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芒刺透了来者的斗篷, 却又瞬间分开。
黑影看着持着星斩剑背对月光而站的段星白,又看了眼四面八方像是地鼠一般冒出来的诸多王族,更是眯了眯眼睛看着行宫房顶上出现的, 穿着黑色衣服却遮不住他们弓芒的数位弓箭手,冷笑了一声。
“几年未见,倒是长进了。”
“那可不,毕竟有人惦记着我这脑袋, 我可不得长进么。”
段星白上下打量了一下阙天逸, 也冷笑一声:“几年不见去疗伤了吧,毕竟心脏被捅了一刀的滋味可不好受。”
平日里总是渣渣呜呜的王族们现在并不说话。
他们只是看似随意实际上将所有能够逃走的方向给堵了个死死的,段星白说了, 冤有头债有主,先不说这条蛇伤害过睿王叔,这条蛇还想搞死他, 所以谁都不能和他争。
他记这个仇,已经记了很久了。
“这是我的小月亮刺我的, 怎么可能会不好受。”阙天逸脸上的黑色蛇纹似乎比以前要更加的深了,闻言却露出了一副甜蜜到不行的模样, “小月亮有多恨我,他自然就是有多爱我的。”
“”
这话让所有的王族头上都蹦出了青筋。
恨你就是爱你?
那你的意思我们段氏王族全体都爱你喽?爱到深处无法自拔的那种?
啊这,这倒也不必
巫娑混在段氏王族里, 从阙天逸出现她就一直在皱着眉头盯着对方,现在听到对方这个发言她可就更加的皱起了眉头, 像极了一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想要给对方邦邦两拳的猫猫。
“你这什么表情?”五皇子段星辉注意到了巫娑的脸色, 略嫌弃的问道。
巫娑没太在意段星辉嫌弃的语气, 她只是又看了一会儿阙天逸, 小声问道:“这人脸上有蛇纹是打蛇虫之地出来的我知道, 他和咱们家二王叔是个什么关系?”
“为什么问这个?”大皇子段星飞听到了她的话,侧头轻声问道。
“奇怪啊,为什么会活着,是什么支撑着他在活着?”巫娑眼睛里的困惑更加多了,“是他的问题还是我看走眼了,不对,独木都活不成更别提只剩下半条了剩下的在哪里,剩下的在哪里?”
耶律野也凑了过来,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啥玩意,说人话。”
“据说他和王叔以前是恋人,但他好像是个冒牌货。”有王族和巫娑小小声的说了一句,“都是以前的故事了,王叔现在和三三不是好上了么,咱们姓段的到底还是云浮天宫攀亲戚了诶。”
“小白都没王叔快的那种攀亲戚哦~”
“这题我会,小丫头,你的眼和之前的神女巫小溪一样的尖。”
青衣小道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王族堆里,此时揣着小手手抬着头朝着巫娑笑眯眯道:“嘘,这个小白亲自写的剧本你可是主角之一哦,连殷殷都往后站站的那种。”
巫娑:“”
巫娑蹲下身子将青衣小道童给抱了起来,大喜道:“真的吗?话说你认识我们家巫溪大人?”
“真的,贫僧从来不骗人。”青衣小道童笑的更欢了,“贫僧何止是认识巫溪,当初她还给我们几个人做过香囊,虽然有点丑,但勉勉强强的还是能用的。”
众人:“”
众人:【欲言又止jpg】
你一个道童开口贫僧闭口贫僧的,这还不是骗人???
青衣小道童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布料明显旧了,但因为主人家爱惜而保存的完好无缺的小香囊,将其放在巫娑的面前晃了晃,“听说里面装的还是你们南蛮圣
地的花花草草。”
“”
巫娑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的确是南蛮神女才会的制香方法,拿出来的一瞬间她就嗅到了里面圣地圣花的味道。
“既然是星白哥哥亲自写的剧本那我肯定是要大力支持的。”巫娑抱着青衣小道童,语气更加的欢快了,“我对星白哥哥忠心耿耿,星白哥哥可是救了我一命呀~那个狐狸精可比不上我~”
小狼王塞穆和五皇子段星辉立马点头:对,好大一只人形狐狸精。
耶律野的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想着狐狸精是啥,为什么又多了一只狐狸精,是狐狸的报恩吗?
