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风阵阵,温暖的王远家里屋。
李艳对于自己爸妈和亲妹妹的到来感到非常的惊奇,紧接着就是高兴,因为怀着孩子行动不便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娘家去看看了。
她当即就想下炕去整一些零食过来,不过丈母娘拦住她了:
“这孩子,都不是外人就别忙活了,你身子不舒服就在炕上多待一会儿吧,这么短时间就怀第二个孩子老遭罪了吧。”
丈母娘有些心疼自己大姑娘,拿出手绢儿来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也许只有在自己亲妈面前李艳才会露出小女儿之态,她抱着丈母娘的胳膊:
“妈你脸上肉乎乎的了,胖了不少啊。”
胖——在这个年代可是夸人的。谁胖证明生活好,有福,富裕。
不仅是农村人不胖,城市人也普遍的不胖。
丈母娘还没说话呢,老丈人接过话头儿,笑着道:
“你妈胖了很正常啊,小艳你是不知道啊,你妈可能吃了一顿饭半只鸭子!一天就要吃一只半。我说:一天吃一只就行了吧?省半只吧。
不行,你妈说不够吃。嗐,咱家养鸭场都快让你妈吃黄了。”
瞬间李艳,王远,李萍几人全笑了,只有小亭子缩在李艳身边胆怯的看着丈母娘他们几个人,她又认生了。
丈母娘看了王远一眼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家糟老头子就会在姑爷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别用你爸胡咧咧,前段儿时间降温太快了冻死不少鸭子,卖吧给的价钱太便宜了,干脆自个儿吃了得了。你爸他俩嘴刁吃惯了鸭子了那我自个儿吃,那么低的价钱就是不卖了。”丈母娘诉说着事情的真相。
李艳点点头,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和丈母娘聊起了别的。
而王远却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丈母娘家的鸭子也全是养鸡合作社收购的,他自己的养鸡合作社一直以来都是相当照顾养殖户的,收购价格也比较高。
所以王远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老丈人:
“叔,死鸭子的收购价是多少啊?”
“这个……我也忘了。”
李伍糊涂蛋一个,他挠挠头还是问了问丈母娘,才知道是5毛钱一只鸭子。
“5毛钱一只!?虽然是死鸭子,但是这也太便宜了。”王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谁说不是呢,哎~但是人家就给这个价儿,多一分钱人家都不给的。”丈母娘感觉非常的无奈。
越想越不对,王远直接打抄起电话给养鸡合作社的经理孙大刚打了过去。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过程中,李艳他们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李艳连忙问道:“小远,咋了?”
“没啥事儿,就是觉得5毛钱一只冻鸭子太便宜了,这不太像养鸡合作社给出的价格儿,我想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候电话接通了,得知王远询问冻死的鸭子的收购价格,孙大刚很快做了回答:
“一块五一只,不是小鸭崽子就行,再细致的大小就没做区分了论只买,这个价格是不贵不过有的鸭子确实很小……”
孙大刚还没说完呢,王远却对他后面的话已经不敢兴趣了,只要是知道是一块五一只就行了。
“大刚,我老家这边儿的采购员是绝对有问题的,他给养殖户的价格是5毛钱一只!我怀疑他低价从养殖户手里收购,高价再卖给咱们合作社。”
“啊!!还有这种事!?我糙他姥姥!!”
电话对面的孙大刚似乎是突然站了起来,咣当一声,可能还打翻了茶杯之类的。
“你先别着急,查一下负责我老家这一片儿的采购员是谁,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怀疑他很可能不只是在冻鸭子这一项上低买高卖,而且他上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参与了也不清楚。”
王远冷静的分析着形式,继续对电话对面的孙大刚道:
“先派人来农村这边儿摸排一下吧,嗯,可以让大壮带人来做。”
“好嘞,我明白了。”
哔~
挂断电话后王远看到李艳,丈母娘,老丈人,小姨子都在看着自己,空气也有些安静。
“看我嘎哈啊?没事儿了啊,你们聊我去把那几只野兔子处理一下,咱们晚上炖兔肉吧。”
“处理兔子,我来吧我来吧你歇着就行了。”丈母娘自然不会让王远做饭的,撸起袖子开始去堂屋处理兔子。
气氛慢慢缓和的时候,突然电话又响了起来,瞬间大家又不说话了。
王远接起电话,电话是孙大刚打来的不过语气有点低沉:
“小远,那个采购员查到了叫杨东也是从农村招来的,过了年才20岁你对他有印象不?他还被咱们推荐去哈工大做旁听生呢。哎~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啊~”
这个年代想雇人相当不容易,尤其还是在普遍崇拜国企的东北,有野心的人下海经商了,没野心的在国企混日子了。
所以养鸡合作社需要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只能是自己培养,而被推荐去哈工大做旁听生就算是当成后备干部培养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出了冻鸭子收购价格过低这件事儿,那个“杨东”很可能前途无限,能顺着养鸡合作社这棵参天大树一直往上爬。
孙大刚没挂电话,但是也不再说话,沉闷的环境下似乎有些压抑。
王远很聪明的,心中一动就想明白了孙大刚的意思,孙大刚本来没有必要给他打这个电话的。
现在之所以给他打了电话,其实就是想保那个采购员“杨东”。
王远缓缓道:“确实可惜了~”
“哦,那我就让柱子他们去办了。”孙大刚有些失落,他听出来虽然王远觉得“可惜”,但并没有打算放过对方。
“哈哈,大刚你是咋滴啦?惜才了?”
“嘿嘿是有一点儿,他是农村的,咱们合作社要是不要他了那他可能在城市也待不下去了,可能要回去农村耪一辈子的地了。”
“那是他自找的!再说了他离开了,咱们可以从农村再招一个初中毕业生或者高中毕业生补上他的位置,也许结果会更好。”
“也对。”
……
傍晚,刚掀锅堂妹王芳就过来了:“远哥,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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