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外面的火堆在散发着无尽的热量,火苗跳动间,不时的响起吡啵吡啵~的木头爆裂声。
隔壁的蒙古包还有着狼嚎声,王远不敢停留,提着枪就冲出了他和孙大刚住的蒙古包。
来到小苏合和他老婆住的蒙古包,只见地上躺着一具猎狗的尸体,狗子的腹部破开了大洞,肠子都露出来了一尺长此时已经咽气了。
而小苏合的大腿和胳膊上有着几道血痕,此时正在拿着一把宰羊刀在和一头野狼殊死搏斗,他的妻子图娅倒在一边,似乎是死掉了。
野狼嗜血残忍,力量极大,爪子按压着刀子一点点的靠近小苏合的脸庞,锋利的爪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寒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划破小苏合的喉咙。
小苏合爆发了极大的求生欲,拼死抵抗着野狼爪子的靠近,可是他已经用刀子杀死两头野狼了,现在真的是要力竭了。
此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王远的身影,立刻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大喊:
“王远!救我!!”
回应他的是两声枪响,砰砰~一枪打在了野狼的肚子上,另一枪打在了野狼的脖子上。
野狼“呜呜”呜咽几声,然后终究是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缓缓瘫倒在地上,血流到地上,大量白色的积雪被染红。
小苏合累的直接摔倒在地上,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在流血,爬着一点点的靠近东边的妻子图娅,抱起后者来放声大哭。
“图娅,图娅~你醒醒啊图娅~”
王远心中一阵叹息,然后拎着枪快步跑向老苏合他们住的蒙古包。
刚到门口,就见到浑身是伤的猎狗“额不齐”死死咬着头狼的脖子,而头狼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最后彻底断气了。
老苏合,乌日娜,孙婶儿和拉克申都倒在不远处,幸好身上的伤口都是轻伤只是累的有点虚脱了。
地上全是狼尸,里边的一些摆设都被撞的乱七八糟,可以想象刚刚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王远嘴唇蠕动两下,最后还是微微低落的道:“快去看看图娅吧,她好像是不行了。”
“什么!!?”
老苏合满脸难以置信的一瞪眼,如同石化了一样,而乌日娜老太太则是放声大哭,用手扶着地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至于14岁的拉克申,他一脸茫然的坐在地上,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
很快,图娅被抱进了最大的蒙古包中,乌日娜端来了一些水喂给她,慢慢的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图片的大腿被狼狠狠的咬了一口,之所以会昏过去,更多的是吓的。
“疼~”
图娅非常的虚弱,她感觉自己真的是死过一回了,脑海中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也野狼狠狠的咬她一口的场景中。
瘦小的拉克申爬过来,看到嫂子图娅醒了,不由的也松了一口气:“还活着。”
老苏合直接踹了他的屁股一脚,拉克申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依旧嬉皮笑脸的爬过来,似乎嫂子的死而复生就是最让他开心的事情。
套好两辆马车后,众人一起往额纳市赶去,大都身上带伤所以要去医院看一下,至于没受伤的王远则负责尽可能的照顾着大家。
“驾!”
