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得见君王后,林赟在宫里的生活又恢复成了如死水一般无波无澜的状态。
其实季弗一直都是一个被禁足的状态。只要暴君不来,季弗就不会是随机的危险因素。
这日,林赟好好出去逛了逛。本来快到了太妃们住的西三所就打算折返了,但他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
新近发生的事实——新闻,有新闻!林赟马不停蹄就赶过去了。
湖边聚集了一圈锦衣华服的皇子。林赟本来笑嘻嘻地要走近打个招呼。但才没走几步,便发现不对劲。
他们围堵住的湖水正中竟有一个溺水的皇子!
而周围的人竟然都无动于衷。
有一个明显的身着红衣的恶霸头子面上还挂着嘲讽的笑,挑衅般看向正要着急下水救人的林赟。
红衣皇子身边的蓝袍皇子赶忙出来拦住林赟,恶狠狠地威胁道:“尔是何人,竟敢到吾等地盘?还不快滚!知道十七皇子是谁吗?”
明摆着的霸凌!到了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竟然还不知道收手,简直是把人命当儿戏!
林赟一把推开蓝衣小儿的手,义愤填膺地瞪了回去,并痛骂道:“有病!”
他飞速脱下外衣裤与鞋靴,便跳进湖里,迅速游到溺水的皇子附近。
那溺水的皇子起先还不断挣扎,到了后来,渐渐地停了动作,似是已经筋疲力尽。
林赟见状,心急如焚,更是用尽全身气力去游,一只手从背后抱住他的头颈,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游向岸边。
到了岸边,那红衣皇子抱着双臂,嚣张地蹲下去冲着林赟说:“你这么喜欢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心等会儿他就嚷嚷着要嫁给你哦!”
然后边笑得很夸张,边使了个眼色示意蓝袍皇子把林赟的衣裤鞋靴纷纷扔下水。
红衣皇子笑指着那衣物说道:“本皇子这不就成全你们了吗?”
林赟直接就推着溺水皇子,手臂一发力,就将他送到岸边,再起身。
他抬头一看,四周的皇子仍是一副作壁上观、事不关己的模样。
雨果说的对,在他们这个年纪是不会有怜悯心的。林赟觉得非常悲凉而又气愤。
林赟疾速去扒最近的一个皇子的外衣,要给那溺水皇子保暖。
那皇子奋力抵抗,周边的皇子也来帮着抢,一时间乱成一片。
“乱哄哄的,成什么体统!”,一道霸气的嗓音有力地插入。
蓦然,众人纷纷跪倒一片。林赟忙回头,看到是暴君来了,边行礼边告状道:“陛下,有皇子被推下水了,耽误不得。”
那红衣皇子听了,马上狡辩道:“皇兄,他血口喷人!明明是老十八自己不小心……”
暴君此时已然看到地上的溺水皇子,马上蹲下身去查看并着急地打断:“宣太医!”
红衣皇子已心虚、惧怕地低下了头。
林赟请示道:“来不及了,微臣学过急救的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暴君立刻应允道:“那就有劳世子了。”,又忙让人拿来两件衣服给林赟和溺水皇子。
林赟呼叫、拍打溺水皇子,见他都没有反应,且胸腹部也没有上下起伏的运动。说明他发生了心脏骤停,已经昏迷且意识消失。
林赟忙为他清理了口鼻异物、开放气道,进行人工呼吸——5次人工通气和30次胸外心脏按压抢救,随后继续以30次胸外按压和2次人工呼吸的比例持续施救,直到那皇子意识、呼吸、脉搏恢复。
待溺水皇子慢慢转好,林赟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缓缓起身。皇上忙派人扶住二人,并递上了刚刚准备的水和吃食。
那溺水皇子见到眼前的暴君,眼眶一下就红了。
暴君怒气冲冲地转向那红衣皇子方向,扬声道:“昭启!是你们把昭和推下水了?”
沈昭启一下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但仍然红着脸梗着脖子,装作世界上最无辜的人一样理直气壮地反驳道:“皇兄,是昭和自己不小心失足才落水的。对了,皇兄你可以问昭和的!”
