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沁收下了名片。
从叔叔家出来后,她细细想了想华卿说的话。
不得不承认,她被那句“放弃自己所热爱的东西”触动了。
她从未想过放弃。
“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若有知音懂得欣赏,她也不一定非要去乐团。
她一开始出言拒绝,是觉得华卿朋友的母亲似乎要求很高,她担心自己无法做到让对方满意。
后来一想,也许人家并没有那么挑剔呢?不如先试一试。
差不多同时,唐逸深也已抵达了兴城。
兴城地处沿海,经济发达,风光宜人,每年来此观光的游客数量不下百万。
为了避免引起唐必晟怀疑,他特意挑了周末的时间,带上了叶初盈、易臻和赵熠飞,明面上是来这里休闲娱乐的。
白天他们一起玩了几个水上项目,晚上,又一同去了易臻提前选定好的一处人烟稀少的农庄。
在农庄的一座木屋里,唐逸深见到了易臻帮忙找到的那个名叫巩同辉的人。
巩同辉今年四十五岁,八年前从临滨乡下来到兴城,在兴城开了个土菜馆。
易臻看了看唐逸深,简单做了个介绍,对巩同辉道:“老哥,麻烦你把当年在秋水村见到的情景再详细说一遍。”
巩同辉不紧不慢道:“还是我上回说过的,我们村里原先有个人叫尤德光,在国外发了大财,老了想落叶归根,亲自回来给村里捐钱修了路,建了桥,买了墓地。
“二十一年前,他得病死了,让他家里人带着骨灰回来办丧事。
“他捐钱做了不少好事,是我们村的名人,那年,丧礼场面办得很大,我因为和他家里沾点关系,也去吊唁了。
“就是那天我见到了你们现在的董事长唐必晟先生,那时候他还是副总裁,董事长是他弟弟。
“不过,你们耀唐名气大,他总是上电视,上报纸,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他居然给尤德光戴孝。
“我刚开始不知道,就叫他唐总,谁知他没什么反应,还以为我在叫别人,等我到了他面前又叫他唐总,说没想到尤德光竟然还有他这么一位亲戚。
“他当时明显就愣了一下,后来就说他和尤德光是在巴兰克认识的。哦,尤德光就是年轻时去巴兰克那边做橡胶生意发家的。
“你们唐董说以前尤德光还帮过他大忙,对他有恩。他念着恩情,又是晚辈,所以戴了孝。
“他当时的原话具体是什么,我也忘了,太久以前的事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看了看唐逸深和易臻:“我记得的就这些了。”
唐逸深默了默,问道:“那次以后你还见过唐董吗?”
巩同辉笑了笑:“那种大老板,又不沾亲带故的,哪能轻易见到?
“那次以后他好像也没去过秋水村了,也不对,过了几年我带着老婆孩子搬到兴城来了,后来他去没去我就不知道了。”
唐逸深道:“还有没有别的比较奇怪的地方?言行举止,任何小细节都行。”
巩同辉拧着眉头回想了片刻:“还有什么奇怪的……哦,还有他那会儿看着比电视里要胖一圈,皮肤也比电视里看着要黑一点。
“不过,本来上电视和现实生活中看着肯定有区别的,这个我觉得也没什么奇怪的。”
唐逸深眼波微微转了转:“尤德光还有哪些亲人健在?”
“应该是没有了。”巩同辉颇感惋惜,“他这人八字生得怪,命里有大财,但可惜从小没了妈,二十来岁的时候,他爸也得病走了。
“他自己还有个什么遗传基因的问题,天生的,养不出孩子,那时候的医疗水平治不好。
“这事是他自己喝了酒亲口说出来的,亲戚朋友都知道。
“他还想和他老婆离婚,可她老婆和他从小认识的,两人感情不错,不同意离。
“那时候,离婚对女人来说名声也不好听,当然,那会儿尤德光家里也有钱,在我们那儿算是条件很不错的。
“没过几年,他就带着老婆去巴兰克了,一直到六十多了,想念家乡了才回来。
“给他办完了后事,他老婆就又去国外了,说是不习惯国内的生活了,要在国外养老,现在她人也不在了。”
唐逸深听完低眉不语,似在思忖什么。
赵熠飞和
易臻问道:“还有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
巩同辉挠了挠脖子:“……没有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要不是我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人物,恐怕就连这些我都记不得了呢。”
易臻看了一眼唐逸深,唐逸深轻轻点头。
易臻便从身上皮夹克的内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巩同辉:“耽误你做生意了,一点小意思,拿去买两瓶酒喝。”
巩同辉憨笑着收下塞顺手进裤兜:“客气了,几句话的事儿。
“以后你们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来找我啊。”
易臻笑着答应,亲自送巩同辉离开。
见屋里没外人,唐逸深道:“我不记得我伯父有什么在巴兰克认识的大恩人。”
叶初盈惊讶道:“你是说,唐董说谎了?”
