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握紧双拳,匈奴近年艰苦,儿郎长成本就不易,若不是百姓实在没有口粮何须这般大动兵戈,箫牧话中的意思是要将他的儿郎们……
若是偷袭成功,如今坐在主位的便是他了,那里轮得到箫牧和他讲条件?
他打着哈哈:“战王爷,达尔河实在是……”
“天下的江河不止一条。”箫牧声音蛊惑又轻缓,“大梁江河湖泊数不胜数,若是改道一条通向达尔……”
“本王特派人去寻到了适宜草原种植的粮食种子,若匈奴为我大梁附属,一家人又怎会分你我?”
箫牧坐在上位看着略显激动地匈奴王,端着酒杯起身走到他身前:“如今还不算太冷,若是此时播下种子,年节前便可丰收。可汗,冬日寒冷,百姓们不想知道疆土有多大,他们只关心肚子饱不饱。”
“可汗,还要考虑吗?”
德祐三十二年,大梁与匈奴签订契约。
匈奴每年向大梁进贡优良战马数万匹,毡毛、特产,且百年内不会再侵扰边境。
大梁付出的则是数干种子,裕恩河支流改道以及帮助匈奴过冬的粮食。
这一仗不能更漂亮。
匈奴王离开之前被箫牧叫住:“可汗帐中可有一位叫拓石的人?”
鞑靼微怔:“王爷怎会知?”
箫牧冷了冷脸色:“可汗,这个人我要了。”
鞑靼点头,不过是个下人,倒没什么不能送的。
不过半日,匈奴王就将人送了来。
箫牧头也不抬地吩咐:“杀了他。”
“是。”
青均没有多问一句,抱拳出了营帐。
青林愣了半晌问道:“王爷,那小子可是做了什么?”
箫牧正在写信,如今笔下正写道“不日归京”,听到青林的话开口:“他再也没有机会做什么了。”
他终究不放心:“本王去亲自看着。”
青林心下好奇,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竟叫他家王爷这般不放心,也忙跟上。
“王爷。”青均探了他的鼻息,“死了。”
箫牧手指敷上拓石颈间的脉搏,随即五指成爪掐断了他的脖子,站起身来冷声道:“这才叫死了。”
青均微惊,这人竟懂吐纳之法,竟连他都瞒过去了。
箫牧眸中浓浓的厌恶中携了一丝可惜,是个聪明的人,可心思毒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与他非同路人。
若只这般简单倒也与自己无关,可他千不该将主意打到香香身上去。箫牧本不用亲自来到边关,只要大军出发前将时间地点战术交予青林等人,势必也还是今日的局面。
可拓石未死,他实难心安。
///
整顿大军班师回朝。
这场仗结束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梨元香。
她昨日才听说每到冬日朝廷会有专门的人给边关送御寒衣物,若是家中父母妻儿有要捎去的东西皆可交予脚官儿。
方才选好做大氅的布料,箫牧的信就到了。
“郡主!郡主!王爷来信了!”
梨元香忙放下筷子接过,看完后松了口气:“王爷不日就要归京了。”信是半个月前写下的,掐着指头算,不过也就十来天箫牧就能到。
那大氅倒是不必做了,省得她那不能见人的女红惹人笑话。
用过早膳梨元香为那盆绿云浇水,她不曾养过什么花,但这盆绿云似是极好养活,现下看着竟比在左相家初见时更鲜活了。
许是得了箫牧的信儿,梨元香总觉得满身都是劲儿,侧头道:“收拾一下,咱们去梨香园。”
难得的风和日丽,天气虽凉,但日头却出奇的耀眼,照的人全身暖洋洋的。
素问脚步猛地怔住,梨元香问道:“怎么了?”
素问摇头:“无事,许是奴婢眼花了。”
那般有罪之人怎会出现在京中?
///
“可准备好了?”
“你自然不必担心。”
“若不赶在箫牧回京前动手就没机会了。”
戴着帷帽的女子轻笑:“驸马何必担忧,箫牧他……怕是回不来了。”
“你……”坐着的男子转过身来,声音压低,“你要杀了他?”
女子轻笑:“不然怎么办呢?我喜欢的东西总不能让旁人得了去啊……”
不过片刻,那女子闪身进了一旁的屋子,男子将痕迹清理完毕,仿若无人来过。
“呵呵……”男子低笑,“箫牧,这都是你该得的。”
梨元香对这厢事毫不知情,因为她还未到梨香园便被绊住了脚。
“好可怜……”
“看着不过八九岁大。”
“如今这般天气,还是单衣呢。”
“……”
梨元香往前凑了凑,眉头蹙了起来,是个孩子。
准确来说,是个穿着单薄面黄肌瘦的孩子,倒像是逃荒来的。
“茯苓,去看看怎么回事?”
