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但绵延不绝,一副没打算停下来的模样。白泱出门那会儿天气都还挺好,不说艳阳高照,但也一点儿都不像有雨的样子。
白泱和陆沅站在门口,除了他们之外,还站着几个人。
“你带伞了吗?”白泱问。
陆沅摇摇头,然后朝四周看了看,转身对身畔的白泱道,“泱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那边买把伞。”
还没等白泱开口说话,陆沅已经迈开腿走进了雨幕之中。少年腿长,三步并做两步,一路小跑,很快消失在了街角。
白泱抬头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忽然往事记忆涌上心头。
那会儿她刚和周楠在一起没多久。她从图书馆期末复习后出来,结果外面也是阴云密布,同样也是雨势不大。她站在图书馆门口,手足无措,等待着雨势变小。
等了十几分钟,雨势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更大。她试着给室友发信息,结果碰巧室友都外出了,根本没在学校。她心一沉,咬咬牙,抓起了手里的书包就准备与这场讨厌的雨来个鱼死网破。
结果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和一个结实的胸膛来了个亲密碰撞。
她刚准备伸手揉揉撞疼的额角,结果一只温暖的手掌先她一步,一边温柔地揉着她的额角,一边温柔却略带责备对她道:“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将头抬起,看向面前的男人,一手撑着伞,同时也在看向自己。那一刹那,心间像是飘起了雪花,一片柔软。
“我怕你在忙。”她说。
事实上,她给室友求助未果后,便想给他发消息,却最终还是决定选择不麻烦。
男人温暖的手掌抚着她的发顶,依旧是温柔却带着略微责备的语气:“傻瓜,再忙也要来接你啊。”
白泱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雨幕撒着癔症,直到一个身影朝她奔来,她才回过神。
少年一手执伞,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塌软在额角,索性伸手将额角几缕碎发往后一拨,露出光洁的额头。
“泱姐。”陆沅喊了一声。
白泱从往事的回忆中抽出心神,将目光聚焦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五官出众的脸上。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对视,还没来得及稳定的心神,瞬间被打成一片混沌。
她怕不是疯了。
“泱姐,走吧。”少年被她盯得脸上露出了微微绯红。
“嗯。”白泱回应。
两人撑着伞,一同走进了梦幻般的雨幕之中。
陆沅撑着伞,白泱站在他的身旁。陆沅绅士地与白泱始终保持一拳的距离。
雨伞不小,却大半侧向了白泱的上方。
白泱不经意暼了一眼,发觉陆沅棉服外套的手袖处已然湿了一片。
她向来是个做比说快的性子。
白泱伸手将陆沅撑着伞的手臂轻轻一拉,两人棉服衣物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音,瞬间两人距离拉到了最近。
“靠近点,别淋湿了。”
陆沅愣了一刹,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噢”了一声。
接着,两人各怀心事,都不再言语,直到走到公交站台。
幸好,公交站台也没什么人,两个人坐在站台的长椅上。
“泱姐。”陆沅想了一路,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口,“你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白泱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还记着那茬,旋即淡淡笑道,“也没什么,你很想知道吗?”
陆沅猛地点头。
那他可太想知道了。
“行,那就讲给你听。”
接着白泱将自己高中那会儿的事,捡了重点的讲给了陆沅听。
最后还自己笑着总结了一句,“都是些陈年芝麻烂谷子,我有时候还挺感谢那个姓柳的,得亏她给我一帆风顺的人生使了道绊子,否则哪有现在这么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我?”
天空阴雨沉沉,刚说的事令气氛沉重了几分,白泱原想用轻松点儿的语气让这氛围变得没那么沉重,结果陆沅听完,什么也没说,耷拉着脸,沉默不语。
白泱试探问了一句,“怎么了?”
