
能拿出旧铜钱的,都是闭关过的修士,不知道闭关了多久,手里的铜钱不再流通,他们这样的小摊贩可得罪不起这些真人。
广发客栈是这一片最大的客栈,一进去,云沾衣都不用扫神识,就感觉有不少的修士在此,甚至有些穿着一致的宗门修士。
客栈中兑换铜钱单独有个牌子,不用多找就能看到。
云沾衣过去,把两吊钱放到了柜台上:“换铜钱。”
伙计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翻开旁边的一本大书,拿着云沾衣递过来的铜钱比了几页,本来悠悠然的面色有些凝重,再翻几页,还没有能对上的。
云沾衣扫了一眼,那书上是曾发售过的铜钱图样,下面配字发售的时间范围。
伙计又翻了几页,还是没有找到,才抬头问她:“敢问真人的旧钱大约是什么年代的。”
她这些钱是什么时候弄到的?
云沾衣自己也不太记得了。
反正她升到二品后,就再没有使用过银钱。
“一万年前?”云沾衣估了个年份。
伙计一愣,不光是他,附近听到云沾衣话语的众人都或明显或暗暗地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伙计把书从正面开始翻,一边翻一边对,翻了两三页,就找到了一样的图案:“两万年前的正德年间……”
“正德……”云沾衣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修道者通常以本道最高修士的名号为年号。
正德,正是药修曾经的二品修士的名号,只是在万年之前,他就陨落了。
一时,客栈大堂里都安静了下来。
云沾衣出来,并不想惹是生非,于是轻咳了一声:“竟然是正德年间的货币,果然那秘境主人没有骗我,真的是宝贝。”
伙计笑着应话:“看来真人颇有际遇。”
原来是从秘境里摸到的老东西。
这也是常见的情况,修道者若遇秘境,谁都会进去探索一番。
客栈里本来打量着云沾衣的人,也都移开了视线,继续该喝酒喝酒,该唠嗑唠嗑。
云沾衣趁机继续问道:“这些能换多少钱币?”
“所有的旧钱与现钱都是一比一兑换的,只是所收的手续费金额不同,手续费是以灵石缴纳,若是正德年间的钱币……”伙计仔细阅读了一下大书,“两千钱需缴五枚下品灵石。”
倒是不贵。
云沾衣也不想太过露财,大概估算了一下这几天的花销,从袖子里摸出了二十吊钱与五十枚下品灵石,交给了伙计。
至于银两,捏成碎银后千古通用,她也用不到整银,修道者应节俭质朴,不应追求外物享受。
看伙计不卑不吭,服务态度甚好,云沾衣顺便定了一间他家的客房,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窝小徒弟走了进来。
此时,客栈里再没有对她们多看一眼的人,这种散修带徒弟的构成,实在太常见了。
“叉烧肉,葱油鸡,茶香虾……”云香叶坐下,眼神就没离开过墙上的点菜牌子,她呲溜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云沾衣。
在无影城的时候,吃用都是由琴雨青派人送进来,云庐村一穷二白,只有粮食和自己种的蔬菜。
条件艰苦,云香叶也不想任性,再馋也只能给什么吃什么。
这会儿出来,光是看到菜名,都让她感觉很幸福。
红药也没比她好多少,只是更乖巧。
夏至则是狂舔着糖人,免得哈喇子流出来丢人。
云沾衣笑着说:“一人一个菜,想吃什么就点吧。”
等徒弟们都点完了,她又追加了几个菜,把刚才云香叶和红药纠结的菜都点了。
“师父真好!”
“最喜欢师父了!”
“师父是世界上最大方的师父!”
三个小家伙脆生生地拍马屁,旁边的人看着她们,都是一脸笑意。
坐在离她们最近一桌的,是两位年轻的修士,云沾衣出门在外,一般不会乱用神识扫,只是看了一眼穿着打扮,估摸着不是法修就是阵修。
其中一位扎着红腰带的修士看了一眼云沾衣的脸,有些扭捏脸红,但还是鼓着勇气搭讪:“你们从哪儿来的啊?”篳趣閣
见云沾衣看他,连忙介绍道:“不才叫余大刚,这位是我兄弟,余大力,我俩都是竹山宗的药修,出来卖药的。”
云沾衣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反问:“竟然是竹山宗的修士,失礼失礼,只是没见到你们的药壶?”
正如剑修都是随身佩剑——云沾衣师徒四人腰间皆有佩剑,余大刚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剑修,这附近剑修不多,才问的从哪儿而来——药修们也几乎都随身带着药壶。
药壶就是药修的入门法器,其用处多多,没有药修不携带药壶的,云沾衣没看到他们两个的药壶,才猜的法修或者阵修。
“唉,唉!”余大刚连连叹气,“别提了,倒霉死了!”
余大力人如其名,比他这位兄弟更高大健壮,却跟个闷葫芦似得,一声不吭,看到兄弟叹气,只把手放到余大刚肩膀上。
云沾衣还没说话,旁边又有人搭话:“你俩别是在秦门把药壶给赔进去了吧?”
余大刚瞅了一眼对方:“莫非是难兄难弟?”
这一问,客栈里喝酒的闲聊的都来劲儿了。
“秦门那是什么地方,没有个七品就别去凑热闹了。”
“哎,我家祖传的笛子也赔进去了!”
夏至好奇地问:“这什么秦门,莫非是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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