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炸鸡
许漾扭过头，冷淡地说：“我减肥，不想喝奶茶。”
蔺赋超“哦”了一声，听上去有点失落。
他正准备站起来，又听许漾说：“我想喝水。”
蔺赋超看到她椅子旁就赫然放着一瓶喝剩半瓶的矿泉水，说：“你这不是……”
“我要喝新开的。”
蔺赋超起身，看到道具组那边放了一打，便过去拿了一瓶递给许漾。
“我拧不开。”
蔺赋超重新蹲下来，拧开了矿泉水瓶，然后再次递给她。
许漾这才懒懒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喝完后又还给他。
蔺赋超接过来，又给她拧上了盖子。
“我热了。”
蔺赋超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小电扇。
许漾伸手把小电扇递到他眼前：“手好酸。”
蔺赋超便只好接了过来，然后举着对着她扇风。
许漾这时还是电影里学生的装扮，她头发梳上去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露出了整个光洁饱满的额头，风扇的风不大，吹着她耳鬓边的碎发不停地摆动。
许漾躺了一会儿，又悄悄瞄了一眼蔺赋超，却发现他不仅没生气，脸上却好像还挂着些许笑意。
她立刻不快了：“有美女帮你，你就这么开心？”
蔺赋超一愣：“没有啊。”
“那你傻笑什么呢？”
“我笑……”蔺赋超表情管理失败，还是没忍住笑了，露出了他长得很整齐的牙齿，“我没笑啊。”
许漾无语地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他憋了笑，然后用手指指了指她右边的脸颊，说：“你这里，有个……”
许漾看着他的手指，突然反应过来，她拿起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照了一下，果然自己右边脸上有一道橙色荧光笔的印子。
她一摸屁股底下，拽出一根她刚才随手放的标注剧本用的荧光笔，而且忘记了盖上笔帽。
她再一看手指，也已经沾了许多荧光颜料。
她一把捂住脸：“好，好你个蔺赋超，你怎么不告诉我？！”
蔺赋超急忙辩解：“我刚刚告诉你了啊。”
“你应该一看到就立刻告诉我！”
“我就是刚才站起来才看到的。”
“你——”许漾又气又窘，“你分明就是在报复我！”
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电风扇：“发你的奶茶去吧你！”
蔺赋超刚才的确是犹豫了一下要怎么开口，但也不是报复她啊，他为什么要报复她？
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只好接着发他的奶茶去了。
——
还好许漾在进组拍戏时，一般忘性都很大，因为每天要不停地入戏出戏，她很快就忘了这一茬。
转眼就要开始拍三十岁的戏份了。
三十岁的女人和少女时期相比，容貌、眼神、举止都会变成熟不少。但是许漾要饰演的这个女人，不仅要成熟，还带点阴郁和神经质。
萧萧看了一下通告单，第一场戏是拍摄这个女人孤独的日常，拍摄时间是下午2点。
为了让自己的状态更契合戏里的人物，许漾从出房间到化好妆，都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惹得一路上萧萧也不敢跟她开玩笑了。
然而一踏进拍摄现场，迎面而来的除了闷热，还有一股味儿。
萧萧皱眉：“这什么味道啊？”
帮着许漾撑伞遮阳的蔺赋超，一边收了伞，一边说：“好像是炸鸡。”
王猛拿着剧本过来给许漾讲戏：“今天第一场要拍吃东西然后看到旧电脑里发过来信息的那场戏。”
许漾点点头：“剧本上写的是吃垃圾食品。”
“对，我让他们买了炸鸡汉堡和薯条，都放在那个保温箱里冰着了。”
他又给许漾大致说了下，应该是什么状态，要怎么演，便坐到监视器前去准备开拍了。
许漾因为肤色太偏白，所以今天化妆师给她上了一层更深色号的粉底，不仅没化眼妆，反而给弄了一层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没精神极了。
她穿着一件肥大的t恤和短裤，头发随意且凌乱地扎了一下，慵懒地坐在一个老式电脑前面。
她细长的手指从一包扁扁的香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这种香烟是街头随处可见的最便宜的品种，味道很辛辣。
许漾像抽惯了似的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再吐出来，烟雾缭绕中，她右手按了一下放在桌子上那个又破又旧的电脑主机开关。
然后那个方方正正的显示器亮了，等了很久，终于弹出了那个十几年前流行的windows98的系统界面。
在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有人“哐哐哐”敲了一下她家的门。
“外卖我给你放门口了，你自己出来拿一下！”外卖小哥在门外喊了一声，然后就“咚咚咚”地下楼走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许漾伸出手去把外卖袋子拿了进来。
然后她就开始吃东西。
把番茄酱挤到薯条上面，快速地就吃完了，然后便开始吃炸鸡，她大口地咀嚼着，很快炸鸡也被她吃掉了，然后再开始吃汉堡，咕咚咕咚喝着可乐。
她爱吃垃圾食品，这些高热量食物好像是她生活里唯一有意义的事。
虽然她吃得很香，可蔺赋超远远看着，却觉得丝毫没有胃口。
因为天气太热了。
这个景是在一个影视工业园的平房里搭的，面积有两百平，根本就没有空调，只有旁边的办公室有空调，他们还拉了个塑料管道把冷风引过来，可是作用微乎其微。
“滴滴滴滴。”电脑里传出了一声□□消息的声音。
许漾一手拿着汉堡，趿着拖鞋慢悠悠走到电脑前，沾满了油手她也懒得擦，便摆弄着落满了灰尘的鼠标。
她咬了一口汉堡，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个电脑还没有联网，怎么弹出来的消息呢？
她含着满嘴的食物，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有点愣住了。
“好，卡——！”王猛大喊了一声。
许漾吐掉了嘴里的食物，萧萧给她递了湿纸巾擦手和嘴。
她走到王猛身边：“怎么样？”
“我觉得还可以再拍一条。”王猛盯着监视器，说，“你也过来看看。”
许漾凑过去看了看。
果然她吃的时候，感受不到人物对垃圾食物的偏爱，没了那份神经质的感觉。而且吃的时候她不自觉皱眉了，像是讨厌吃却硬塞下去的感觉。
虽然现场的人看她好像吃得很香，可是荧幕放大了她的微表情，就会是另一种感觉。
许漾看着监视器，王猛看着她，在等她的反应。
“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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