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后,何安瑭微微皱眉,摇摇头。
他又追问:“那可有什么人对施主表露过心绪?”
何安瑭莫名想起了amos那双狭眸看着她时的偏执和深情,但她眼神中的淡定只是动摇了一下,瞬间就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
见她神情松动,梦参师父抿了一口茶,茶面的涟漪荡破了他原本慈善的面容,他把竹签轻放在桌上,抬头时眼里的清澈不变一分,
“施主可知这签上所言为何意?”
何安瑭沉沉地看了一眼他,没有言语,她已经大致猜到是哪方面的话,不过她向来不信天命,更不在乎“神明”的箴言。
“情爱难免,开始时名响山河,却得缘比纸薄,情字成错,落得个相思无果,两手空空。”
听到前半句她只是冷嗤一声,后半句她便直接笑出声来,眉目里波光潋滟,迷离又荡漾。
且不说她会不会动心,就算遇到了,她也觉得自己是不会轻言放弃之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
“劳烦主持费心了,人生不过三万天,只修今生无来世。蜉蝣仅争一朝夕,何必踌躇不敢前。”
留下这句话她呷了一口茶,便微微颔首向外走去。
梦参师父轻笑着摇头,年轻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必急于一时下定论。
静坐一些时刻,他侧眸看着下山路上肆意的背影,面色漠然如雪。
——
夜晚,机场的人不是很多,一个东方女子穿着梅染色的上衣搭配青绿山水画下裙,在多是通勤风的机场里单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何安瑭驻足在原地,眼尾轻翘,妩媚又动人,但眼下淡淡的乌青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时间很赶,她这些天将国内的事情解决完确实花了不少精力。
何安瑭的父亲为她安排好了接待的人,是他的一位合作伙伴,她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类似的人,便站在原地准备发消息问问,蓦然一个消息弹了出来:【抬头】。
她举目间就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微微露出性感的锁骨,他见她抬头,深沉的眸底隐约浮现出适意的欢笑,这更衬得他的五官轮廓线条分明却减少了攻击力。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么久了上次的饭局的事她已经淡忘的差不多了。
amos目光流转如水,越过隔着的过道,迈步缓缓走过来。
何安瑭凝目瞧着他,眼神中隐含着探寻之意,不过须臾便美目流盼,轻声打了声招呼,“mrde。”
“好久不见,你的父亲委托我照顾你一段时间,走吧,我帮你拿东西。”
她道了声“麻烦了。”便将唯一的一个小皮箱交给了他。
上了车,何安瑭向开车的司机报了一个地方,话音还未落下,男人便开口;“不如先去我家休息吧,这么晚了,你的公寓应该还需要收拾,明天一早我再送你回去。”
何安瑭犹豫了几秒,他便继续说到:“你的公寓是我帮忙选的,离学校近,但是你来的太赶,还没收拾妥帖,暂且去我家。”
“那谢谢了。”何安瑭有些劳累地打了个哈欠,不再推辞。
“你以后可以叫我江宁棣,我的中文名。”江宁棣向犯困的女孩盖了张毛毯到她腿上,目光深邃,含情凝睇。
她再一次道过谢,只不过穿到男人耳里有些刺耳,他也再度开口,“以后我们之间不必言谢,来日方长。”
她便不再言语,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当车辆驶入庄园时,何安瑭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应该一时冲动上了车。
她转头看向撑着头的男人,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或许是天色太暗,江宁棣深邃的蓝眸像照不到海洋深处,含着难以掩盖的深情和偏执。
她只是看了一眼,又有些迟缓地转回头,似乎想掩盖某种尴尬,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男的是不是从上车就一直没有移开过眼睛。
何安瑭有些纳闷,她从小的教养里没有遇到过这样直白的眼神,甚至称得上裸露。就算有,至少她从来没有注意到过。
见女孩已经陷入沉思里,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放肆,又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
“好了,下车吧。”江宁棣嗓音低沉性感,打破了何安瑭飘远的思绪。
等到她推开车门,才正式打量起四周,还未看明白,男人已经推开古堡大门,冗长低厚的一声:“吱”
“欢迎你的到来。”江宁棣的眼眸中掠过几抹暗光。
何安瑭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一处,何安瑭影影绰绰瞧见小石板路的尽头好像有一株近似伞形的乔木,但那边灯并未开启,她只能借助淡淡的月光辨认。
江宁棣俯在她的肩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何安瑭的耳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在看什么”
何安瑭只觉脊椎尾部窜上来一股刺激,使得她身体有些发软,她立马侧开脸,站远一些,“没什么,不请我进去看看”
见女孩耳廓有些发红,他眸底划过一抹暗芒,轻笑一声,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边后退半步,装作绅士般说:“请。”
入内与她以前见过的古堡内饰基本没有出入,都是一样的低调奢华,但又有一些不同。
相比较经常住人的古堡,这座倒感觉刚经过修葺,而且显得冷冷清清,空气还有油画颜料未干的味道。
“你的房间在二楼,我带你去。”说完,江宁棣便走在前头,微微抬头示意她跟上。
古堡的各个地方都铺好了地毯,不同的花纹踩起来感觉也不太一样,她总觉得怪怪的,开口问道:“你平常喜欢画画?”
