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句话，不仅是扶苍愣住了，包括云锦自己也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问过这种无脑的问题。
此时此刻，心头弥漫起一阵烦躁唾弃的感觉。
唾弃她自己也免不了俗，唾弃她竟也像个只知道争强斗艳的市井女子，只关心着无用的感情。
来这里本就是一场意外，遇到他……更是意外。
云锦坐到软榻上，脑袋微微发晕。
周姐儿不敢忤逆她的吩咐，便挑选了一坛最小的酒送来了。
女子横她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周姐儿和彩莲，衷心的，其实也不是她。
这里的一切，其实都跟她无关。
只因她霸占了云锦的身体，顶着这副躯壳享受着原本属于云锦的待遇与命运。
她还是一样的……一无所有。
“下去吧。”她挥了挥手。
那酒，她没喝。
云锦跳下软榻，钻进床榻中静静地入眠。
不管扶苍怎么搂着她，她都毫无回应，像个麻木的植物人一样，只知道呼吸。
☆
一夜无眠。
扶苍很早就走了，她知道。
这一夜，她几乎没怎么睡着。
天大亮。
云锦独自更衣洗漱挽发，没有使唤两个候在门外的婢女。
在现代她也是自己照顾自己，哪有什么下人。
故而，当看见小姐已经穿戴整齐走出来时，彩莲端着温水愣了半晌。
她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姐儿，后者只是轻摇了摇头。
“小姐，您要出府吗？奴婢随您去吧。”周姐儿跟过去说了句。
女子回眸，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在府里打理这些事吧，湘嬷嬷随我出去买些东西。”
被点到名的湘嬷嬷立马放下扫帚，“是，奴婢这就来。”
周姐儿以为小姐是跟王爷闹脾气了，也不敢多说话，只给湘嬷嬷带了一些银钱，“小姐要买什么你便付钱。”
湘嬷嬷连连点头，“是是。”
王府没人敢拦着云锦，跪地恭送她出了王府。
女子头也没回，湘嬷嬷规规矩矩的跟在一旁，一句话不多问，王妃往哪里走她便跟在哪。
直到无厘头的走了不知多久，女子才问：
“你为何不问我要做什么？”
湘嬷嬷斗胆抬了下头，小声道：“王妃供奴婢和奴婢的儿子吃喝，保了我们的命，您是我们的恩人，您想做什么奴婢都安安静静的陪着。”
云锦忽而扭回头，“你是衷心于我？”
湘嬷嬷一愣，旋即点点头，“是的王妃，奴婢和儿子一生都会效忠于您！”
虽说从前与王妃不熟悉，但自打王妃回了侯府以后，就不一样了。
更别提如今能在摄政王府做事，更是其他下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云锦只是轻轻一笑，没再多问多说。
她仰起头瞟了眼天上的太阳。
不暖。
秋天到底是凉的，一阵风吹过，她情不自禁的一抖。
☆
“王妃呢？”
近两日，王府里，王爷问的最多的话便是：王妃呢？
只因王妃几乎日日不在府中，哪怕是回门那天，她都不在府里，更没有回侯府。
可把王爷急坏了，可哪儿找人。
直到傍晚，瞧见上官府的马车将王妃送了回来。
这几日，云锦四处走，每次回府都会捧着几本杂谈，上面写什么的都有，普遍是一些奇闻异事。
扶苍日日堵不住她人，无奈道：“你想看书，我让人搜罗了许多书，都放在库房里了，你吩咐婢女给你拿来就行，外面冷，别乱走了。”
他说着，给女人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云锦瞧了一眼男人的唇瓣，有些干枯。
怕是又痛了吧。
她敛眸下来，绕过他，进了王府。
女子的冷淡，扶苍看出来了。
他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指，神情阴沉沉的压抑，紧跟着云锦一路回了房。
“阿锦，你怎么了？”
关上房门，他便问。
女子脱下披风，满眼无辜，“什么怎么了？”
“你这两日不对劲，是我……没花功夫陪你吗？”扶苍拧眉。
这些时日他有事要处理好，等都安排好了便可以带她回娘家大秦看一看了。
云锦轻笑，“你公务繁忙我理解，我能有什么不对劲？”
扶苍站在那，竟像个委屈了的孩童，“你对我不像从前那么热情了。”
看着这样的云锦，不知为何，她的心揪了一下。
说没感情是假的。
可有别扭也是真的。
同样的问题，她不想再拿出来继续说。
“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儿，只是这两日天太冷了。”
她搓了搓手，“我让人买了一些菜，一会儿我亲自下厨，邀请皇兄他们来吃喝啊。”
她跟普通女子不一样，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热闹。
还会亲自下厨款待他的好友。
可扶苍不忍心让她这么冷还亲自下厨，“你指挥我，我来做。”
“可别，您万金之躯，使唤不得。”云锦似笑非笑。
那模样很是好看，可就是莫名多了几分疏离感。
扶苍明知道她不对劲，却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房门，眼睛直盯着院子里正跟彩莲说笑的龙隐。
“你过来。”
被王爷点了名，龙隐心肝都颤了颤。
来到亭子里，龙隐乖乖的站好，“王爷，您……有何吩咐？”
扶苍的神色的确难看至极，阴测测的，让人大气都不敢乱喘一口。
“你师父这两日都跟谁在一起？”
“上官府的小姐，还有公主殿下阿。”龙隐一直当做车夫跟着来着。
“没了？”扶苍拧眉。
龙隐重重点头，“王爷，我师父那可是忠贞不二的啊。”
罢了，男人忽而抬眸，“你爹是城主？”
“是的。”
男人的鹰眸泛着几分凌厉，“你若是帮本王查出来王妃这几日为何不开心，本王便把你父亲提到京都里来。”
龙隐心头一喜，“王爷此话当真？”
“本王从不食言。”
“好！”
龙隐一口应下了。
如此，他便琢磨着如何跟师父推心置腹一下，能让师父说一说她为何这几日心情不佳。
其实不光扶苍感受到了，而周姐儿和彩莲也感受到了小姐的变化。
她虽说一如既往的爱笑，对待下人温和如初，但使唤她们的时候少了，有些事竟亲力亲为也不会使唤她们去做。
若是换做别的下人，或许还觉得是好事儿，可以少受累。
但周姐儿却觉得不对劲。
这像是不信任她们的感觉。
周姐儿催促龙隐：“你快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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