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大的暗室中,黑雾沉沉只有一处透着光亮,中间破落残桌上,摆放着一个与这颓朽小黑屋格格不入的精致墨玉方盒。
在一旁放着一颗偌大的碧蓝夜明珠,仿佛是为了让进来之人可以精准的看到这玉盒一般。
容月扫过一旁几个空荡荡的木架,目光透出冰寒。
她没有再耽误时间,走进拿起桌上的玉盒准备离开。
可还没等她走向玄门,忽然就被桌下那亮起的,古老而繁复的纹路阵法给卷了进去。
顷刻之间。
她再睁眼,就已经站在了一处宽敞明亮的书房之内。
楠木书案后,男人身姿伟岸,气质淡雅如玉,手下提笔轻点。
风元景听见声音,便轻缓抬头,一双深邃而温和的眸中带着些叹息。
他道:“容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容月扬眉,唇角微勾,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风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桌上轻点,似是在思考。
忽而,他轻笑着摇头:“需姑娘来问。”
容月‘啊’了一声,慢慢走进男人,双手撑在桌上凑近。
见这位先生有些不太适应的后仰,紧贴着背后梨花木椅,容月舔了下泛红的唇角,眸色漆黑,其中透出的微光仿佛像在询问。
不过几个呼吸。
容月再度靠近,整个人几乎越过书案,在男人不甚赞同的目光下,少女忽然笑了。
“不必了,总有一天我会想起一切。”
“现在,很好。”
见少女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风元景皱眉,还是叫住了她。
“怎么,怕我拿着雪莲离开金陵?”
男人扫过少女手下紧紧攥着的玉盒,温声低醇:“我随你一起去城主府。”
见少女面容嘲讽准备出声,他打断道:“书院未放行期间,不可随意出入。”
容月沉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风元景目光无奈的走进,高大身躯在少女面前将人遮住,他伸出手揽住少女柔软腰肢,提气轻点便消失在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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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
司白探头扫了一眼窗外,随后垫着脚尖悄悄走出,极快的侧身溜进了旁边书房。
他打量着这间清雅书香的房间,忽然脚步加快,四处翻动检查着,打开的东西又被完好的放回原处。
青年极其细心的将书籍摆正,与原来丝毫不差。
忽的,他转头看向书桌上那方万重山水墨紫色砚台。
其上雕刻的水流中,一个凸起的石块显得异常透亮。
司白抬手轻抚,不自觉的向下一按。
‘轰隆’
随着轻响,书案之后的整个红木书架向两侧慢慢移动着。
司白目光大震,他蓦然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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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正在藏宝楼准备着鬼医需要的药材。
倏然,男人抬头,目光冰寒。
片刻。
周寻推开门,冷冷的看着书房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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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
司白大声痛呼,面上青紫嘴角渗血,两条酸软的胳膊被男子拧在身后,步伐踉跄的超前走着。
“侍卫大哥,听我解释啊!”
周寻冷声:“遗言留着跟城主大人说吧。”
“周大哥!”司白奋力转头的目光中带着悲戚,嘴唇颤抖,“人家就是太爱慕三公子了啊。”
青年说着便低下了头,从脖子到耳尖一片通红,压低的声音中仿佛还有无限恋慕之情。
“实在控制不住”
“闭嘴!”周寻怒声呵斥,他环视了下周围,低声威胁:“不准再说这种话,三公子的名声不容玷污。”
司白抿唇,眸中满是哀伤,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俊秀模样。
周寻深呼了一口气,手下忍不住的用力将人往前推。
看着青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微微弯曲的背影中似乎透着无尽的落寞与萧瑟。
周寻双手攥紧,恨不得再给那张丑脸上添些颜色。
这人居然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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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的那一刻。
青年整个人都覆在了书案之上,双手还一直抚摸着桌边,抚过砚台摩挲着那细长的紫毫。
听见他进来,青年转头,手中还拿着紫毫,唇角印在其上,目光痴迷。
周寻瞪大双眼,手中佩剑惊落。
随后便是一场单方面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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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白哭唧唧的摸着脸,眼看着大堂就要到了,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小祖宗啊!
您快回来,我撑不住了!
身后那冰冷带着杀意的视线,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了寒颤。
娘啊,不会将自己弄死吧!
他想了下,觉得可能性很大。
这可是金陵,城主府,一会儿周寻将之前他做的事一说,城主定然会勃然大怒,自己可不就完蛋了。
可若是不将事情倾往这个方面,那自己一定会死的啊!
司白掩面悲泣。
周寻面色黑沉的将人推进大堂,刚准备说什么,就见城主身侧还立着两人。
司白见到来人,喜极而泣。
“小容月,你终于回来了!”