挥了一下鞭子,王远驾驭着一辆马车开始往前走,车轮粼粼,紧跟着前边老苏合驾驭的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在油灯的照明下越行越远,冷风吹拂渐渐地消失在远方。
“呜~”
营地内只剩下猎狗额不齐,他的两个同伴都在这场战斗中死亡了,原本欢乐的三只狗子就剩下了他自己。
他把两只伙伴的尸体拖到一起,然后不惧凄冷的寒风,呜咽着缓缓趴在两个同伴的身边,一股落寞与悲伤的气息荡漾开来。
……
就在王远和老苏合他们顶风冒雪,一起去市里的时候。
王家屯儿。
李艳正盘腿坐在炕上,边看看电视边缝衣服,肥肥的大白猫盘卧在她的腿上,毛发柔软,肚子一起一伏的打着呼噜。
“呼噜呼噜呼噜~”
李艳右眼皮狂跳,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她撸了两把大白猫,看了两眼电视后刚想继续缝衣服,突然,运针的时候针尖噌~直接刺破了她的手指头。
“嘶~”
李艳瞬间蹙起秀眉,把出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然后烦闷的把线咬断,把针插在充当线轴子用的苞米瓤上。
“来,你先起来,把我的腿都压麻了。”
李艳抱起迷迷瞪瞪,浑身像是小火炉一样散发热量的大白猫,把她放在一边就穿上鞋下炕,来到堂屋喝早就晾好的白开水。
透过屋门看看天空中的月亮,李艳的秀眉蹙的更深了:
“我这心啊乱的很,右眼皮也一直跳,小远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哎~这心是真的野,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待一段时间多好啊。”
喝了几口凉白开后,李艳把碗里的水根儿倒进泔水桶里,然后回到里屋继续看电视。
“喵~”
大橘猫开心的摇摇尾巴尖,盘卧在李艳的大腿上继续睡觉,李艳的手温柔的撸撸她,大白猫便睡得更香了。
……
来到医院后,王远忙前忙后的帮着挂号,缴费等等,等一切都忙完后已经夜里12点半了,他疲惫的坐在走廊里的木椅子上,裹紧大衣开始打盹儿。
好几个人需要住院,今天是离不开了。
图娅伤的最重,一连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出院,不过第二天的时候老苏合和乌日娜就回去了一趟,老苏合是回去拿钱,乌日娜老太太是回去照顾养的羊,牛和马。
这些牲口离开了人也不行。
等图娅可以出院了之后,众人便全回到了营地,虽然这一次很多人都受了伤,但好在是顺利度过了这一次的狼群袭击。
老苏合一家的朋友们纷纷来看望他们,有的骑马,有的骑摩托,还有的坐牛车过来,场面极为热闹。
最后便组织了盛大的聚会,吃的都是这次打到的狼肉,天色渐晚20多个客人全部留宿了下来。
王远则抽个空子找到了正在给羊喂草料的老苏合,说明了他想买羊和狼皮的意图。
“你要买羊和狼皮?王远你对我家有大恩,不用给钱了,你要多少我来给你抓。”
老苏合把话说的很慢,以求王远能听的清楚。
“不要钱可不行,羊这么大你们也不容易,再说我可不是要一头羊,最少要10头以上。”
在王远的劝说下,最后老苏合还是同意收下卖羊的钱,整羊5毛5一斤相当便宜了,至于那20来张的狼皮,老苏合则是一分钱都没要全部给了王远。
这也算是报答王远的恩情了,如果没有王远的话,他家的外甥子孙大刚,儿子小苏合和儿媳恐怕都要死掉。
甚至老苏合他们几个人也活不了。
毕竟王远杀了好几头狼,如果多的这几头狼没被王远杀掉的话,恐怕能轻易的干掉老苏合他们。
翌日一早,王远借了一辆马车,载着绑好的羊和狼皮离开营地,目标是东边的集市。
马车在雪地上行进,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没有其他人了他便把羊和狼皮都收进了空间里,然后驾着马车又去了土特产商店,再次买了3千发子弹才离开。
土特产商店的老板都懵了,他还以为王远这几天就把之前买的3千发子弹用完了呢,王远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王远和小苏合,拉克申,孙大刚经常去雪原上溜达,虽然没再遇到野狼,但打到不少的野羊,野兔子。
在这个过称中,王远和他们的友谊也慢慢的深厚起来。
除此之外,小苏合从他的舅舅家又抱回来两只小奶狗,毛茸茸的小狗子像两个肉球一样,站不起来,总是喜欢趴在地上四处寻摸东西。
两只小狗子会是猎狗额不齐新的伙伴,等他们长大了就可以和猎狗额不齐一起打猎了。
临近离开的时候,小苏合和拉克申都非常的不舍,然后和他们一起带着猎狗额不齐,去外边儿掏冬眠的旱獭,然后把收获的旱獭皮送给了他们。
