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英无法理解她绑过来用以交换解除旭凤身上反噬解药的怪女人一醒来就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她。
“你把我打晕的时候,手碰到我了吧?”笠珠探头探脑地问。
鎏英摸不着头脑,没好气:“废话,我不碰你怎么打晕你的。”
“啧。”笠珠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你什么意思?你分清楚,现在被掳到魔界关起来的是你不是我,你怎么还那么得意呢?”
笠珠看着鎏英仿佛看着一个死人,“你完了,我得了一种怪病,谁碰我谁就要染上,平白丢了记忆,还要昏迷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救你的话,搞不好要昏一辈子哒。”
“这都什么???”鎏英看向锦觅,用眼神问她,这笠珠是不是开玩笑呢。但锦觅也不是特别清楚笠珠为什么要包起来不让人碰,应当不是因为怪病,只是润玉用来哄骗笠珠的一种话术罢了,虽说鎏英身上目前没什么变化,但笠珠后颈被鎏英碰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血红色瓷器裂纹一样的纹路,而且有逐渐蔓延开来的迹象,恐怕这种触碰真正不利的是笠珠自己,而她现在毫无所觉。
为何这两人去了天界把笠珠绑回来,还要从锦觅偷偷看望旭凤被穗禾捉了个正着说起。穗禾对锦觅用了一些刑,问出解药需从天界获取就急忙赶去谈条件了,而逃亡中的鎏英摸进死牢把锦觅给救了出来。暮辞被穗禾扣下作为与天界的交换条件,正急于向旭凤证明穗禾不是什么好鸟,这与锦觅的目的不谋而合,两人当即决定要早穗禾一步获取解药,向旭凤说明一切,而锦觅深知,这六界唯一能要挟到润玉的,就是笠珠。
所以,由锦觅带领鎏英一路寻到了璇玑宫埋伏下来,正巧笠珠刚刚返回璇玑宫,放松了警惕,锦觅正要大喊不要触碰笠珠,鎏英就一个手刀将她劈晕了。虽有这么个意外,她们两个还是把笠珠带回来了。
虽然笠珠颈后的纹路很是骇人,但锦觅相信润玉一定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
另一边,天界,润玉得知笠珠被鎏英掳走就紧急召见诸天将,准备亲自去魔界救人,并让诸将做好推平忘川两岸的准备,一场天魔大战蓄势待发。
一夜之间,天界防线就推进到忘川边上,电闪雷鸣便是天军的战鼓。
魔族没有苛待笠珠,给了她一间上好的屋子,好吃好喝招待着,除了不能出门。随着颈后纹路蔓延,笠珠终于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这种可怖的痕迹,短暂的睡眠中,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像,不似臆想,倒像是真实发生过事情的重演——来自她失去了两年多的记忆,一些封印随着那些可怖裂纹一起,破碎开来,笠珠逐渐想起了一切,原来那些记忆不是因病消失,而是被刻意抹去的!
在她复生到与润玉重逢之间,发生过一些事情。
那时她刚醒过来,看见沉魇,直接质问:“前辈究竟在谋划些什么?我身死,前辈得到了什么?”
——那时她就已经明白过来,朔望琴是他仿制的,自然没有原物好用,而真正的朔望琴被他用来挑动旭凤的情绪,诱导他一时冲动杀了她。
沉魇没有一丝慌张,还赞扬了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快就想到了。”
“可是,为什么?你还想得到什么?”
