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公馆
青砖绿瓦间,院中的红梅傲然挺立着,与白雪相衬。
庭院中的落雪已经让下人打扫了个透彻,踏过蜿蜒曲折的小道,才算从外门过了院子。
顾识欢的两肩稍蜷,两边的羊角辫乖顺的垂在两边,低垂着眉眼,跟在一人身后踏入客厅。
“老爷回来了!”茶香荡开,韵满一方小桌,光线透过玻璃窗,说话的便是二姨太方兰英。
唐霄将军帽扔到门童的手上,“太太呢”将外穿的军大衣也一并扔去,惹的门童慌忙伸手才堪堪捧住。
“太太在楼上呢,说是一会带大小姐烧香,穿打扮一下”方兰英才注意到自家老爷后面跟着一个小丫头“这是”
唐霄没回答看了她一眼便往楼上去,顾识欢见此连忙抬脚小跑着跟上。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步子过于快了些,唐霄收了收上楼梯的步子。
偏头看过去时,伸手打掉了顾识欢肩上的雪,力气有些没收住,惹的顾识欢缩了缩脖子,可早已晕湿了一块,鼻尖也是红红的。
走到二楼转角处,顾识欢才听见门内欢闹的声音。
站在门口微微抬头一看,一个梳着对髻,头戴单珠点翠簪花,身穿蓝色缎造织花斜襟白领,散花樱色褶裙的少女便落入眼中。
仅一眼顾识欢便猜到了,这人是大小姐唐弋雪。
顾识欢抬眼匆匆一瞥看唐弋雪的下一秒,唐弋雪也在看顾识欢。
半新半旧的袄子,两边低垂的麻花辫,怎么也是不合她的眼光的,因此也仅是匆匆一眼只当是新来的丫鬟,重新摆弄起自己的簪花去了。
“老爷”说话的人身着青色绣牡丹斜襟衫,织金绕枝褶裙,乃是夫人沈元卿。
“元卿,这是识欢”
沈元卿已经走到了身前,见到人的第一刻便已经猜到,这是自家老爷之前和自己说的人了。
手中拿的绢花早已经别起伸手摸了摸顾识欢的脑袋“倒是个可人疼的”
唐弋雪看着自家母亲的动作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接着便听见母亲的话,心道一声,哪里可人疼了。
“唐弋雪,过来”
听见父亲喊自己,唐弋雪才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跟前。
“这是顾识欢,以后就是你的妹妹。”
“我的妹妹”唐弋雪下意识的声音拔高了稍许,对上父亲的眼睛,又半分不敢造次,只嘟囔了一句“我不要,我哪有这样的妹妹”低垂着脑袋,带着不情不愿。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唐霄是知道唐弋雪的,这会他不严厉些,一会自家夫人定是说了也不有半分搭理的。
唐弋雪半响没说话,只能默认想着妹妹便妹妹吧,反正也说不上话的。
“老爷,我来和弋雪说”沈元卿轻声道。
“嗯”唐霄应道,转头跟着顾识欢道“以后你便跟着喊义父、义母”
顾识欢这才将始终低垂着的眉眼,抬起来,应了一声“嗯”微不可查。
唐弋雪也看清了她的正脸,一双眼睛灵动而带上黑亮,像是一汪清泉。
可也仅仅一瞬便又垂了下去。
见她听话,唐霄才提步走出去。
沈元卿便拉着顾识欢的手,走到柜子前“看你身量与弋雪差不多,就暂且穿她的衣服”伸手拿出一套。
想要给顾识欢欢上,顾识欢反倒是后退一步,似有些抗拒。
沈元卿手落了空,便道“看我,忘了,你刚来定是要好好洗漱一番才换衣裳的”
转头便拉过唐弋雪“这是你弋雪姐姐,比你大一岁,今晚你便暂时和她睡”
“我不要”唐弋雪立刻反驳道。
她才不要和人同睡一塌。
“弋雪”沈元卿唤了声,顾识欢倒是没听出来什么苛责又或是生气的意味。
“识欢,等过几日,房间收拾好了,你便是住在弋雪的隔壁”沈元卿将衣服放在一旁道,心里对于唐霄多了分埋怨,昨夜告诉她就算了,今天便领来了,房间也来不及打理。
“嗯”顾识欢低应了一声,听不出悲喜来。
“张妈”沈元卿冲门外喊了一声,不多时,门外便进来一个穿着深蓝色连鹤绕枝的短褂的妇人进来,虽说是佣人,但看着比刚进门那些佣人倒是气派些。
顾识欢稍稍打量了一刻,便明白这是沈元卿心腹。
“太太”
沈元卿便道了一句“这是二小姐,带她去洗漱一下”