夜晚的时候孙大刚非常高兴,摸着柔软的旱獭皮道:“真不错,回去整个旱獭帽戴上,那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王远躺在蒙古包内,看看手表发现已经夜里11点多了,便盖好被子闭上眼睛道:“快睡觉吧,明天是正月十六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孙大刚点点头,又把玩了一番旱獭皮之后才缓缓的睡去。
旱獭又叫土拨鼠,就是会“啊~”大声叫的那种东西,这种动物的皮也是草原上非常重要的保暖材料。
在林都那边,都是相当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戴的起旱獭帽子,普通人大都只能戴狗皮帽子和棉帽子。
翌日。
吃过早饭后,王远,孙大刚和孙婶儿本来就打算离开的,但孙婶儿的老娘乌日娜老太太一个劲儿的拽着她的手,最后都哭了出来。
一别就是一整年,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生活在缺医少药,条件极为艰苦的边境草原上,她自己都不清楚活到明年见到孙婶儿。
所以就希望她能多住几天。
孙婶儿满脸无奈,她也很是为难也不能一直在这儿住着,她是工人工厂要开工了。
最后只能答应再住最后一天,但结果是明日复明日,一连又住了7天才离开。
王远是彻底的在草原上玩儿嗨了,天天不是撵兔子就是追狐狸,晚上吃完饭后大家经常在一起跳舞,慢慢的他的蒙古舞跳的越来越好了。
而且他还让老苏合帮忙牵线搭桥,从他的几个亲戚好友那里又买了几十头羊回来,至此空间中的羊足足有了70头。
5毛5/斤,算是草原复地的正常价格。
羊的出肉率大约在45%~55%之间,按50%计算,那羊肉的牧场价大约在1.1块钱/斤。
而哈市那边的羊肉,零售价格已经涨到4块钱/斤了,利润差非常大,非常有搞头。
可惜牧民们住的太分散了,而且想把羊收进空间里,提前就要想方设法的掩人耳目,非常的麻烦。
再加上王远又赚钱更快的路子,所以搞个几十头羊就算了。
14岁的拉克申喜欢看书,他有一本《普希金诗集》和一本《西游记》,虽然他很珍惜书籍,但毕竟翻看的次数太多了所以边角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王远直接送给了他一本《唐诗三百首》,一本《边城》,以及一本《射雕英雄传》,瞬间拉克申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如获至宝般紧紧的把三本书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心爱的姑娘一样。
乘牛车去额纳市,然后坐客车去HLBE,最后乘火车回家。
……
火车在林都停靠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多,王远没有在市里再停留,而是从空间中取出猎枪,狼皮,旱獭皮和10斤羊肉来,找个偏僻的地方放出摩托,骑着摩托快速往家里赶。
这次离开了大半个月,他是如此的思念老婆李艳,以及那三只从小养大的狗子。
李艳正要抱木头做饭,听到摩托车的突突突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真的是王远回来了。
瞬间哗啦~把一抱木头柈子扔在地上,跑着去给他打开栅栏门。
“你咋去这么长时间啊,也不给家里来个信儿!我寻思着你们正月十五还不回来吗?结果真的没回来,我都想让虎子他们去找你去了。”
李艳眼圈泛红,然后狠狠的捶了王远一顿粉拳。
天知道她这段时间是多么的担心王远,甚至做事都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有时候锅里没添水呢,就放上篦叉子,盖帘,馒头和菜开始烧火,最后馒头都被熏的黑黝黝的只能剥皮吃。
有时候明明没喂狗子呢,但她还以为喂了呢,所以三只狗子就只能饿一顿,饿急了眼就只能啃雪充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看,我带回来了狼皮,旱獭皮和上好的羊肉!”
王远停好摩托车后,直接拥着李艳进去,然后回身把屋门插上,抱着她去里屋。
今天的晚饭吃的有点晚。
王远整了一个小铁锅,然后把王猛,王虎两人都叫来,直接开始涮羊肉吃。
边吃着美味的羊肉,边听王远诉说这次的奇妙经历,王猛和王虎都听傻了。
“刺激啊!早知道我也跟着去了,我还没杀过狼呢。”王虎一拍大腿,不由的后悔不迭。
王猛也是一阵神往,然后吐出一句话:“这羊肉真好吃!对了远哥,前几天来了两三波买土鸡的,2块5一只,据说要买回去开养鸡场。”
“哦?哪的啊?”