沉魇便坐下来,不紧不慢地讲起了他自己的事。
他是诞自忘川的灵,是忘川的河神,自有形以来就是一条黑龙,因一些奇妙的际遇,与灭灵族族长的女儿结缘,并做了灭灵族的大巫,那时他名为觋喑。
后来太微与时任魔尊忌惮灭灵族的天赋,联手将灭灵族屠了,那时觋喑恰好不在魔界,待他赶回来,他的妻子与尚未出世的孩子都已经身死魂销,他只来得及救下族长,但族长也伤重不治,用最后的力气炼制了一支灭灵箭,握着他的手交待他一定要向神族魔族复仇之后,便也撒手人寰了。
那之后,最初的几千年,他只是在尝试复活妻儿,把一切可以尝试复生的办法都试了个遍,还搭上了自己的龙珠,变成一条普通的黑鱼,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是他换来一面叫做花月水镜的镜子,可以复刻镜前的一切东西,但是复制物不可被现世所有活物触碰,一旦触碰便会重归于无,真应了它的名字,花月水镜,镜花水月一场罢了。他用自己的能力溯回了妻子的魂魄,用花月水镜打造了一具空的躯壳,但是在融合魂魄与躯壳时遇到困难,魂魄很难与本不属于它的身体融合,必须要用诞生自佛土的曼珠沙华作为媒介来牵引,他便赶去西方佛土,但这种逆天之举当然不会被佛祖接受,他在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而溯回的魂魄在很久不能找到躯壳后,再次崩碎,可他没有再次将魂魄聚集的能力,这个方法也彻底宣告失败。
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先把仇报了再寻死,族长死前的眼神是他每一日睡眠磨灭不去的梦魇,决定复仇起,他就改了个名字叫沉魇,便是这个沉于梦魇执着复仇的自己。
复仇起源于重新跃龙门,他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如此才有机会进入天界,但因为多年尝试复活之术,往来阴阳两界,他已染上一身顽固的阴气,虽无害,却令人生厌,正当他要换条路子,得到了润玉的垂青。
他想通过挑起两位皇子的争端,折磨太微,待其中任何一方夺得帝位,便攻入魔界,两界最好打个两败俱伤,这便是他向两族复仇最想看到的结果。最初他想扶持旭凤,因他起点本身就高,取得帝位的可能性更大,只要劝退润玉即可,恰好他身上还有个不想要的婚约,只需撺掇他悔婚,便可永远失去继位的机会,但事实证明没有捷径可走,旭凤盲信他的父帝母神,无论何事都不能使他真正睁开眼看一看被那两人搅得乌烟瘴气的真正的天界,且,他和魔族公主关系密切,恐怕日后也很难挑起两界争端,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润玉身上。
润玉一切都很好,但他缺乏争夺帝位的动力,起初他是真想做一个闲散神仙,好在他聪慧,只需要一个必须成为天帝的理由,他便可以自己去谋划,而沉魇要做的,只是轻轻推他一把罢了,当一个死去的笠珠的意义大于活着的她时,他便毫不犹豫去做了,而当一个活着的笠珠的意义大于死去的她时,他便复活她,一切都在他掌控之内。
听完这些,笠珠的感想是:“你真是个疯子。”
沉魇一点也不辩解,“对,我是个疯子,你也是疯子。”
“呵。”笠珠被他绑着动不了,只能冷笑一声。
沉魇慢条斯理地倒腾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说:“所以啊,为了防止你接着发疯,我得把你的记忆清除一些,配合一些吧,咱们都少遭罪。”
“若我不呢?如果我是你继续掌控润玉的工具,那我宁愿接着当个死人。”
沉魇的神色一点也没变,“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呗,你接着当死人,虽然没那么好用了,但也有用的。你说,我撺掇润玉去殉情,会是个什么发展?”
“你不会的。”
“嗯,想了一下还真不是不行,反正我已经大权在握了,下令攻打魔族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他没他还真是一样的。”他把手里的罐子一放,“这是个捷径啊,我之前是在想什么啊,给自己绕这么大个弯子。”
这下笠珠终于慌张了,她强装镇定:“不,你也知道润玉聪明得很,说不定他早就看穿你想做什么了,我一死,他再没了顾忌,当然是先对付你。”
——稳住他,到润玉身边去,至少这样有机会为他示警,虽然记忆不全,但她会想办法告诉失忆的自己,要提防沉魇。
沉魇笑笑,“害怕了吧,能回润玉身边去,有什么不好呢,你想回去的吧?”
半真半假的,笠珠哭了出来,示弱道:“我好想他,只要能见到他,怎样都行。”
“瞧瞧这可怜样儿,早这样多好,省的我多费这么些口舌。哦对了,传你一套术法,以后肯定有用的。”
……
笠珠失去的那段记忆,到此为终结,而此时,裂纹几乎遍布她全身,她知道这不是病,而是花月水镜造物被现世活物触碰后特有的反应,代表她快要消失了,触碰她的人不会有任何害处。她想起来,沉魇给她的那个朔望琴也是这样损毁的。花月水镜……应该就是放在沉魇殿中用白布盖住的那面镜子吧,那时她好奇,揭开白布照了照,也许这就是沉魇认为有机可乘的一个契机。
与记忆一同回来的,还有沉魇教她的那个术法,那可以短暂获得忘川的控制权,掀起风浪,或是——封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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