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牢里回来站不稳了?”
君临安大步从风云楼走出,刚出来便见昨日几人齐齐蹲在地上,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
司白恭敬的站起身来,超来人拱手解释。
“小王爷,几位公子昨日亥时便回来了,但我家姑娘还未归来,所以想要问下出了什么事,只是”
他很无奈的看了眼地上还在瑟瑟发抖的几人,继续道:“这几位公子不知经历了什么,一直不肯开口,在下也很着急。”
闻言,君临安挑眉看向地上好似经过巨大打击受了创伤的几个纨绔,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而后慢慢靠近几人,抬腿踢了下那颤抖的身躯,语气带笑,却透着威慑。
“给爷站起来。”
颤抖个不停的身躯又打了个哆嗦,那公子吸了吸鼻子,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目光低垂,语气发颤。
“小小小王爷”
“容姑娘去哪里了。”
纨绔公子眸中闪过惊恐,瑟缩回道:“被被被被风先生,带带去第一楼了。”
“风先生?风元景!”
司白讶然,随即又面露喜色。
因客栈消息灵通,他们才知昨日那位贵人是书院地位尊崇的风先生,近些日子才从外面归来。
正好赶上每年例行在书院两月左右的教学,而这段时间的学子们是即喜悦可以得到教导,又害怕这人繁杂不可违逆的规矩。
小祖宗被他带走,那就说明没事了,就是不知为何昨日离开,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还在哆哆嗦嗦的几个贵公子,他叹了口气,还是去问小祖宗吧。
君临安带笑的唇角微滞,随后扫过司白几人,语气清淡。
“风元景啊,上庸书院那位教习先生,对待学子虽然雅致温润,但是钟爱说教。”
“不知道容姑娘,能否挺过那滔滔不绝?!”
话落,司白楚衡身体僵硬,他们想到了小祖宗肆意不受控的性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太妙。
白玲珑耷拉着眼皮扫过几人,轻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看着几人的样子,君临安似乎心情又变好了,他带着剑侍往前慢悠悠的走着,语气轻快。
“跟上吧,恰好今日爷要去第一楼喝茶。”
“正好会会那听闻中荣华盖世的风元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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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楼。
容月享受完珍馐美馔,便坐在一旁看着气质温煦的男人烹茶。
云淡风轻,修长的指尖划过淡青色茶杯,茶香弥漫,动作轻巧行云流水般,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神怡心醉之感。
回过神来的容月不由得面色发黑,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舒适之地。
“容姑娘,茶道最为磨炼心性。”
“若是想见三公子,烦请坐下继续。”
准备开门的手僵滞在半空,容月压抑着燥郁又转身走回,重重的坐在梨花木椅上。
她面色难看丝毫不掩饰怒意,初次遇到这人的好感,被男人每次都能恰好压制自己的话语消耗的一点都不剩。
而这人引荐三公子的条件,居然是要自己学茶道!
那一派繁琐的流程,令容月丹田内被压制住的诡异力量都想要冲破而出,毁了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
但是,她不得不做。
容月黑沉着小脸紧紧盯着男人手下动作。
仿佛可以察觉到少女浮躁带着杀意的气息。
风元景面带轻笑,目光温柔,手下动作优游自若,姿态风流。
“三公子最喜幽香,如空谷幽兰,如朱雀馆里绿萼抚琴,其韵独高,悠远深长。”
“你且看清,待两日后,由你来为三公子烹茶。”
“为何非要”我!
“在下只是代为引荐,与姑娘素不相识,三公子并非何人都会接见。”
“你只有以此才可打动接近他,届时有什么需要,三公子会尽力相助。”
风元景做完一整套娴熟的动作后,便轻缓起身,他看向面色难看的少女,笑容清浅。
原本显得极为亲近温和的眸光消失,男人幽深的目光仿佛蕴藏了无穷的渊海,如深潭里的水面,波澜不惊。
容月原本带着怒意的面色,在男人有些漠然的注视下渐渐恢复平静,内心深处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心悸。
她慢慢靠近茶桌坐下,仔细回想着男人的动作,丝毫不差的重复着温壶、装茶、润茶、冲泡、浇壶、温杯、运壶、倒茶、点茶等系列动作。
不一会儿。
容月目光出神的看着自己眼前飘香散热的紫砂茶杯,回想着自己是如何被这人震慑住乖乖开始烹茶的。
多少年,没有人能威慑住自己了?
