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面对黎迩突如其来的异常情绪,贺承洲有点懵。
在抚背轻哄的同时,他又恍惚觉得某个瞬间的黎迩似乎让他有点陌生。
贺承洲垂眸看着在他怀里沉睡的身影,眼神微妙而复杂。
刚才高潮时,黎迩紧拥着他,在他耳畔问他,可不可以和她结婚。
他很开心黎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心里又惴惴不安。
因为濒临极致时,她又叫了他一声哥哥。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是黎迩对他的专属禁忌称呼,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毕竟偶尔在□□上,他们也会玩角色扮演或者蹦几句dirtytalk助兴。
他也不想用龌龊的思想在脑子里杜撰任何人。
但今天不知怎么,顾靳云的话不合时宜地一遍又一遍窜上他的脑海。
黎迩和她哥关系好像不一般。
好像不一般。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字字句句在他耳畔萦绕。
贺承洲轻揉着她的发顶,呢喃自语:“真的,不一般么?”
像是在问黎迩,也像是在无声问自己的内心。
在他思绪漂游时,黎迩哼唧了一声,从他怀里挪了个位置。
整个人呈蜷缩的姿势把自己环抱起来,像个受伤的小刺猬。
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才会有的动作。
她的动作触及到了贺承洲内心柔软的某个角落,眼底一瞬间柔和下来。
他暗嗤自己刚才胡乱臆想和怀疑的行为。
哥哥疼爱妹妹,妹妹依赖哥哥,哪那么多烂事。
不用说哥哥,情事到兴头上,什么道德沦丧的称呼叫不出来,和个怨妇一样想那么多干什么,竟给自己添堵。
看着黎迩光秃秃的手指,想到什么,贺承洲轻手轻脚下床从储物柜里翻出针线盒,从里面扯出一根毛线,又拿了把剪刀。
他强硬把黎迩横在胸前的手掰开,捞了一只攥到掌心里。
右手拿着毛线在她无名指上绕了一圈,指甲掐着那个汇合的点,用剪刀剪了下来。
指尖捏着那根毛线看了半响,他抿了抿唇,心满意足收了起来。
再回到床边时,发现黎迩又恢复了之前自我保护的姿势,两手紧紧环着自己,一副防御的姿态。
贺承洲盯着她看了几秒,仗着黎迩熟睡,又开始低头掰她的手。
他要抱着黎迩睡觉。
如愿把温软的身体抱进怀里,贺承洲俯身在她白皙的脸颊偷亲了一下:“晚安,乖宝。”
可能是昨晚体力消耗过大,直到快九点黎迩才悠悠醒来。
腰肢一侧是清晰的指印,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带了点淤青,她腿间酸软不堪,浑身像被车轱辘碾压过一般。
黎迩朝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贺承洲的身影。
遮光窗帘把光严严实实挡在外边,只有头顶昏黄的小灯开着。
视线瞥向一边。
柜子上粘着个粉色小熊便利贴,边边微微翘着。
她轻撕下便利贴,扫向上面笔力遒劲的一段字。
——早安,牛奶和三明治都做好了,在微波炉里,我临时去经纪公司一趟,记得换药,照顾好自己。
黎迩把便利贴收起,下楼在微波炉里把早餐热了热,简单洗漱一下,换了药,化了个淡妆就赶紧出门了。
一会十点要去一个老顾客的餐厅里做餐桌花。
她得先到店里备花,然后开车立马再赶过去,时间比较紧迫。
而这边的贺承洲刚从经纪公司出来,除了答应好的下周给好友演唱会上当特殊嘉宾和已经签了合同的活动外,他推迟了所有的工作安排。
原本计划下个月黎迩生日上再和她求婚,现在他想提前。
一来是昨天晚上黎迩和他表心意了,他想早点完成求婚仪式,二来就是他仔细想了想,还是避开生日另择个日子比较合适。
他不想让黎迩和其他亲朋好友觉得和黎迩求婚是个顺带的事情。
这不是顺带,是他补给她迟来的浪漫,也是蓄谋已久。
其实他已经在偷偷策划,也联系好了无人机表演团队和策划公司,还定制了一批特殊的烟花,方案也已经初步敲定好了。
他现在要去dr店挑一个戒指。
求婚是求婚,结婚是结婚。
婚戒和主婚纱肯定要他们商量着一起来,订婚戒指和那件打算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的婚纱就先照他的想法来。
—
黎迩布完餐桌花原本打算回一趟许久没回的公寓。
结果刚上车就接到了江以柠的电话,江以柠问她人在哪,她快到店门口了,来找她聊聊天。
没办法,黎迩只能又回了店里。
刚走到巷子口,远远就看到不远处店门口撑伞站着的高挑人影。
江以柠戴着墨镜,用手扇着风,穿了一件性感的黑色小吊带,下面搭着一条紧身的包臀短裙,红唇大波浪,性感又惹眼。
察觉到她回来,江以柠抱怨几句:“我的宝,热死姐姐了。”
“去给一个老顾客做餐桌花了。”黎迩边说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诶,你头怎么了?”江以柠一眼看到她的伤口。
黎迩说:“没事,就是昨晚去夜市被一个跑路的小偷撞倒了。”
“我靠,抓到没?”