话刚问完,头顶忽然感受到了一抹轻柔的压力。
陆沅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一如她方才出门那会儿揉他的脑袋一样。
“没事了泱姐。”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后一句话,虽未说出口,但陆沅在自己心里面郑重地承诺着。
白泱怔了片刻,正准备将头顶的手拂开,结果扑了个空,少年的手掌犹如蜻蜓点水,在她头顶停留不过瞬间,然而在她心间却激起了阵阵涟漪。
白泱佯装发怒瞪着陆沅:“没大没小。”
陆沅被她突然凶神恶煞的语气吓得一怔,正准备说对不起,却只见白泱眉目弯弯,脸上笑意可见。
陆沅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白泱等的那趟公交车一脚刹车,停在了站台旁。原本一直没有停下趋势的雨也跟踩了公交车的刹车似的,停了。
天空虽然还是阴暗沉沉,可人的心情随着雨停早已变得轻快明亮了起来。
“我走啦。”白泱道别。
脚刚踏上公交车,身后响起了陆沅的声音。
“等一下。”
白泱转身。
陆沅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她,并说:“泱姐,伞给你。”
白泱还没想好说什么,公交车师傅已经语气不善,开口催促道,“还上不上车了?”
陆沅将伞往白泱手里一放,接着说了一句话,可惜当时公交车司机见白泱已经拿到伞发动了引擎,于是他说的话,便被卷入了公交车开动带起了那股风中。
白泱付完车费后坐在了离司机最近的座位上。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明明车上都没几个人,等人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这司机肯定没结婚,不光没结婚,肯定连女朋友也没有。她朝公交车司机瞪了一眼。
一路上,司机师傅感受到了来自身后侧,白泱那来意不善的目光,忍不住偏头看了白泱一眼。
“你们小年轻整天就知道腻腻歪歪。”
“?”
瞅瞅,这语气多酸?比那老奶奶腌的咸菜还酸。
接着,司机师傅又瞥了一眼白泱怀里的伞,又说,“你男朋友刚刚跟你说,下次下雨天,他不在你身边,让你自己打好伞,别淋湿了。”
司机师傅也不可能把原话给原原本本说出来,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
看看,这话多么离谱?比那墙上贴的小广告还假。
本想说点什么,结果还没想好怎么说,车到目的地了,白泱该下车了。
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又对她说,“你男朋友还不错。”
白泱这次终于开口说话了,“关你屁事。”
下车后,天空已经明亮了起来,白泱握着手里的伞柄,心事重重。
脑海里的回忆片段觥筹交错。
“傻瓜,再忙也得来接你啊。”
“我是你男朋友,碰到下雨天没带伞就叫我给你送。”
“不用怕我在忙,觉得不好意思,这是男朋友的义务。”
突然,脑海中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声音,“泱姐,伞给你。”
……
将白泱送上车后,陆沅折回学校,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他不确定自己刚刚说的话,姐姐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会不会有一点点心动?
要是没听见呢?那也不妨碍他此刻心情愉快得跟雨后初霁般亮畅,就连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不少。
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依他看,人若得意,也足下生风。
尤其,得知了那段他所不参与的回忆后,他觉得,自己又了解了姐姐几分,心情舒畅得恨不得立马跑回学校,掏出一本五三做起来。
白泱买了周一下午的飞机票回临夏。
她回临夏的消息就只告诉了大花还有秋圆,大花说想送送她,但被白泱拒绝了。
她对大花说,用不着送,十几天后就又回来了。
秋圆倒是没说要送她的话,只是又给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秋圆对她说,临别送个礼物给她。
结果白泱问了半天,秋圆打死不肯说。白泱也就随她去了,等到了回临夏那天,这些也早就已经被白泱抛之脑后了。
……
自那日陈弋请客吃饭后,陆沅就一直忙着复习,月考临近,班主任老胡说这是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次月考,同时也是八校联考,很重要,让他们好好复习。所以,在得知白泱回临夏的消息的时候,陆沅正伏在桌上认真做着练习题。
陈弋坐在了他前桌的位置上,“沅哥,我有个你泱姐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陆沅埋头做题,根本懒得搭理他。
毕竟这人用虚假信息诈了他好几回。
“你泱姐要回临夏了。”
陆沅握着笔的手一顿,接着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陈弋,轻车熟路地说,“成交。”
“别废话,赶紧说。”
陈弋奸计得逞,乐呵呵将自己从秋圆那里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说给了陆沅听。
“你要上课,别想了沅哥。”
“有个词叫做只怕有心人听过没有?”
“……”陈弋寻思着,这是一个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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