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山峰之后, 明黛一连等了两三天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反倒是青容突然找上了门来。
“唐长老,外面有位师姐找您。”最后一天休沐,明黛正在检查月考的试题, 冷不丁被人敲响了房门。
“哪位师姐?”
“我没见过,但对方自称是蓬莱阁的。”
蓬莱阁的人找她做什么?
她心里疑惑着, 跟着那弟子起身往外走, 结果刚一出房门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发火。
“唐明黛, 你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来找我就算了,怎么还让人来砸场子?”竟然是青容。
明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砸场子?”
青容瞪她:“少装蒜,我都打听清楚了, 那小子就是你们青山峰上的人。除了你,我就没见过还有谁能想出那种破招,肯定是你教的!”
“……”明黛冤枉。
前半句冤枉,后半句更冤枉。
这是原主当年又做了什么事,给算到了她头上?
“抱歉, 我真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她这一门不出一门不迈的, 连蓬莱阁的人最近在做什么都不清楚, 怎么会让人去砸什么场子?
估计是因为她脸上的茫然太过真实, 青容顿了顿, 怒焰微收,狐疑地问:“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黛无奈:“真不知道。”
青容眯起眼睛:“那你也不认识徐珉玉?”
明黛噎住。
沉默片刻后,她问:“……他干什么了?”
青容:“果然是你徒弟!”
——
约莫一刻钟之后,明黛总算是搞清楚了情况。
原来,以前每次蓬莱阁出海交流的时候, 每到一个地方,几乎都会有擂台赛的环节,但今年由于行程变动, 蓬莱阁来得晚了,双方之间便取消了正式比试交流。
这样一来,行程倒是如期赶得上了,但弟子们心里却不怎么乐意,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交流”而来的。
蓬莱阁弟子以阵法著称,擅长以守为攻,剑宗弟子则大多都是些好战分子,擅长以攻为守。
对于双方而言,彼此都是最好的练习对象,好不容易才盼来了门派交流,结果却被告知比试取消,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这些弟子们便联合起来在私底下悄悄组了个局。而青容身为这批蓬莱阁弟子中的“师姐”,便是组局者之一。
修为高的,直接打擂台战,胜负立见分晓;修为低的,由蓬莱阁弟子提前设阵,剑宗弟子自行闯阵,最终以一刻钟内能否破阵来判定成败。
按照这个逻辑,只要双方都不下杀招,应该也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除非,有人直接将整个场子都“炸”了。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空之上,两只机关鸟并列疾行,背上一人正是青容和明黛,长风中,衣袍飘飘如仙。
“什么情况?我还想问你呢。”青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不大真切。
她冷着脸,语气生硬地说:“一般人闯阵,都是循序渐进,你那徒弟倒好,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直接一口气给人全毁了。”
“毁一个也就算了,竟然接连摧毁了十多处阵眼,最后引得周围阵法混乱,一顿乱炸,闯祸能力跟你简直一脉相承!”
明黛:“……”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
明黛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那如今情况如何?可有受伤的人?”
青容:“暂时控制住了。”
那爆炸虽然声势浩大,但无论是设阵的弟子还是徐岷玉本人的修为都不算高,再加上场地周围本来就设有应急保护,所以并未出现任何伤亡。
青容:“除了你那小徒弟本人。”
明黛:?
她还欲再说什么,青容却突然加速俯冲,明黛没辙,只好连忙催动机关鸟跟上。
临近地面,明黛才知道刚会儿青容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
原因无他,为了躲人耳目,他们竟然是将擂台在了灵舟之下,如今地面上爆炸,灵舟也免不得受到波及,他们偷偷打擂台的事顿时就暴露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
毕竟这会儿地面上只剩下一片焦黑,别说是阵法和擂台了,连根草都看不见。这会儿剑宗执法队的弟子正在旁边和人问话,估计是在调查情况。
徐岷玉作为参赛者,顶多算是在参赛过程中偶然引发了事故,但青容本人作为主催者之一,估计得倒霉了。
赔钱是小事,挨骂才是大事。
哪怕她是为了师弟师妹们才揽的这活,最后出了问题,责任还是得由她自己来扛。
不冒火就怪了。
“人就在灵舟上,你可以先上去看看他,不过爆炸原因还没查明,他暂时还不能离开。”青容随便拉了个弟子,让他带明黛去找徐珉玉,自己则上前去和执法队交涉。
明黛跟在那弟子身后登上了灵舟,最后在客舱里见到了徐珉玉。
坦白讲,要不是先前徐珉玉在家也炸过一回,此时此刻明黛还真不一定认得出他来。
浑身衣物被炸得又破又烂就不说了,好不容易长长了一些的柔顺黑发也再度变成了带着糊味的羊毛卷,活像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难民。
这会儿他正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任人上药,一听见明黛来了,顿时就跟看见了救星似的,立马挣扎着朝她伸出手——
“师叔!”
