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换做平时他自己都能处理。
主要是位置特殊,在眼角,以防万一,他还是想仔细检查一遍
黎迩跟着他去医院,再把自己搞生病了,他又要操碎心。
她经常一病就是好几天,万一下周求婚时身体还抱着恙,岂不是得不偿失。
求婚。
想到这,贺承洲唇角浅浅勾了勾,看着楼上的位置,眼神也柔和下来。
孟棠芸走后,贺承洲也紧跟着出门,怕黎迩吵着闹着要和他去,他就没说,偷偷走了。
黎迩不想见孟棠芸,在卧室待着逃避了会。
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穿好衣服下来才发现家里已经没人了。
心里没由来漫上一抹慌乱。
她哆嗦着手拿起手机给贺承洲打了个电话,听着那头还是能接通的状态,才算舒下一口气。
贺承洲的车刚停下,解下安全带锁上车门,接通电话。
“乖宝。”
黎迩抽噎着,低喃,责怪般问他:“你为什么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是觉得没必要,就一道小口子,别那么大阵仗,没事儿的,我现在都准备进去挂号了。”
“别担心,你在家乖乖等我就好。”贺承洲柔声安慰说。
“可我害怕等不到你。”黎迩说。
贺承洲低低笑了声:“瞎想什么呢,别说傻话。”
黎迩颤着音,一字一顿又嘱咐他说:“你要平安。”
“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等你回家。”她又说。
贺承洲被她这副郑重的口吻暖化了,心里虽然也还憋着股闷气,但一码归一码,起码现在的黎迩是真正在关心他。
他也配合着她,铿锵有力喊了声:“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这突然的一声把前面排队发呆放空思绪的一个大叔吓得一个激灵,拧着眉幽怨朝他投来眼神。
贺承洲注意到男人的视线,用手捂着麦克风的一排小孔,朝他带着歉意笑了笑,小声解释道:“抱歉,是我妻子,她担心我。”
闻言,男人脸色明显缓和,没再说什么,转回了身。
做完一系列检查,贺承洲带着报告单和医生开的药出了医院。
到了车上,他把报告单拍了张照,正准备给黎迩发过去时,顶上弹出一条陌生信息。
【南郊,季安镇,16栋27号。】
孟棠芸差不多掐着点给他发了这条信息。
唇角勾了个讽刺的笑。
公寓是程星懿在27岁那年送给黎迩的16岁生日礼物。
季安。
四季平安,岁岁年年。
可惜了。
孟棠芸眼底隐隐含着水光,低声道:“星懿,我不会让她再继续自欺欺人,你爱她,可我爱你。”
这条信息指向性太明确了。
贺承洲几乎一秒就猜到了这个陌生来信人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黎迩这个嫂子有点怪,具体怎么个怪法,他也说不上来。
但心里隐隐总透着股不安,心口坠得难受,像是坏事要发生的前兆。
贺承洲有点胸闷气短,趴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缓了一阵。
过了几分钟,他从兜里翻出钥匙,垂眸看着掌心形状精巧的小玩意,陷入了沉思。
本能的直觉告诉他公寓里肯定藏着黎迩始终不愿意和他分享的秘密。
犹豫着思考了几秒后,贺承洲在导航定了个位,还是驾车一个小时去了短信里说的那个地方。
地方有点偏,但很僻静,风景很好,有很多的历史文物古迹。
沿边是万亩良田和清澈的小溪,在阳光的照耀下水面熠熠闪着粼光,随处可以听到清脆的鸟鸣声。
绿化率很高,大片的树荫也使得这个地方的空气格外清新。
像是那种神话故事里适合隐居的世外桃源。
贺承洲先前听过这个地方,好像还是顾家投资的产业,但没来过。
一路走过去,看到更多的是老人的面孔,他心想,这儿确实是个适合疗养或者养老的好地方。
到了短信里说的那栋公寓外,贺承洲把车停在外边,也没立马开门进去。
他下车,倚靠在车边,手心攥着钥匙,站在门外怔怔盯了好一会儿。
外表看起来很干净,院子里也不是布满杂草一片荒芜,黎迩应该是雇了人来定期打扫。
他现在有钥匙,可以立马推开门进去窥破她的秘密。
但心里又想未免有点不太道德,黎迩心里有秘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要背着她拿着钥匙偷偷进入她的秘密基地?