茯苓将孩子半扶起来,号过脉后抿着唇道:“郡主,是饿得紧,晕过去了。”
梨元香环视了一圈,倒也没有见到与他一般的人,许是没有父母在的。
“带回王、带回郡主府吧,妥善照顾着,回头着人给他寻寻亲。”
梨元香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开,看到这孩子,总会想到当年被师父捡到的时候,应当也是这般模样,只是年纪更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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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牧耳朵微动,听着草丛中的响动冷笑一声:“青林,你们警醒些。”
青林青均闻言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王爷的言外之意是有耗子?
不过瞬间,羽箭雨点般落下。
但对于在战场上拼杀的人来说,这些太小儿科了。
箫牧做了个手势,青林悄悄向后退去。
一时间黑衣刺客倾巢而出,朝箫牧的方向杀来。
后方大军不知前方发生何事,个个噤声蹙眉。
青林朗声道:“有刺客,王爷有令,原地待命。”
“有刺客?王爷可有事?”
“我等怎能在此干看着?”
“我们去帮王爷!”
青林抬手示意:“稍安勿躁,一些毛贼罢了,无需担心。”
箫牧拔剑而起,挑起一人面罩后面上无波,不是他国人。
没有时间细想,利剑划过咽喉,热血喷溅而出。
后方大军在战场固然勇猛,可遇到这种专门培养的刺客自然是不及的,唯有他手下的一众暗卫可用。
忽然,箫牧身后窜出一人,挑起一支逼近的羽箭朝箫牧笑了笑:“怎么,打了胜仗先奖励你一场刺杀?”
箫牧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面上浮起一抹嫌弃:“退后。”
苏陵安“啧”了声,似是不服气,运功跟上箫牧:“我有人。”
像是比赛似的,两人愈战愈勇,倒是让刺客连衣角都摸不着。
另有两个快如影子般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快的几乎留下残影,不过半刻钟,脚下躺着的尽是刺客尸体。
箫牧盯着那两个人眼中稍有戒备:“什么人?”问的是苏陵安。
苏陵安离京后游荡几个月,别的没有,唯有一样,就是银子多。
这两位便是为了盘缠护他四处游玩的人,不知名姓不知帮派,只晓得身手极好。
苏陵安不在京中,自是不再维持那副翩翩公子的做派,闻言笑的吊儿郎当:“怎么,王爷想要?那可不行,银子我都付了的。”
箫牧确实有点心动,这两人身手实在了得,若是能跟在香香身边,他定要放心一些。
不过终究不知底细,一想罢了。
苏陵安骑着他的马随行,理由说的冠冕堂皇,护送大梁功臣,为自己积点福。
箫牧想到数月前王府传来的信,仿若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不在京中?”
“自然是因为……”苏陵安突然卡了壳,笑了笑道,“自然是出京寻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怎么,被逃婚了么?”
苏陵安:……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听他说有了未婚妻,箫牧勒着缰绳的手缓缓松了松,随口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苏陵安闻言捂了捂胸口,箫牧怎么总往他伤口上戳,没好气地怼道:“没找到呢!”
他似是不解气,又许是一路没人陪着说话,这下终于找到人听他说话恨不得一股脑都倒出来:“我爹不靠谱的,我那岳父大人也不怎么靠谱,哪有定娃娃亲只给一枚玉佩的呢,好歹把名字告诉我啊,这下好了,真的娶不到媳妇了。”
活该!
箫牧听的想笑,侧头去看苏陵安掏出的玉佩,嘴角的笑倏地僵住了。
他伸手去抚胸口的位置,眼睛眯起来开口:“本王瞧瞧。”
白玉镂空雕花玉佩,玉佩下坠的珠子是上好的鸡血石,白玉佩四角雕着细碎的小花,倒是不太好辨认是什么花样。
是梨花,箫牧心中笃定。
与香香送他的那枚别无二致。
箫牧一时间觉得头皮发紧,不动声色道:“这枚玉佩质地通透,许是通州之物,你可去那里找找看。”
苏陵安半信半疑:“是吗?”
通州不是边塞风沙之地么,能产出这么好的玉?
自然不会,箫牧开口道:“本王在通州待过一段,四化县有一矿山盛产玉石,于你这枚的质地仿似一样。”
苏陵安登时信心满满,可下一秒又纠结起来:“通州路远,怕是赶不回来过新年。”
“那又如何,若苏公子能带回一美妻,左相自然比过年还欢愉。”
苏陵安点头:“王爷说的对,那我便不随你回京了,若真能寻到我未婚妻,定然请你喝喜酒。”
“好。”
箫牧看着苏陵安的背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青林,传信回京,预备大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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