那下次打猎他不杀狐狸了,也给放了,是不是以后也能有一只狐狸精回来报恩呢?
聊斋:小伙子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发展一下?
耶律枭这两天和段星白处的非常好,他是个稳重的人,虽然段星白正常的不太明显,但他却并不吝啬自己的智慧,会和他分享一些对于辽国来说挺重要,但他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的举措。
【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不怕我们辽国强大?】
【你有一百种计策,而我们姓段的却有一万种方法来解决你的计策,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强我更强,强本就是相对而言的,你敢说我们段氏王族现在不强?】
【这一代的我们对各自的国家负责且尽心尽力,等我们百年了,管它是花团锦簇还是洪水滔天,人都死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别这副表情,唉,要是斩哥在的话一定会非常赞同我的发言——斩哥是谁,那可是我鹅子的娘!】
【说到斩哥我可就不困了,兄弟,有兴趣加入斩哥夸夸教吗?我当教主你当副教主的那种?】
的确是只狐狸精,还是只特别大的狐狸精。
耶律枭面上不显,在心里却在日常被段星白挂在嘴边的殷斩身上贴上了【狐狸精】和【祸水】的标签。
蓝颜祸水,不外乎如是。
“”
虽然知道狐狸精三个字在说谁,但段氏王族的人还是心照不宣的别开了脸。
清官难断家务事,小白的后院着火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需要吃瓜就可以了!打起来打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
终究只是一只猹罢辽
这边的王族们在窃窃私语表示他们想看段星白的后院着火,而另一边,老宫主和观主就站在王族行宫段翎睿所在位置的房顶上,此时极目远眺着月色下的众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他还挺不要脸的,真的让人家小姑娘抱着他?”
“他不要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你这话说的挺搞笑,他什么时候和我们说过真话,他瞒着我们的事儿太多了。”
“比如说今夜的天象,为何平静的过了头?”
“”
观主和老宫主同时抬头看着漫天星河与明月同在的夜空,这还是他们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看到过的最平静的一次天象了——用反常即妖四个字来形容并不过分。
就像什么呢就像长空当初陨落前一样的平静。
“百年前我是猝不及防,百年后要是还能在眼皮子底下失去小乖,那我真的就白活了。”观主双手拢袖平静道,“我们家小乖自然是要平安喜乐的。”
老宫主抱着无量剑点了下头:“小白可是云浮天宫的宫主,自初代宫主开始,尚未有过中途陨落的宫主。”
周围的云卫们闻言给老宫主磕了个头,然后就消失在了房顶上。
“蛟跑到哪里去了,他最近神出鬼没的更加厉害了。”观主
纳闷的四下里看了看,没看到段长空的大监蛟的踪影。
老宫主:“他总是习惯性的藏在暗处的,不必担忧。”
“倒也是,我还是看着我们家小乖吧。”
观主揣着手手,感慨道:“小乖扛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大旗,青衣也说了人话,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免得回头真的被发一个破碗撵到街上去和猫猫狗狗抢地盘喽。”
老宫主默默点头。
作为前任的云浮宫主,他必不可能被撵到街上和猫猫狗狗抢地盘,还一天只能讨到半个窝窝头的。
至少得讨一整个窝窝头才行。
想起来自己身份の老宫主出现了!
云浮天宫:???
这边的老宫主和观主正在畅想着自己能讨到多少的窝窝头,让我们踹一jio乱窜的镜头,直接踹回垂耳兔の主场去。
段星白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漂亮到不行的星斩剑,紧紧的盯着阙天逸,倏然就笑了,“你来的太早了,但凡你要是再晚来两天,倒是能让你喝一杯喜酒啊。”
阙天逸:“”
阙天逸看着段星白的眸中是满满的恶意。
他知道段星白在激怒他,而他也成功了,他的确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愤怒,在知道段翎睿和一个来自云浮天宫的云卫互通心意的消息后,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人能够拦住他出蛇虫之地,他今天也没打算回去,他就是死也得拖着段翎睿一起。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阙天逸看着段星白,语气是藏不住的轻蔑,“以为有一只白虎和一只黑鸦你就真的是世人都所喜爱的存在?不过是沟里的烂泥一摊。”
段星白并不生气,依然是笑嘻嘻的模样:“听说越缺什么就会越强调什么,你一直在说王叔有多爱你,是不是就证明了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王叔根本就不爱你?”