贺承洲是个感性又犹豫不决的人,像这种不明确是非的事,他一向很难做决定。
不知道站了多久,头顶黑云又压了下来。
贺承洲抬头看了一眼这恼人的天气,心里暗骂了两声,想到了家里的黎迩。
这鬼天气不会一会儿又下大暴雨打雷吧。
几乎是一瞬间,他脑子里窜上一个幼稚又很适合解决当下困境的想法,不如让黎迩来决定他要不要去吧。
他给黎迩打个电话,同时也打开家里的监控,观察黎迩的反应。
如果黎迩是跑着去接他的电话=她非常爱他,他很重要。
那他就不打破这份始终平衡的信任感,不进去窥探她的秘密。
如果是黎迩是走着去接他的电话=她很爱他,但他在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丢丢丢的不重要。
那他就咬牙背着黎迩偷偷溜进去看一眼,满足自己一直以来的好奇心。
思及此,他拿出手机给黎迩拨了个电话,几乎才响了两秒,电话就被接起。
雀跃又委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他好像…忽略了一种情况。
手机或许就在黎迩手里。
她不需要跑着或者走着去接他的电话,可能眼巴巴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他完全成想象到黎迩的委屈样子。
黎迩接下来的一句话也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你可不可以快点回家,我好想你。”
声音糯糯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想见你。”
黎迩带着哭腔又说道:“求求你,一定要回来。”
贺承洲一听心都化了,二话不说开车往回赶,什么他妈的秘密不秘密的,她想见他就是最炙热的答案。
就算瞒他一辈子也没关系,好的坏的,他都认了。
半路就飘起了雨点,他到家门口的时候,黎迩就乖乖一动不动坐在门口台阶上望着他的方向等他。
头发丝儿被雨打湿,拧成一股一股的,鼻音已经重到无法忽视。
身上的衣服一片湿黏。
见他过来,远远就朝他跑过来,扑进了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往,要给他吹吹眼角的伤口。
贺承洲觉得不太对劲,回家找时间看了眼监控,才发现黎迩从发现他偷偷走了那一刻开始就坐到门口台阶上等他。
就维持这个姿势坐了快三个小时,即使后来下起了小雨,她也没挪动一下位置,就抱膝等着他。
他终于明白了黎迩那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等你回家”是什么意思。
—
黎迩还是病了,感冒高烧了几天。
一个好友在白沙开演唱会,半年前就邀请贺承洲去当他演唱会特殊嘉宾,前几天才又提醒过一次。
贺承洲没办法拒绝这个行程,但走时黎迩还病着,他不放心,只能拜托江以柠来陪她。
也不顾黎迩还感冒着,不考虑会不会有传染的可能性,贺承洲出发去坐飞机前,当着江以柠的面抱着黎迩亲了又亲。
你侬我侬说了老半天的情话,手上就和被胶水黏在一起似的,分也分不开。
不仅手,连嘴都是。
江以柠简直没眼看,心上毫不留情吐槽着,眼底是实打实的羡慕。
在她面前亲热完,贺承洲还又千叮咛万嘱咐她黎迩一些细微的生活习惯。
“晚上要多给她盖盖被子。”
“她不爱喝水,多监督她喝热水。”
“不准随便给她吃零食。”
……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没等他把话都说完,江以柠一手拉着他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推着他往外走:“别叨叨了,赶紧走赶紧走,你们这不存心虐狗呢么。”
“嫂子,你才不是狗。”
贺承洲嬉皮笑脸,一边说,一边还不忘朝身后的黎迩抛个飞吻。
“恶心心,快走吧你。”
江以柠不客气地在他肩上拍了一掌,心想,他哥能有他一半活泼又善解人意,她就该烧高香了。
确实不能再磨叽了,不然飞机该要延误。
黎迩生着病,只把他送到门口,江以柠往外又送了一截。
嫌弃归嫌弃,毕竟是个小她好几岁的小破孩,江以柠还是以长辈的身份叮嘱几句:“白沙昼夜温差大,别你也感冒了。”
江以柠偷看了一眼身后,确保黎迩听不到,才凑近又悄声说:“回来就该准备求婚了吧?”
贺承洲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对啊。”
他双手合十:“所以,拜托嫂子一定帮我照顾好她。”
江以柠挑眉看他:“有什么好处?”
贺承洲毫不犹豫把他哥卖个彻底:“用贺谨洲一张黑历史和你换。”
江以柠摇摇头,显然不满意他的条件:“不太行呢。”
“五张?”
江以柠:“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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