这男人,深不可测。
此事结束,必不再相见。
不明白容月内心想法的某人,悠然的坐下拿起少女第一杯茶,边啜边嗅,浅杯细饮。
“不错,已经有了淡香,还需要多练习方可入眼。这俩日便留下,方便在下指导。”
容月眼皮一跳,抬眼扫了下身形宽阔高大的男人雅致荣华的俊美面庞,气度华清。
这脸蛋身子真是白瞎了!
她轻哼一声没有回答,怕自己压制不住的嘲讽出声。
仿佛有人可以听到她的心声,忽然外面传来一声肆意大笑。
“风先生还是如此爱管闲事啊!”
随着嚣张的笑声,清雅宁静的室内闯进来一个高大绯衣人影。
后面进来的,是在小王爷保证下才被允许入第一楼的司白一人。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小祖宗乖乖坐在桌边烹茶的动作,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安静柔美。
司白怔怔的凑近,颤抖的开口:“小祖宗,是不是在牢里受伤了?伤到脑子了?”
随后射来的死亡视线另青年僵硬的后退远离。
咳咳,还好
是本人。
风元景面容温和,没有被强行闯入的不悦之色,他只是目光带笑的扫过几人,随后落在了肆意狂妄的绯衣人身上。
“睿小王爷还是听从老王爷的话,要来上庸学习了吗。”
“那便收收性子,在下不才,是书院教习先生,小王爷这种不受管教的性格怕是要待许久才能回去了。”
“你威胁我!”君临安怒目而视。
谁都知道,书院虽说是十五可入学,修习五年合格者方可结业。但有不少王公贵族因国家内部事务不得不提前离开,大多都会提前寻先生结业。
眼前这人是院长大人的爱徒,早已出师,年纪轻轻便担任教习先生,这些年教导过不少有才华的后辈,受人尊崇敬仰。
但同样的,从他手里被无情驳回的结业者少说也有三分之一,说什么入院后,一切都需遵从书院的规矩。
君临安大怒,他不可能在上庸待五年的。
大不了爷不入院了!
老头子远在千里之外可奈何不了他!
仿佛知晓面前人心中所想,风元景浅笑抬眸,淡褐色的眼中似乎可以看到一片深海,广阔无垠。
“睿王已经传信与院长,必须在书院好好教习小王爷,不然”
他看向君临安因怒气色泽更深的黑眸:“小王爷无法得到你想要的。”
随着后面话落,站立的君临安僵直着身体,垂落的双手紧握,面色由红转青又转白,咬着牙重重出声。
“爷知道了。”
司白惊异的看着那个行事嚣张,听说是东唐第一纨绔的小王爷,就这么被风公子三言俩语的压制住了,不免有些唏嘘。
看来小祖宗着实经历了一些事情。
司白见两人不再说话,便小心的开口询问:“风公子,我们小小姐可以离开了吗?”
“抱歉,还不能。”
风元景笑容温和的看着青年:“容姑娘需要在此练习茶道,两日后三公子会来此处。”
听到这话,司白便不着急了,他面色惊喜的对男人颔首感谢。
“那便辛苦风公子了!”
“我们小姐最喜欢茶道了,三公子一定会满意的!”
君临安轻哼,但并未出声,神色依旧带着不愉。
看着小祖宗面容平和沉静安然的坐在茶桌边,司白十分安心又赞叹,这风公子果然是奇人啊!
他带着对男人的敬佩之情,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送两人离开后,风元景走进少女继续指导着端倒摇等细节之处,致力将人培养成一个茶道大师。
每当容月按耐不住体内的燥郁,想要发作之时,都会被男人强力镇压下去,经过那人带着引导调和的内息周转,那股诡异力量仿若被温柔又强大的双手给按捺住了。
房间内倒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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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楼外。
从楼内出来的司白,被楚衡拉着问了好久才放开。
他抹了抹额头因不断说话渗出来的汗珠,叹气道:“小祖宗就不用我们担心了,这两日可以好好歇息下。”
“可是高人身体”楚衡面色担忧。
“有风公子在,应该没大问题的。”司白对里头的人很信任。
“此话大错。”
一同出来的君临安不满的出声,他扫过几人,随后目光落在心神不定的白玲珑身上。
“风元景,他只会让人压抑自己的天性,再由他送出微不足道的人情,然后让别人千难万险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而达到他掌控一切的变态欲望。”
“这样的人,爷劝你们最好让容姑娘敬而远之。”
“免得最后被”
小王爷没有说完,留给几人想象的余地,随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第一楼,背影还带着些对那人的不忿。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又被勾起了无限忧虑。
白玲珑在两人身后缓缓抬眼。
眸中一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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