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出门后,修治先是发了一会呆,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跳下来跑出门。两只手在嘴边比成喇叭,对着旷野大声喊,惊走了好几只乌鸦。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无聊的礼仪约束都丢到一边,对着无人的广袤天地大喊出声,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可惜旷野没有回声。
这么玩了一会,他又开始尝试爬树,不过因为不懂技巧又没什么力气所以没能成功。
之后修治又想尝试整理屋子,结果回到小屋内却发现,小屋已经被哞哞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没有他可以施展的空间。
于是被迫成为无用之人的修治开始觉得无聊了,在小屋里不停踱步。
“桃子姐走了多久了呀?”
“有一个小时了么?”
“天都快黑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哞哞坐在小屋门口,两只蹄子托着腮帮,忧愁地叹了口气。
它看了看天,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感觉有些无奈。毕竟在它看来桃子刚刚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恐怕才刚到镇上没多久吧。
想到这,哞哞决定让修治转移一下注意力。
它开始不停地从小口袋里往外拿东西,小女孩的和服、黑白双色的一对市松人偶、挂着不可名状物的手链,啊这个得收回去。
修治立刻被被吸引了,他把头凑到哞哞拉开的口袋边,向里面张望,里面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我可以把手伸进去吗?”修治期待地问。
哞哞叫了一声,又把袋口拉大了一点。
修治眼前一亮,屏住呼吸把手伸了进去,但是直到他把整条手臂都伸进去,也什么都没有摸到。于是他收回手,把整个脑袋扎了下去。
“哞哞!!”哞哞赶紧把人拽出来。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修治晕晕乎乎地说,“毛茸茸的。”
哞哞慌张地摆摆蹄子,唰地一下把口袋合上了,忍不住想到:糟糕,该不会是那位不靠谱的神兽大人喝醉了酒,被小中大人追打,慌不择路跑到它的仓库去了吧!
(某神兽:啊啊啊谁摸我?躲到这种偏僻的地方也能被僵尸怪力女找到吗!?)
修治把哞哞掏出来的东西把玩了一遍,又开始觉得无聊。
明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待着,和桃子相遇之后短短一天,他就已经开始对这种孤独感无所适从。
为了打发无聊,他开始指挥哞哞练习四肢行走,为以后去往其他地方做准备。
哞哞很配合,它对于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并没有什么执念,四蹄着地也很有趣,并且也要比直立行更加省力。它觉得这是小孩在和它玩游戏,甚至没过一会儿就自娱自乐地追着尾巴跑成陀螺。
修治就这么看着,直到表情逐渐开始厌倦。
这个时候,桃子带着食物回来了。
“我回来啦~”桃子语气轻快。
修治立刻跳下床,想要跑到门口迎接,又在一段距离之外停了下来,用略带抱怨的语气说道:“好慢啊桃子姐,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出门!”
嘴上虽然抱怨着,但好歹有了笑意。
“嗯,明天一起……”
推门进来就看见一只成功把自己转晕的小牛,和被撞得一团乱的柴堆和水桶,她捂住心口深呼吸:“你们两个在拆家吗?!”
“你们两个!立刻!马上!给我收拾好啊!”
“桃子姐,醒醒!”
桃子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修治正站在床边摇晃她的手臂,有些焦急地喊她。
“嗯……已经到上班时间了吗?”桃子打着哈欠坐起来。
“还早呢。”修治说道:“烟囱被堵住了不能排烟,我和哞哞被烟呛醒就把火弄灭开门通风,你一直醒不过来,我还以为你中毒了。”
桃子揉揉脑袋:“抱歉抱歉,我好像做了个梦。”
修治问道:“梦到了什么?”
桃子摇头,她记不太清楚了。
“唔,突然有点想吃蟹味棒。”桃子咂咂嘴,“可能是梦到这个了吧。”
修治无语:“因为梦到蟹味棒导致差点睡梦中离世,这算是蟹味棒杀人事件吗?”
“嗯……为了报仇,我决定用第一天的工资买几根蟹味棒吃掉。”
“那我帮你报仇呀,我还没吃过蟹味棒这种廉价合成食物,有点好奇是什么味道。”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两人都睡不着了。烟囱堵塞不能在屋里生火,他们干脆搬了一堆木柴到室外点了篝火,披着同一件羽织取暖。
“星星真亮啊。”桃子感慨。
“晚上真冷啊。”修治哆嗦。
哞哞开始在口袋里翻找。修治滔滔不绝地给桃子讲述哞哞的口袋有多神奇,简直像是异次元入口一样摸不到底。
顶着两个小孩望眼欲穿的目光,哞哞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摞风格各异的小和服——适合三岁女孩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
修治轻轻咳了一声对桃子说道:“要不蟹味棒还是缓缓吧……”
就算牛奶可以治病不用担心感冒发烧,但是该冷还是会冷,再不准备冬衣,修治毫不怀疑自已一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难道他的冒险之旅刚刚开始就要被迫终结了吗?绝对绝对不要。
“你说得对。”桃子深以为然。
因为没能为两个小孩提供帮助,哞哞脸色涨红地又把手伸进口袋翻找,甚至扯开袋口把自己的头钻了进去,最终找到了一个缝纫工具包。
它拍拍那一摞小和服,又扬了扬手里的工具,看它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做出什么英勇就义一般的壮举。
不用它比划,桃子都知道它想干什么。“这就不用了,真的,快把东西收回去吧……”
修治疑惑地看向桃子,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吧,而且……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桃子身上那件二次加工拼接外套,这不也是一样的款式吗!
桃子贴近修治的耳边小声说:“总觉得如果那些衣服被毁了就会发生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痛,相信我的直觉吧,我总感觉那些小衣服看起来像是要冒出黑气了。”
那些衣服像是某种诅咒之物一样带着浓重的恶意,桃子的世界观岌岌可危,她忽然觉得脑海中那些常识也不是很准确了。这不应该是个唯物辩证的世界吗,哞哞的存在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不要继续向着更加诡异的画风发展啊!
被拒绝的哞哞备受打击,把自己缩成了球开始自闭,结果自闭没一会就响起了小小的鼾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吗……”修治瘪了瘪嘴,他还想安慰安慰哞哞,没想到它是个心大的,压根没放在心上,光速进入睡眠。
“时间还早,还能再睡一会。”桃子打了个哈欠,呼出一口白气。
“修治今天还要听故事吗?我突然有了点灵感。”感觉冷的时候,越去想就越冷,桃子想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要,桃子姐快讲。”修治明白桃子讲故事的用意,自己也开始努力摒除杂念。
“今天的故事叫做《买牛奶的小男孩》哦。”桃子清清嗓子开始讲。
修治眨眼:“请问买牛奶的小男孩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是什么关系呢?”
桃子心虚:“可能是亲戚吧,谁知道呢。”
“那这个小男孩也是叫小治吗?”
“哇,修治真聪明。”
……
流浪的第二个夜晚,就在寒冷和一个充满槽点的故事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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