黎迩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他在处理这件事。”
“噢,承洲是个能办事的,那放心交给他就行。”
江以柠收起遮阳伞,推开门风风火火走进来,不扭捏地拉了个凳子坐下来,墨镜一摘,满不在意吐槽:“诶对了,贺谨洲那狗男人终于出差了,闲得无聊,所以才来找你聊天。”
黎迩一眼看穿她的口是心非:“以柠姐,你明明就很舍不得他。”
“我才没舍不得,走了多清净,他对花粉过敏,我都多久没见花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带几枝回去。”
黎迩眼眸含笑看她:“对呀,他对花粉过敏,所以以柠姐你这么喜欢花也从来不会带回家去。”
“以柠姐,青梅竹马走到一起是不是很幸福呀?”
黎迩轻轻说:“我真的好羡慕你们。”
江以柠低声嗤了一声,眸里水光闪烁:“幸福什么啊,他对我没有承洲对你十分之一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又怎么样,他现在心里还装着他那白月光呢,还恨我当年用从小一起长大的优势拆散他们了呢。”
“他眼光真差。”
江以柠笑着,语气充满不屑:“他觉得他白月光是个清高女神,所谓的清高女神五十万就毅然决然把他抛弃出国去了,贺谨洲就是个傻逼。”
她倔强地说着,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反正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就算他和他那白月光再怎么样,也只能当养在外边的小三,她永远进不了江家的大门,贺谨洲结婚证配偶那一栏也永远只能是我的名字。”
一口气说完,不给黎迩再就这件事说话的机会,她掐断话题:“别提他了,晦气,聊我们小姐妹的话题,比如——”
她眸色幽深看向她脖子一侧浅浅的小草莓:“你的口红什么色号,今天气温多少度,早餐吃的什么,你们昨晚用的什么姿势?”
黎迩原本认真听着,直到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整个脸颊瞬间烧红一片。
“没有。”她摇头。
“宝贝,你脖子忘遮了。”
听她这话,黎迩瞬间跑到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发现遮瑕膏不知道怎么蹭了一片,原本遮盖的印子也浅露了出来。
这下,连耳尖都红得能滴血了。
江以柠知道她不经逗,也就没再说过分话调侃她。
因为今天要回江家陪妈妈吃饭,江以柠只坐了一小会,走时从她这带了一束花。
她俩太熟了,也不好聊钱的事,感觉矫情,江以柠就和她约了个下午茶,说时间之后再定。
黎迩目送她离开,又招待了几个客人。
贺承洲给她发微信说大概十一点半左右开车过来接她,买菜回家去做饭。
到了十分,黎迩检查一遍店铺,准备出去等贺承洲。
风铃响了一声,门口处进来个好久不见的人,黎迩脸色一下冷冽下来。
孟棠芸站在门口环视了一遍她的小店,冷冷嗤了声。
“思思说你在这,这不刚回国才安顿下来,得了消息,嫂子就立马来看你了。”
身侧的拳骤然收紧,黎迩咬牙,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我嫂子。”
孟棠芸存心是来恶心她的,根本也不在乎她说什么。
那把尖锐的刀直直戳向她心窝:“这就是星懿给你开的那间小店吧?你说——”
“这算不算我们夫妻共同财产啊,我可不可以问你收回来?”
孟棠芸勾起殷红的唇,胳膊肘撑在桌面,托腮看她。
对上黎迩眼底的那抹恨意和不满,她心里又苦涩又想笑。
更多的是嫉妒。
对,就是嫉妒。
她从大学开始追程星懿,追了他整整十年才窥破一点天光。
可程星懿心里只有他这个妹妹,甚至答应娶她还是为了让黎迩死心。
就算程星懿不爱她,她也可以凭着对程星懿的爱,甘愿守着程太太的身份过一辈子。
她做好了最低贱的打算,甚至可以装聋作哑,放任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
如果不是黎迩在她们婚礼当天闹自杀威胁,程星懿就不会为了着急去见她丧命在那场车祸里。
她差点就能和喜欢的人过一辈子了,因为黎迩,她十年的喜欢再也没有可能听到回声的那一天。
既然出国逃避的几年疗不了她的伤,那她就回来膈应她。
谁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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