林赟在记者生涯中就有这个经验:越是心虚的人在刚被揭穿时就越会暴躁地反驳。
林赟刚想说话,就察觉到自己身旁的沈昭和开始瑟瑟发抖。
想来昭和平日里就不敢反抗他们的霸凌。而沈昭启也正一定是仗着这一点才愈发肆无忌惮。
然而……暴君突然一脚猛踹上沈昭启的脸,使他连摔带跌地向后滚去。
林赟心想,没想到啊,平日里看那大长腿如竹节似的,颀长纤细,此时绷直了肌肉,竟能使出这么爆发式的强大力量。
周围助纣为虐的皇子此时一个个大惊失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暴君一步步慢慢走近害怕地抱住脸、缩着身子的沈昭启,沉声道:“你在朕跟前就敢指鹿为马、作威作福,想来素日里是愈发无法无天。”
见沈昭启一动不动,暴君怒吼:“滚去宗人府领罚!”,眼看着就又要踹上一脚。
沈昭启见状,深怕暴君怒气更盛,立刻抱头鼠窜。
“淦!怎么爆粗都这么帅!”,林赟又开始在后面偷偷吃起了柠檬。
倏而,暴君转过头来俯视一周跪倒的皇子,冷着脸骂道:“还有你们!平日里读的圣贤书都读去狗肚子里了?”
那蓝衣皇子马上求饶道:“皇兄,全是十七弟逼我们的!我们不照做,十七弟就会来对付我们的。求皇兄恕罪啊!”
暴君正要大发雷霆之际,正被一道优雅的嗓音打断。
“殿下的话,本相已经让人悉数带给十七皇子了。”,丞相悠悠地走来补刀,边向皇上行了礼,身后竟然还跟着安暄。
宋棠又刻意冲十六皇子笑,用一种很为他着想的语气说道:“毕竟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万一十七皇子又说是殿下教唆可怎么是好?所以殿下现在就上宗人府去和十七皇子辩上一辩,岂不是很好?”
十六皇子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而林赟也在心里默默记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去惹这位“少有权数”的笑面虎丞相。
“尔等还傻愣着作甚?”,暴君环视全场,沉声问。
众皇子纷纷听令起身要去领罚。
丞相缓缓开口暗示道:“要是诸位皇子实在厌恶宗人府的话,最近本相其实正有些闲暇……”
众皇子立刻便逃也似地跑走了……
现在湖边只剩下了这寥寥几人,一下清净了不少。
而林赟本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狼狈。
但此时细看丞相和安暄端的是公子如玉、君子端方的英俊打扮,尤其当他们站到颜色姝丽的暴君身边时,浑身湿透了、只草草批了件外衣的林赟一下有了一种莫名复杂的感情。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到自己刚刚一直以落汤鸡的形象出现着……
而丞相与皇帝那些微小动作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亲昵与熟稔,不知为何,才真正令林赟心中酸涩。
他更加明晰地体会到了自己与他们身处的是两个世界,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同世界……
丞相见状,问道:“是林世子救了溺水的十八皇子吗?”
皇帝笑着看向林赟,说:“然,世子立了大功。”
林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丞相也笑,见两人身上还是湿淋淋的,关怀地说道:“世子和皇子快些去沐浴更衣吧,仔细着凉。”安暄眼中也满是忧心。
林赟和十八皇子便一一退下了。
临走前,林赟听到有人上报:“陛下,六公主进了十七皇子的宫殿!”
林赟身边肤白貌美的十八皇子突然便立住了,然后瞬间转身,语带哭腔,焦急而又恐惧地说:“皇兄,姐姐她……”
“昭和,放心。”,皇帝对十八皇子安抚地温柔说道,又眼神一暗,转向侍从说:“派些人快些去看着点。等等……别太拘着她。”侍从应声退下。
林赟回头望了眼,见暴君脸上的表情已经复杂得多,而他完全无法了解……
直到傍晚时候,林赟才第一次受到暴君召见。
一进御书房,林赟便闻到了种种提神的香料,混着一种浓浓的茶味……
暴君端坐在书桌前,见他来了,只是无声地示意他坐下,然后就依旧埋首去阅奏章。
林赟局促地乖乖坐下了,先是扫了御书房一眼,还真的满满的都是各式书和字画。满屋的色彩十分协调,大体是亮堂堂的宣纸的书卷黄色,煞是高贵古雅。
就是好像……有些冷清的意味。
接下来的时间,林赟偷偷瞥了几眼皇帝。
工作起来的暴君更显禁欲,那神色中沾上的思索味道让他本就深邃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深刻,万般迷人……
那双勾人的眼睛即使是在看奏章,也像是……在调情。
谁知,暴君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画都画不出的绝世神颜似是一下放大了一倍。
林赟偷看相暴君的眼神一与他对视便瞬间呆滞。
暴君倒是面不改色地收了案牍,双手摆在整洁的书桌上,让林赟坐到对面。
林赟颇有些忸怩地像蜗牛爬一样地过来了。
林赟不太敢再去看暴君,只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在自己颅顶响起。
那一声一声控制着林赟一下一下地面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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