“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从来不相信任何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不相信在王叔嘴里的那个【阙天逸】是真的会背刺他的阙天逸。”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一猜,你其实根本就是·个·赝·品?”
“一个连我这摊泥都不如的,阴沟里的烂泥?”
“你找死!”
看着对面人彻底沉下去的脸色,段星白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懒得动脑子和他没有脑子是两码事。
因为身边人大多都不爱说人话,而且总是说话留半截,后来长空师父苏醒后就更棒了,他嘴里每个字都是人话,组合起来也是人话,但偏偏听到耳朵里就会变成人话的反面。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过个小日子。
可是想要搞死他的人好像太多了点,尤其是蛇虫之地,第一次照面的时候阙天逸就想要杀了他——那种毫不掩饰的、因为忌惮和嫉妒想要杀死他的情绪实在是太饱满了。
有些话问的太多也就没意思了,就像观主师父说的那样,做人么,总得多喝热水。
所以他日常从殷斩、从观主、从老宫主、从团团、从段翎睿,甚至从所有人的身上推测着一切他想要知道的,看似每个人都知道一部分,但越看越觉得每个人都只知其中一部分的信息。
团团多年前救了王叔,多年后鼓励云三去追求王叔。
云三说自己是蛇虫之地的人,是被宫主师父给捡回去的,赐名云三。
观主师父并不插手其中,全程都在看热闹——甚至还兴致勃勃的给云三出谋划策。
阙天逸像一条疯狗,死死的咬住王叔是爱他的,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的。
云三想要搞死阙天逸,哪怕在没有遇到王叔之前,
他也想要搞死阙天逸。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恨,有的只不过是命中注定。
所有的消息汇聚到了一起,段星白就想,既然他都可以穿越,长空师父都能以魂魄的方式滞留人间百年,那为什么不能够大胆一点猜测,这个奇幻故事在别人的身上也是上演了的?
比如说云三其实才是王叔真正的爱人,眼前这个阙天逸不过是个冒牌货——说到底,他的穿越和段长空的存在就已经充满了不科学三个字了,再多一点不科学,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尚且不知道原理,但原理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剧本是个啥。
此时阙天逸愤怒到了极点的眼眸深处藏着的两分的慌乱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人,就是个冒牌货。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却毁了王叔和三三半辈子的冒牌货!
“你方才问我是个什么东西,我本来不该回答你的,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要回答的。”段星白挽了个剑花,“我姓段,名星白,师承山野道观,更承无量道法。”
“冒牌货,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皇城那夜没真的杀了我。”
“是虎到了老子的地盘就得趴着,是龙到了老子的地盘也得盘着,更何况你只不过是一条蛇!”
剑锋寒芒起,而随着寒芒的舞动,地面竟隐隐的有冰霜之气凝结。
段星白眸光极凶,速度极快,但动作却稳到不行的拎剑劈向了阙天逸。
阙天逸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是反应过来的闪避并且与段星白打了起来——只不过他发现自己的速度的确是变慢了些许,似乎被段星白的剑气给影响了。
并不是剑意。
而是。
【蛇么,哪怕是个人形,说到底也都是怕冷的。】
【云浮天宫上上下下修炼的功法都是祖传的寒气,殷斩平日里给你当饭喂的内力自然是最纯的最好的。】
【‘战地记者’的身手与云浮天宫的内力,以及为师夜夜对你的专训相结合,你可是能将为师给唤醒的兔子,怎么会只是一只蹦蹦跳被人抢胡萝卜的兔子呢?】
【天时地利人和,东风在你。】
【现在,轮到你去抢对方的胡萝卜了。】
【为师说的对吧,小星白~】
本来就冷冽的夜风突然变得更加的冷了。
本来静悄悄明月高悬的夜空大概是看剧本不够热闹,于是快乐的降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段星白的动作成了定格。
一个将阙天逸给一脚给踹翻在地,狠狠地对准心脏下了剑,有红色液体飞溅,直接溅到了脸上,为他本就凶的气息添上了几分的证据的,肃杀到了极致的动作。
“犯我段氏王族者,死不足惜。”
月色将他的眸照的极亮,流星自动化身迷弟为他做点缀,段星白冷冽的语气被同样冷冽的夜风给抱在了怀里,然后轻飘飘的飘到了在场各种各样的小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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