“是”微微颔首是掩去了眼中的惊讶。
“二小姐”张妈笑着道了一声,顾识欢便跟着张妈身后小步跟着。
“母亲”唐弋雪见人都走了,才扑到自家母亲怀中不满的嘟囔道“我何时有个妹妹了”
“她是你父亲新认的义女,你以后唤她妹妹就是了”
“父亲怎认了如此一个穷酸气的人作女儿”
“弋雪!!!”沈元卿声音带上严厉,不知道是不是做与顾识欢看的“母亲怎样教你的”其中原由她不能与女儿细说,虽与自家丈夫生了嫌隙,可也明白唐霄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认个义女还要带回家养的人。
唐弋雪见母亲发火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乖乖站到了一旁,“下次女儿不会了”可怎么也是不服气的。
沈元卿摸了摸唐弋雪的头发“咱们家虽说家境尚好,但也不可以衣着评人,人外有人,你想想如若今日来的一位比我们家世要好,此番说你,是什么滋味”
“母亲,我知道的”唐弋雪抬眼委委屈屈道,“我只不过听您说,她要和我同塌,才一时着急说了这话”
“可也是心里话”沈元卿一语点开,并没有唐弋雪的解释而松口,她还小更要从小教起。
见唐弋雪一副要落泪的样子,沈元卿才软了语气“不是总要一个妹妹吗,此番不是刚好,有个妹妹与你作伴”
“不同与方姨娘生的那样吗”唐弋雪见好就收的问道。
“嗯”沈元卿道,她心知自己生弋雪时伤到了,调理了这么久,不见动静,只怕是弋雪一个孩子了,识欢来了也好,弋雪也能多个伴,往后不论如何,好歹是她养的,总能与弋雪相帮扶着。
“那女儿也会与她好好相处的”
顾识欢洗漱干净一进门,便发觉到了,那位唐家大小姐对她的敌意少了些。
甚至想要伸手来握她的手,不过她往后退了一步,便躲开了,紧跟着唤了一声“太太,大小姐”到底没按唐霄说的那样称呼义母,不和时宜,她也不愿。
听见她唤太太沈元卿脸色没变,“过来,我看看”
顾识欢穿了一身银色丝缎绿梅点缀的斜襟夹袄,是新式样的,雪白的领子衬的刚沐浴过的笑脸也是红嫩嫩的。
“怎没穿那件青蓝芰荷绕枝的”沈元卿看她穿的这身素色,有些哑然,半大的孩子,怎的没选鲜亮些的颜色。
顾识欢唇动了动,慢道“识欢喜欢浅色的”
沈元卿楞了一下便道,“张妈,听到没,以后二小姐的衣服按浅色的来做”
“是”张妈应道。
顾识欢松了一口气,算了解自己一个心愿。
唐弋雪刚刚想要示好,被躲开,这会也不想在主动了,便立在一旁细细打量着。
人靠衣装,她这位妹妹洗干净了,穿上衣裳,一双眼睛好看的紧,只不过总垂着眉眼,看的不甚完整,整体看过去也是好看的。
张妈给她的头发盘成两个小小的髻子,垂在两耳后,素了些,却也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母亲既然都收拾好了,咱们一并去静安寺”
“你啊,就想着出去玩”沈元卿笑道了一句,转头从妆台上拾了一对银制的珠花给顾识欢戴上“倒是相衬”满意的收颔。
才抬头问张妈“老爷走了吗?”
“还没呢”
沈元卿笑了声“你们今儿倒是好气运”
顾识欢没说什么,倒是唐弋雪已经乐了起来“那咱们快些去吧,还能多逛一会”
顾识欢便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
等上了车才明白沈元卿说的好气运是什么意思。
洪都算得上富庶,可能开上洋车的也不多,唐家也是因为唐家老爷是洪都的军区的中校,妻族是洪都的第一富商,妻弟是警察厅的厅长才有。
“去静安寺”
开车的是黄洞,唐家的老人。
唐弋雪只当顾识欢是第一次坐车有些拘谨,好言道“你可曾逛过洪都了?若是没逛过,透过窗看看也是可行的”
沈元卿轻声道“一会上完香一起再逛逛也是无妨的,中午咱们不回去吃”
“去长春楼,我想吃他家寿喜鱼烧”
顾识欢应了一声好,抬头看向窗外,往来商贩的叫卖无不显示着百姓的安居乐业,一片富庶的景象。
抵达静安寺的时候,虽下着雪,香客依旧众多,脸上也都带着洋溢着笑,年味愈浓,脸上的笑意也没停。
“黄洞,你先回吧,一会我们坐黄包车回去”
“是”
静安寺修在半山腰,阶梯上薄薄的一层雪,或许是已经被清晨早起的小僧扫了一遍,这会雪不算厚。