“北乡的。”
“那可挺远的。”
王远知道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农村要想多赚钱,要么就是种植高经济价值的作物,要么就是养各种禽类或者是牲畜。
李艳端来一小盆南瓜疙瘩汤,也蹙着秀眉道:“小远,过了年后这鸡蛋的价格就飞速往下掉哇,鸡蛋价格下降,饲料价格上涨,咱们赚的钱更少了。”
王远笑着道:“别想那么多了,养鸡场能赚多少钱算多少钱吧,退一步讲即使养鸡场黄了,咱家也不会缺钱的。”
李艳想想也对,然后就又去端饺子了。
……
王远一直在家里悠哉悠哉的休息了5~6天,每天带着狗子上山溜达溜达,子弹非常充足,想开一枪就开一枪,想开两枪就开两枪。
每天看看电视,睡睡觉,看看报纸,做做好吃的,日子轻松又自在。
就是过了正月十五之后,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开学了,也就没那么多时间帮着捡鸡蛋赚零花钱了。
他干脆又把卫国叔的媳妇雇了过来,同样是一天3块钱,他们两口子完全能胜任养鸡场的所有活儿。
只是这样一来,卫国叔那种一人饮酒醉,天天微醺听小曲的日子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老婆李艳有点过意不去。
因为她觉得拉饲料,喂鸡,锄鸡粪,捡鸡蛋,修鸡窝,卖鸡蛋等等活儿全是刘卫国两口子做了,相当于是他们自己开了个养鸡场一样。
而他们两口子合起来一天只能得到6块钱,剩下的大几十块钱都进了王远两口子的腰包,这让李艳感觉自己就像是偷了别人的钱一样。
王远自然是严肃的驳斥了她的想法:
“燕子啊你这想法错的太离谱了,咱是赚得多,但是咱还承担着风险呢啊,甭管养鸡场赔不赔钱,咱都要每天给他们6块钱,即使咱家赔的底掉也要给人家钱。
卫国叔两口子不承担风险,旱涝保收,这不就是好处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李艳瞬间笑了起来。
……
阳历1988年3月15日,周二。
王远一大早就和老村长,几个村干部,以及二叔,三叔,刘卫国,柱子等人去了乡政府,忙活着成立“华夏最美边疆合作社”的事。
之所以叫上二叔,三叔等人,是因为王远指定他们就是“村民代表”。
他坏的很,明白这种事儿乡里不会来调查一番的,避免节外生枝赶紧走完程序就算了。
在乡里的程序走完后,又去了县里的有关部门一样,把公章和一些证件都办了下来,当然合作社的正式注册名字是“华夏最美边疆公司”,不带“合作社”三个字。
听上去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国有企业。
走完所有程序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这还是王远求助自己大哥王文,让他和有关部门的同事打过招呼的结果。
最后王远在县城里边的饭馆,请村里的几个干部大吃了一顿,然后这件事就基本算结束了。
村会计刘坤又提了一句股份的事儿,结果王远没搭理他,刘坤自讨了个没趣儿但也无可奈何,识趣的闭了嘴巴。
他知道包括老村长在内的几个村干部,都非常想要那一年1000块钱的,这让他感觉非常无力。
其实王远不介意带着村民们一起致富,但是他觉得合作社的股份实在是没法分。
如果只给村里1%~5%的股份,那村里大概率是不愿意的,即使愿意了,但分红的时候要咋整?如果按真实情况分配,那村民们立刻就能算出他能赚多少钱来。
王远估计保守他都能赚10万块钱以上,如果村民们知道这个情况,极大概率是要出事的。
嫉妒心很可能让一些人发狂,然后上纲上线,要使各种损招,外招,想方设法的把他整了。
至于把合作社的大部分股份给村里——这个想法也直接被王远舍弃掉,他不想养一群爹,自己最后成了打工的了那就难受了。
现在这样他感觉就挺好,村里的人不知道他赚多少钱。
甚至他哭哭穷说自己开合作社赔钱了,没准都会有人为了找寻内心的平衡而选择去相信他的假话,这样就挺好。
这天早上。
积雪消融,万物复苏,但天空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
王远吃过早饭后直接骑着摩托车去市里,他要召集那帮兄弟们帮着合作社做点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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