“别乱动。”
话音落下的同时,药粉洒在徐珉玉背上,在灵药地作用下,那些狰狞的伤口慢慢开始愈合,小家伙却发出一阵鬼哭狼嚎,活像是要被刀了剐了似的!
“师叔救我!啊——”
明黛站在旁边没吭声。
刚才听青容那话,她还以为对方是要留着徐珉玉算账呢,所以才急忙上来查看,现在一瞧这情形,顿时放心了许多。
要真是想算账的话,估计不会给他用这么好的灵药。
多半是有其他的事。
不过这话她可没现在说。
她先前还琢磨着最近怎么没见徐珉玉弄出什么动静,还以为他变得成熟稳重了呢,没想到果然是应了那句话——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出息了,偷偷摸摸跑来打擂台就算了,还能反手把台子都给人炸了。穿越过来这么久,明黛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家长”。
该让他多痛一会儿,长长教训。
估计是意识到他就算再怎么嚎,明黛也不会帮忙叫停,于是徐珉玉渐渐地也不吆喝了,就趴在那哼哼唧唧,跟个小猪仔似的。
等到医师离开以后,明黛才坐到床边,开门见山地问:“什么时候开始下山闯阵的?”
徐珉玉:“就今天……”
明黛:“说实话。”
徐珉玉:“……好吧昨天。”
他顿了顿,又吞吞吐吐地说:“之前来看过,但是一直没敢下场,直到昨天放学以后才来试了一次。”
明黛点点头,心想怪不得他最近一放学就跑得不见人影,连云时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儿,原来是跑这儿来了。
明黛:“谁带你来的?”
徐岷玉想也不想地回答:“我自己——”
明黛照着他屁股拍了一巴掌:“你考虑清楚再说话。”
徐岷玉哎哟一声,果然犹豫了一下,片刻后才扭扭捏捏地问:“师叔,我说出来的话,你会怪罪他们吗?”
明黛:?
臭小子还挺仗义。
不过——
她平静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她又不瞎,平时和徐岷玉走得近的内务堂弟子就那么几个,稍微一想就能猜出来是谁带他过来的了。
徐岷玉心里顿时一紧,连忙央求道:“师叔你别怪他们,是我缠着师兄们带我来的——”
明黛好笑道:“我又没有说要怪谁,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
闯个阵而已,又不是带着他吃喝玩乐干坏事,她犯得着怪罪谁么?
徐岷玉:“啊?”
明黛:“包括你,我也没打算说你什么,你不用那么紧张。”
徐岷玉惊讶:“师叔你不怪我偷偷跑来参赛?”
明黛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也知道我会因为这种原因生气啊?”
徐岷玉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嘛,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惊吓。
明黛对他口中的惊喜不感兴趣,直接问:“那个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珉玉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就,本来我是打算先用融掉周围幻象、然后再寻找阵眼的。”
观察了这么几天,徐珉玉对于如何破阵也有了他自己的理解。
“但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些心神不宁,不小心打在了阵眼上,然后就变成了这样了。”
明黛:“昨天你闯阵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徐岷玉摇头:“昨天什么也没发生。”
“就那一瞬间,特别不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似的——不是指这次的爆炸,就是、就是……唉,我也说不出来那种感受。”徐小猴急得抓耳挠腮。
他顿了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从床上撑起身子,神色紧张地问:“师叔,你说,该不会是我师父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这都好几个月了,一点儿音信也没有……”徐岷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他师父可是个大路痴!
明黛淡然道:“放心吧,你师父运气好,丢不了的,顶多就多绕些远路、再溜达几圈估计就回来了。”
“噢。”
徐珉玉又重新趴了回去。
明黛:“不过话又说回来——”
提起接连好几个月都没有音信的,明黛反而想起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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