城主疑惑转头,就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涕泗横流,他嫌弃的皱眉,看向青年身后面色黑沉的周寻。
“他怎么了?”
容月瞥过司白求救的眼神,眸中清淡,没有说话。
风元景细看了下,才发现此人居然是前两日那个厚脸皮的青年司白。
可如今书院开学,七公子不在,府内人基本不会故意为难,这人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接下来周寻的话,让几人大惊。
“他玷污了三公子!”
城主大人刚喝进去的一口清茶被喷的很远,他一双虎目凛然威慑。
“周寻,你知道在说什么吗!”
周寻本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这件事,但这两人一个是青年的同伙,一个是协助他同伙的风先生,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司白在三公子的书房内做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周寻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厌恶的扫过还在哭泣的青年,“他还说爱慕三公子,无法自拔。”
“请城主处罚司白,他这是对三公子的大不敬!”
还没等城主开口,就听见了一声轻笑。
容月嘴角扯得极大,眸中却充满了歉意,她躬身向城主致歉。
“城主大人,司白此人虽然有些怪癖,但他并无恶意,并没有对三公子不敬的意思。”
“请大人明察。”
司白也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在下虽然对三公子很仰慕,但也是趁没人才才做这种事的,谁知道他会出现。”
城主倒是对此事没有多大情绪,毕竟太多人倾慕诩儿了,他扫过下面处于气怒中的周寻,眸中复杂。
这要是早些时候,处置就处置了。
可现在这少女拿到了雪莲,诩儿不久也会清醒,如今她已然与此事无关,加上这些时日的关押审问,城主府必然要补偿与她。
城主扫过一旁长身玉立的温雅男子,暗自叹气。
倘若没有书院中人跟着,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他转身将青瓷茶杯放下,沉声吩咐。
“此事无碍,带两位去星云阁,千勉要的东西到了。”
“诩儿的性命重要。”
周寻压抑着内心的不忿,狠狠瞪了眼一旁的青年,转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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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还好回来的及时,不然冰魄就要发作了。”
“过俩个时辰他应该就会恢复意识,今晚应会醒来。”
鬼医将针包放好,又看了眼床上人不再如死人一般青白的面色,满意的点点头。
城主也终于放松的呼了一口气,他轻捏着三子没有之前那么僵硬的胳膊,对身侧少年鬼医甚是佩服。
“千勉啊,没想到你的针法又精湛了许多!”
“诩儿这身子恢复的很快。”
鬼医收拾行囊的双手停滞了下,他想着这俩日青年跑前跑后尽心的侍候,还是大发善心了一次。
“是司白的十八摩法,他的手法对三公子恢复很有益。”
“哦?”城主惊疑,他不太相信。
之前那个满脸青紫痛哭流涕的人,居然也会舒络经脉?
“他人呢?”
风元景注视着床上人,嗓音平淡。
“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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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小祖宗快带我走!”
司白握着少女的双手还在颤抖,他吸着鼻子,眼睛周围肿胀泛着血丝,眸中泪水涟涟。
容月轻笑:“拿到了吗?”
见青年支支吾吾的,目光闪躲,她又道:“我说过什么?”
话落,司白委屈的拉着少女的衣摆,为自己解释。
“我真的努力了,周寻武功极高,他一直在盯着我。”
“今日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他的视线,没想到就被抓住了,呜呜呜~”
少女黑眸中看不出情绪,他目光闪烁有些忐忑,不知道要不要将之前的发现告诉她。
却听到那透着凉意的清浅嗓音。
“那你便在此地待着。”
司白奋力抓住将要离开的少女衣袖,他紧紧的攥着,然后叹气凑近,将之前的所见告知。
片刻。
容月眸中轻闪:“足够了。”
司白抿唇,眼神期待。
少女忽然看向他,目光中满是一种他不太明白的诡异之色。
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让他脊背发凉。
“你若真拿到了,那才让我觉得深不可测呢。”
容月走进星云阁,目光轻瞥过一旁的书房,唇角微勾。
她让司白在城主府拿的是议曹书簿,为的就是试探他。
若是在城主府这样严密的看押下,这人还能拿到书簿,那说明一开始在她身边就有目的。
届时,此人必不可信,而书簿可以送与另外两位公子,以博利益。
因书院议曹一职,是几位公子相争的关键。那日风元景的话,让她更加确定了书院的规矩,强者任之,哪怕只是书簿,若真得到了,书院也会给其他公子机会。
倘若司白拿不到书簿,才是正常的,但他为了自己的话,必然会做一些事情惹怒城主,陷入危险。
这时若不暴露,说明他真的是恰巧救了自己的江湖游医。
何况,
他如今阴差阳错做的事情,很有用。
少女桃花眸中充满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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