也不必担心太滑。
顾识欢便跟在沈元卿的身后慢慢的走着,唐弋雪则是下车后撒欢似的跑了上去。
一呼一吸之间白色的雾气消散,古木参天,隐在其中的砖红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杏黄色的琉璃瓦积上白雪,映入眼睑。
“顾识欢,你怎走的这样慢”出来心情好,唐弋雪看着走在自家母亲身后的顾识欢又连忙提着裙子下来拉着顾识欢往上跑。
猝不及防的被拉着踉跄了一下,便听见耳边传来明丽的笑声,少女的明媚展颜偏头看向她一笑,像是话本子里写的观音座下童子。
雪色里,顾识欢被唐弋雪拉着往寺庙圣地登去。
等停下来才喘上几口气,等着落后几步的沈元卿。
“这样跑上来才算好玩”跑的急又拉着人,唐弋雪的脸色也是红扑扑的。
“嗯”顾识欢的声音很轻,又有少许的淡,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抬头看着寺内,眼神中却多了几分虔诚。
唐弋雪本想再说些什么,见母亲已经上来,又闭上了嘴,佛门众地,不宜喧哗,她还是明白的。
只得默默跟在沈元卿身后。
顾识欢似有些出神,见要跨门槛的时候,唐弋雪连忙拉了拉顾识欢。
稳步跨了过去。
“谢谢”
等跟着跪到蒲团上的时候,顾识欢看着庄严巍峨的塑金佛像,缓缓闭上眼睛,跟在沈元卿身后拜下,她心中亦有一愿,拜佛许愿无非就是为了心中之事求一安慰,至于能不能实现,只能是事在人为,而她所求,注定不会实现了。
添了香油钱,沈元卿又求了两个平安结,汤唐弋雪和顾识欢一人一个。
顾识欢看着沈元卿低头给她系平安结的样子,想起从前她的母亲也会在每年的年前为她求一个平安结亲手系在她的身上。
旧的便放在一个盒子里收着。
低头看见一旁别着的平安结,风儿一吹穗子便随着舞动。
顾识欢好看的杏眼眨巴了一下,但睫根处仍有些湿润,顾识欢伸手摸了摸红色的穗子。
平安结,真的保了她的平安。
下山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唐弋雪提着步子继续往下跑去,这次倒是没拉上顾识欢,裙摆跃起一个接一个小小的弧度,带着冬日里的欢愉。
顾识欢顺着山路往下看去,蜿蜒曲折,枯枝上搭着落雪,或许这又是春日里的生机。
冬雪化成春江水,滋润着新一年的绿枝嫩叶。
“不必一直跟着我,没那么多规矩,若是想去玩便跟着弋雪一起下山玩去,她对这边都熟”沈元卿担心她刚来畏生拘着自己的性子,便道了一句,临近年关山下的小贩更多了些。
顾识欢却误会了,以为他们是有什么话要说便应声下山去寻唐弋雪的身影。
“小姑娘要什么?”老板问了一声,唐弋雪才发觉到,顾识欢站在自己的身旁。
“你来了啊”唐弋雪将自己怀中的两支糖葫芦递了一只出去“给”
“谢谢大小姐”顾识欢捏着糖葫芦的尾端道。
“不客气”唐弋雪不在乎这些,何况这个人她母亲说了是妹妹“你吃糖人吗?”
“糖人好吃嘞,来一个”卖糖人的老板眼神亮了亮在顾识欢的摇头下又熄灭。
唐弋雪咬了一口糖葫芦又舔了舔,冰糖渣子甜味进入口腔中,“那你吃其他的吗,我给你买”
顾识欢看见了手中糖纸都还齐全的糖葫芦,“我吃这个就够了”
“就吃这个吗”唐弋雪听闻眼睛不自觉的放大“咱们可是难得放开了买”
“嗯”顾识欢应道抿了一口糖纸。
“那你不买的话,帮我拿着可好”顾识欢看着突然凑近的脸,“我想买好多吃的,可又拿不下”
“好”
“好啊”唐弋雪听她应了一声好,整个人在跳跃着,欢呼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好事。
顾识欢看着手中颜色还红亮的冰糖葫芦对上唐弋雪的笑容,眉眼也弯了稍许。
提着步子跟在唐弋雪的身后。
“顾识欢,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可爱”唐弋雪眨巴了一下眼睛,将东西递到顾识欢的面前。
“嗯”
“那我们买两个”
…………
“顾识欢,我想吃炒栗子”
…………
“顾识欢,我们再买个烤红薯吃好不好”
…………
“顾识欢,前面还有卖炸麻糖的!!!”
