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十几块呢？”
小孩子一脸天真无邪地计较着价钱。
“十块一毛我勉强可以接受，十九块九毛那就太贵了。”
牧纪泽觉得小孩越是不舍得就越是有趣，“可如果叔叔只喜欢喝十九块九毛的，怎么办？”
小青梨摇头晃脑，“你的大货车上面明明有农夫山泉的！”
牧纪泽揉着小孩的碎发，“小青梨你好精明哦。”
牧纪泽思及耳边常听见的少年名字，转而不经意地又问，“要是你的柚子哥哥问你要这十九块九的饮料喝，你肯不肯？”
“首先，柚子哥哥根本就不是司机叔叔你这种铺张浪费的人。”
“其次，就算他不开口，我也想给他买最贵的喝。”
牧纪泽感觉到了小孩的差别对待，很是不愉快，见到渐渐迎着海风走入人群中的陆令姿，一瞬间也放下了她长久以来的包袱，站在人群中央拘谨地笑着。
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陆令姿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落日余晖之中是那样神圣而又柔亮。
下一秒，牧纪泽准确无误地听见身旁小孩的吐槽。
“你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小家伙双手合于胸前，振振有词道。
“我知道我的妈妈好看，但你也不可以在我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偷窥！”
“看来小青梨语文不行，明目张胆和偷窥不能同时用哦。”
“谢谢司机叔叔教我，我也知道前后矛盾了，可不用这样的词语不足以表达我对司机叔叔的讨厌！”
这小家伙还挺会自圆其说。
可牧纪泽还是怪开心的。
他的人生第一次体验到逗小孩原来是一种这样的乐趣啊。
陆令姿站在不远处看这大人和小孩，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除去心中害怕被暴露的风险，她一度也觉得这样的场景是美好的。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站在这个圈子里高声一句了。
可今天往来的所有人既没有在得知她身份前的各种吹捧，也没有表露出对她打回原型的不屑。
大家就只是在攀谈而已。
这很纯粹。
但陆令姿并不知道今天攀谈的人群之中有个红裙女子是傅以森发小的女友。
她对陆令姿十分好奇。
一直在想能让傅总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今儿见了，确实和顾明美之间有着天然而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张邮轮上的照片自然而然传到了傅以森的手机上。
傅以森从来没有见过陆令姿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
哪怕是回到他们原本的校园，他亲自放低身段去哄她，但她始终不像别人面前那样放下戒备。
这是为什么？
就只是因为他这一桩按部就班的婚姻么？
傅以森犹豫了片刻，律师已经将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传过来了。
-
第二天，起床后迷迷糊糊的小青梨一手拿着早饭，一边捧着剩下来刚刚做完的习题。
傅晏之一道题一道地校对，格外认真。
“好了没有？”
小青梨不想再赖在这假山底下遭蚊子咬了。
“升旗仪式快开始了。”
傅晏之从手袋里掏出一支防蚊棒，见小青梨愣在那里迟迟不收就干脆扔到了岩石上。
小青梨欣喜地捡起，“你人其实比看上去好一点哎。”
接着，连忙把这防蚊棒放进了口袋里，藏了起来。
“你怎么不用？”
“我想藏着，以后或许可以在剧组用，现在身上只是一点点痒痒，我可以忍住的。”
这一副穷酸样，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傅晏之又扔出来一支，“不值钱的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我看见超市卖399的，老贵了。”
但小青梨捡起的第二支没有放回口袋，而是重新擦拭好了送回傅晏之。
傅晏之觉得这女孩小气是真的，但好像也没有那么爱占便宜。
“你写错了两道题，所以我不会和顾家的道歉了。”
这时小青梨着急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做完就好，也没有说一定要做全对——”
“我是小青梨，又不是做算术的机器人。”
女孩脸蛋气鼓鼓的，在这一抹晨曦之下，腮帮子也染上了红晕。
“好了，今天放学你就知道了，我说的话算话的，你的小班同学会接受的。”
“好啊好啊。”
稍微哄骗一句，这小青梨又傻乎乎地相信了。
傅晏之心底是高兴的，但他还是沉住气道，“你先去看升旗。”
傍晚时分。
小青梨看见窗外的一幕惊呆了。
顾姓男同学站在傅晏之的面前，和一只瘦弱的小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接受你的道歉。”
至于傅晏之口中说了什么，小青梨全然听不见，可看着傅晏之同学的表情，还是十分趾高气昂的。
所以，这还能算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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