“嗯是不是屋里的油漆味有点重,明天我找人净化一下空气。”
何安瑭点点头,反正这地方她也不会常来,不必过问太多。
上了楼梯,右拐的第二间房就是何安瑭的房间,房间里面倒是闻不到多少味道了,里面的陈设很有中世纪的味道,奢华精美。
中间四柱床的床幔一直延伸到了毛毯上,布料上还镶嵌上了大大小小的红宝石,看起来奢靡浪费,但却适合营造一种暧昧迷人的氛围。
她缓缓走进房间,就能看到落地窗外开到鲜艳夺目的海棠,即使在晚上,借着房间里暖黄色的光亮,她依旧清晰到可以看清花势喜人,花姿潇洒。
“这花……你喜欢”何安瑭迟疑地问道,略带犹豫地看着倚在墙上的男人。
“喜欢的紧。”江宁棣不带迟疑的回答道。
“可f国的天气过于湿润,而且缺少阳光明媚的天气,海棠应该长不长久。”
“你看它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你一定要废很多心思打理它吧?”何安瑭没有正面回答他,因为她觉得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
就如这生长周期,不是迷信,但因果不空,阴阳之变几千年来久经不衰总归有它的道理,强行种植者只会一错再错,最后枯尽所有。
“嗯。”男人声音淡淡的,额前凌乱的头发遮住眼眸里闪烁的幽光,他不着痕迹地扫过一眼窗外,很快又恢复清隽的模样。
“晚上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熟悉周围环境。”说完他便退出了房门。
何安瑭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件事,心里暗笑自己,人家喜欢海棠,养好养坏都不关她的事。
翌日,何安瑭走下楼时,没有再问到颜料的味道,挑了挑眉,办事效率够快。
而管家便标准微笑着迎接她,“何小姐,昨晚您睡得好吗?”
何安瑭随意地点点头,她倒是没想到白日这古堡里会有人。
管家点点头,继续说到,“怕您还不习惯f国的饮食,先生帮您请好了坐中餐的厨师,早饭已经备好,您先坐。”
说完,便拉开了长桌的主位,意味明显,何安瑭轻抬眼皮,神情清冷,嗓音温凉,“不合适吧,主位是留给女主人的,我坐旁边就好,另外,不必用尊称,随意一些。”
何安瑭落座在一旁的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管家说了声是,脸上的微笑一丝不变,便招呼女仆端上来了早饭,并向何安瑭介绍整个古堡的布局和建筑。
对于管家的话她表示兴致缺缺,但没有制止他的言语。而饭菜倒是合她胃口,蒸饺倒确实有家里的味道,就是感觉一应该是提前包好的,没有现包的鲜嫩好吃。
女孩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早饭,管家没有再多嘴,他能够做到这个位置,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可以在庄园里逛逛吗?”何安瑭擦过嘴,偏头向管家问道。
“当然可以,何小姐你随意走动。”
她随意地在园内走动,直到走到那棵海棠树下,她停下脚步看地上翻新的泥土,她推断这棵海棠应该是刚种下不久,何安瑭脑子里闪过江宁棣的“喜欢得紧。”
红唇抿了抿,抬头望着树上开得荼蘼得海棠花,夏日里这花还开得这么盛,好看是好看,但不符合常理。
她伸出手想接落下来的一片花瓣时,背后传来有些慵懒的声音,“喜欢吗?”
何安瑭回过头去看,男人身姿挺拔,穿着高定西装,面容俊美清贵,应该是刚从工作中出来。
花瓣打着旋飘落,在女孩回头的片刻,已经擦着她的手指落到了地上,零落在众多胭脂色中,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片了。
见女孩没有回答他,江宁棣又逼近了几步,耐着性子低声轻问,“你喜欢海棠花吗?”
何安瑭收回干净透亮的手心,诚实地回答道:“喜欢。”
江宁棣微微抬手,折下一支娇俏的海棠,白皙的手指靠近女孩时。
何安瑭下意识退一步,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揽住了肩膀,“别动。”
江宁棣抚开遮住她耳朵的长发,将艳丽的花枝别在她的耳后,他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让深邃的五官看起来没有那么具有攻击力。
而后,他松开女孩,眉目含情地望着她,绯唇微张,“我也喜欢。”
一时间,不知道男人所说的是喜欢花,还是喜欢人。
何安瑭缓缓眯起明眸,眼看就要皱眉,男人却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炙热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别皱眉,你笑起来才好看。”
何安瑭有些忍无可忍,抬手便拍掉了江宁棣修长的手,面色不太友好,语气更是冷漠,
“江宁棣,我爸只是委托你照顾我,我们也并不熟,动作没有必要那么亲密。”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拔下插在耳旁的花,任由它掉落在泥里,便迈开双腿擦过江宁棣的身边离开。
又想起来什么,她停下脚步,“我等一下就要回我的公寓,希望我们今后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
男人背影如画,耀眼的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清隽矜贵。
他蹲下捡起沾染了泥土的花枝,白皙的指腹也不小心弄上了土色,他轻笑一声,骤然握紧了芳芳的海棠花,花朵因为外力有些许颤动,徒生一种花枝乱颤的美感。
江宁棣抬起长睫,眼尾上挑,眼底却是漆黑一片,宛若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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