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陆虎鸷心情阴郁至极,独自淋雨朝着一处走去,那是国丈府,在他看来,国丈府以往的辉煌与温情皆在今夜化作飞灰,刺骨的雨滴浸湿衣裳,已然是凊骨的寒,他必须做出抉择。
“国丈大人睡下了吗?如果还未,烦请为我通报一声”
“国丈大人还未入眠”
片刻后,陆虎鸷随侍者走入国丈府中。
“虎鸷?快进来,如何淋成此番模样?”唯有一展蜡烛点在桌上,冯正辂此时正于桌前饮酒。
“国丈大人,您愿意信任我吗?”陆虎鸷未回应冯正辂的关怀,而是冷不丁地抛出疑问。
“自然,你可是我的好孙儿,如何不肯信任呢?”
陆虎鸷深深地吸一口气“虎鸷不敢辜负祖父信任,只是有一事不明,望祖父能告知孙儿”
“说吧”
“祖父怎么不让孙儿随祖父的姓,却要随母亲的姓?”
“因为你姑母不争气,污秽了此姓,才教你随你的母姓”
“是吗?”陆虎鸷冷笑道“孙儿欲知姑母如何不争气了?还是说祖父的不臣之心教此姓受侮?”
“看来你已经知晓了”冯正辂却一点也不显急躁“给你讲个故事,先代之时由我辅政,我便是当代陛下的太傅,你知道为何我能平步青云吗?父凭女贵,当代陛下宠爱我女,我才有机会一步步从连话也不敢多讲一句的小官做到了太傅,我不甘,我分明才高八斗!”
“因而你把姑母作为筌蹄1?”
“我托人给陛下下毒,眼看他一副纯阳之躯一点点衰落下去,前几日他病倒,我思忖着可以动手了,便教我那女儿预备听政,她死也不许,因而我”
“你盛怒之下将她也一并毒死?”
“是”冯正辂颔首,毫无愧色。
“我何其感兴趣,你究竟如何在下这盘棋?”
“我同样给后子顾荆璞下毒,又差人送他出宫,此番唯剩下顾辞源克承大统,朝堂纷争如此,陛下龙体欠安,定要择你做太傅,如此一来,太子顾辞源便好控制了”
“你又如何知晓我会心甘情愿受你摆布?”
“我自然知晓你不会,因而我令毌忠仁谮你为元凶,人证物证我皆备好,一切便指向你,此时顾辞源定会邀我再出山辅政为太傅,国均岂不为我所有?”
陆虎鸷笑起来,笑声里是挥之不去的冰冷和落魄“国丈大人下得一手好棋,你果知晓我崇你为恩师自不会疑你,于是教我从母姓,不给此姓添辱是吗?每一步皆算极,好大的一盘棋”
“你若真杀顾荆璞,我便知你会倒向我,可你未杀他,为何?”
“他拒绝了夺位,你用你那只知谋权篡位的心来衡量每个人,看到的自然个个是夺位之人”陆虎鸷暗下拔出匕首“教我听见毌忠仁与你手下谈话,真是败笔中的败笔”
话音未落,匕首寒光一闪,划开了眼前人的脖颈,血流顿时喷涌而出,而陆虎鸷却吹灭了蜡烛。
烛光熄灭前的最后一瞬,陆虎鸷也未看见冯正辂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此狼顾之人,连自己会死都算到了吗?”陆虎鸷只觉浑身发冷,如若真是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他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联想到顾辞源鄙夷而痛恨的眼神,他的心便会颤抖。
不过太好了,这样的场景再也不会出现。
陆虎鸷凭记忆中的场景于房间中摸索,他终于知晓那夜皇后娘娘教他去的目的了,既然冯正辂有此不臣之心,取走皇后口中有助之物便是必然,他试图摸索其中的物品,看能否找到此物。
或许说是天助,他于书架上摸索到一本书,摸上去同别的书不同,他一把将书取出,却不能辨别写着什么,灯烛既灭,他若不能脱身,很快便会引起怀疑。
正在思忖时,房门一下被打开“国丈大人,太卜大人守约已至”
门关上了,唯有足步声响起。
“太卜大人”陆虎鸷接近着太卜,悄然引出匕首“如此深夜,您来所为何事?”
“国丈大人呢?”
“既去庆父2,鲁难将已”
“你亦知他有不臣之心?”
“是,太卜大人听殿下说的?”
“差不离,你果已杀其?那你血污满身,如何逃遁?”太卜的语气有些急切“快,换上我的衣裳,你先走”
“太卜大人你?”陆虎鸷讶异道。
“替殿下效劳,我愿犯万刃之陵”太卜的话很坚决“我见灯烛已灭,料想他入眠,便意图来杀他,反正最后我亦无法逃离,我来时谎称有要事相商,需灭灯烛而榷,你便以此推说,”
“太卜大人”陆虎鸷有些哽咽“虎鸷定告知殿下,为大人追爵作传,以颂大人塞渊3之德”
“易箦4之人,多说无益,请吧”太卜的言语很淡然“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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