顾识欢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堆东西,才出声喊了一句“大小姐”
“嗯”
“拿不下了”
唐弋雪看了一下她两只手满满当当的,“…再买最后一份炸麻糖”
像是她误会什么似的“我拿,我拿我自己拿,一会我还拿一些”
心满意足的拿到了抱着一堆吃的唐弋雪回头又看到了面具。
“顾识欢,我们再买最后一件面具不用拿的,可以直接戴在脸上的那种”好似刚刚说买最后一个的不是她那般。
顾识欢听闻没反对,只是默默地又跟在了唐弋雪的身后。
“你要什么?”唐弋雪看中了小白兔的面具已经拿在手里了。
“不用”
“买一个”
顾识欢有些觉得有些烦,一路上说了不要,还是买了,既如此又何必问她。
“再买一个小羊的面具”
“好嘞,五文钱一个一共十文”唐弋雪从自己的小钱囊中,一个一个数出来递到他的手中。
回程慢走。
面具是拿到手了,可带成了问题。
顾识欢见她投过来的目光,没多犹豫放下了自己手里拿的东西。
她比唐弋雪小上一岁,在她伸手帮忙系绳结时手也只能微微抬的高些。
“好了吗”
“嗯”
“你把我手里的麻糖拿着,我给你戴”
“不用”顾识欢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另外一个面具,捡起来刚刚放在地上的东西,便往回路走。
走出一段距离,才发觉不对劲来。
转身看时,唐弋雪还站在原地,一手拿着刚刚嚷嚷着好吃的炸麻糖,一只手拿着刚刚戴的面具。
低垂着头,看不出神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适才少女明媚张扬的衣袂此刻正耷拉着。
顾识欢提着东西踢了一颗路面的石子,她说什么做就是了,也不差戴一个面具,刚刚拒绝她做什么。
手上的东西确实有些重,但此时也只好回头“给我戴”
唐弋雪红着一双眼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动。
“我不要和你玩了”盯着她说了一句,唐弋雪便抱着自己麻糖跑开了,小羊面具也被扔在了地上。
顾识欢不明白唐弋雪怎么变脸色变的这样快,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面具,没捡,抱着手里的东西往来时的路上走。
沈元卿站在路边等着,想着一会要好好说说唐弋雪,逛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张妈笑着道“说不定大小姐和二小姐玩的忘了时间”
“也是,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吵一会和的,早上刚来还是冷眼着的,路上就牵起人家手了”
“可不是,说不定大小姐现在正带着二小姐玩的忘乎所以了,好不容易有个伴呢”
“再等会”
话音刚落,便见路中间出现了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少女。
“大小姐”张妈一眼认出来了唐弋雪。
唐弋雪从自己的怀里掏了一个麻糖塞嘴里。
最开始跑累了才便成了走,一路上怀里的麻糖也没几颗了。
“玩够了”沈元卿笑着道。
顾识欢始终与唐弋雪隔着不远的距离,这会也到了。
张妈看见顾识欢怀里抱的东西连忙接过“买了这么多呢,还挺沉”
沈元卿看了一眼,都是唐弋雪喜欢吃的“平日里一个人拿不下买的少我不管你,今日敞开了买”
唐弋雪听见母亲的训斥也知道自己这会躲不过去了。
原本她买这些东西是想着让顾识欢认下一些,一部分再说自己买的,这样也不会挨骂。
可最后自己和顾识欢吵了一下,反倒不好意思这么说了。
骂就骂了,也是她自找的,可唐弋雪还是觉得委屈,她第一次那么主动对一个人好,顾识欢却不领情,连笑都没有一个,还丢下了她。
“下次不买了,一个也不买了”唐弋雪决定以后都不要和顾识欢玩了。
沈元卿皱了皱眉,不知道刚刚出去还是还好怎么这会又变了脸子。
但又觉得不会是顾识欢的缘故,毕竟刚来第一天。
“不是说想吃长春楼的寿喜鱼烧吗,晌午了,刚好去吃饭”
“嗯,我要和母亲坐一辆车”
“好”沈元卿笑着将她抱在怀里,唐弋雪往后看了一眼,顾识欢还站在原地,面具下瘪了瘪嘴。
“去长春楼”
“好嘞”
“二小姐”张妈喊了一声站着的顾识欢,“您坐前面一张黄包车,我坐后面一张”
“嗯,谢谢张妈”
坐在黄包车上,顾识欢才得空细细打量着洪都的风貌,商铺一间挨着一间,北方新政府建立的七年里倒也平和。
“识欢,人要懂得往下看,朝代的更替,上位者来看是伤筋动骨,但对于百姓而言只要是温饱,上面的位置换上谁都是无妨的”
“我们识欢虽是女子,也要晓天下事,明天下事”
曾经父亲的教导历历在目,顾识欢心道,或许洪都的百姓的安居乐业是父亲最希望的吧。
从南卓赶往洪都的无数日夜里,她不曾落一滴眼泪,可如今听着前面黄包车里的欢闹声,她想南卓了,想父亲母亲了。
或许是这冬日的寒风过于料峭,顾识欢只得小心的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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