赵熠飞也纳闷:“好事没必要隐瞒。如果是帮过唐董一个大忙,你们家里人不会不知道。
“会不会是私下有什么秘密合作?”
唐逸深面色骤然黯了下来:“有没有,得去巴兰克查了才知道。”
“交给我,我来查。”叶初盈赶忙接话,“我家在巴兰克有熟人,要查他们有没有生意往来,或者关联公司什么的很容易。”
唐逸深低低道了声:“那就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叶初盈冲他挑眉一笑,眼里状似不经意地露出点点妩媚风情。
赵熠飞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
他知道叶家在k国经营了几十年,现在拥有一家大型的国际物流公司,叶初盈的父亲是现任执行总裁,人脉很广,有些事办起来确实方便。
但他总觉得叶初盈不像表面说的那样纯粹是出于好朋友的立场在帮唐逸深。
而让他很费解的是,唐逸深似乎也看出了叶初盈别有用心,还能坦然接受。
这俩人是什么情况?赵熠飞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瞪圆了双眼看着唐逸深:不会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是要变渣男的节奏?
不对啊,他结婚前连个女人都没有,满脑子里都只想着读书学习,好拿到硕士毕业证回国进耀唐。
进了公司又一心扑在工作上,难道这么快就变了?
唐逸深被他一动不动地瞪得浑身不自在,淡淡地斜着眼问他:“中邪了?”
“嗯。”赵熠飞煞有介事地点了一点头,“邪门。”
叶初盈听不明白:“你们俩说什么呢?”
赵熠飞含笑不答。
唐逸深起身出了木屋,打了个电话给易臻,四人一道坐车离开了农庄。
到了酒店,等叶初盈下车走远后,赵熠飞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身朝后座的唐逸深嘿嘿一笑:“我说,叶大小姐对你这心思也太明显了点吧?
“我刚才都感觉自己是个几千瓦的大灯泡,很尴尬你知道不?”
坐在副驾驶的易臻听罢,也诧异地看了看两人:“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一个‘意’!”赵熠飞笑得神秘。
一个亿?易臻挑了挑眉。
“浓情蜜意!”赵熠飞直勾勾地看着唐逸深,“是吧?”
唐逸深似笑非笑地偏开目光,望着窗外的黑夜。
易臻和叶初盈不熟,但经过这段时间几次接触,也察觉到了叶初盈对唐逸深似乎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唐逸深越是不说,赵熠飞越好奇:“你不会是在利用她吧?故意的?”
故意给她似有似无的希望,引得她为自己出力?
唐逸深收回目光,懒懒道:“好奇害死猫。”
赵熠飞轻哼:“你小心玩火玩大了,烧着自己,到时候可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
“女人啊,绝情起来那是真绝情啊。”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黯然背过身去,拔了车钥匙,开门下车。
易臻听得明白,见唐逸深低头不语,也忍不住道:“如果真是这样,舒沁那边你得安抚好。后院别着火了。”
唐逸深漫不经心道:“她用不着安抚。走吧。”
三人各自回了酒店房间。
舒沁在梧桐苑住了两天,陪了陪奶奶,想着今天下午唐逸深就该回临滨了,便回了山水名邸,打算等他到家后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之前他反对她出去工作,说是担心她会接触到某些圈子里面不好的人和事,受到影响。
那她这次只服务于一个客户,而且还是一位当过大学教师的长辈,他应该没什么顾虑了吧。
她不想打扰他工作,满心期待地要等他回来当面商量,谁知他在兴城的行程结束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临滨,而是转去北都见一个大客户谈海外项目的合作去了。
舒沁有些无奈,只好再等两日。
这两日内,唐必晟从下属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唐逸深带着叶初盈秘密出游,去完兴城,又去了北都。
“他真和叶初盈搞到一起去了?”唐必晟脸色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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