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江宛诚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只想一脚把穆安给踢出去。只见穆安端着盛满水的葫芦瓢满脸笑容的小跑过来,那葫芦瓢里的水,随着穆安的脚步有节奏的洒出来。
穆安把盛满水的葫芦瓢递到江宛诚面前,信心满满的说道:“皇上,一瓢在此。”
江宛诚抬起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他想不清楚自己怎么把穆安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的。穆安看着江宛诚和自己想象的样子截然不同,试探的说道:“皇上。”
江宛诚指着盛满水的葫芦瓢,咬着牙说道:“朕赏你喝了。”然后,大步走出了朝仁殿。
穆安十分疑惑,不是皇上想一瓢饮吗?怎么让他喝,算了,皇上让喝的就喝吧。穆安端起葫芦瓢,一饮而尽,打了一个饱嗝,放下葫芦瓢,转身跑出去,喊道:“皇上,您等等奴才呀。”
穆安追着江宛诚走到了御花园,说道:“皇上,您别不高兴,奴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江宛诚这才停下脚步,看着穆安说道:“你倒说说,怎么理解错了。”
穆安自信的说道:“皇上,奴才误解了皇上的意思,奴才不应该端着盛满水的葫芦瓢。皇上说的弱水三千,只想取一瓢饮。意思是想让奴才端一盆水来,自己拿着葫芦瓢舀水喝。”
江宛诚听完穆安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要不是他身体好,这时候都能吐出血来。穆安看着江宛诚脸色不好,说道:“皇上,奴才有说错什么了。”
江宛诚深呼吸,平静的说道:“不是你错了,是朕错了。以后你喝水,不许用茶杯,就用葫芦瓢舀着喝。”说完,转身回了朝仁殿。
穆安满脸委屈,我说的有错吗?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江宛诚用完午膳,就在朝仁殿看书。穆安站在一旁侍候着,只见殿外的内侍朝穆安耳语了几句。
穆安挥了挥手,那内侍退下。穆安弯腰拱手说道:“皇上,刘昭容在外求见。”
江宛诚闻言,头都没抬,说道:“朕不是说了,后宫妃嫔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来朝仁殿。”
穆安无奈的说道:“皇上,刘昭容说了,您要不见她,她就在殿外长跪不起。”
江宛诚挑了一下眉,起身走到殿外,穆安跟了出去。刘昭容见江宛诚出来了,连忙起身,笑道:“皇上,您终于愿意见我了。”
江宛诚淡淡的说道:“见到了,就回去吧。”
刘昭容一听,笑容在一瞬间凝固。委屈满满的说道:“皇上,您要不让臣妾进去,臣妾就在这,长跪不起。”
江宛诚低头看见了刘昭容的膝盖有些鼓鼓的,心里明白了几分。嘴角扯出一抹笑,说道:“要跪行,把膝盖上的东西取了。”
刘昭容连忙说道:“臣妾没戴护膝。”说完,刘昭容意识到说露馅了,捂住了嘴。有些懊悔,自己总是嘴比脑子快。
江宛诚平淡的说道:“既然说漏嘴了,就回去吧,别让朕禁你的足。”语气平淡,脸上看不出喜怒。
刘昭容不敢再说什么,行了礼,百般不愿的离开。
刘昭容回了自己的宫殿,解了护膝,气呼呼的说道:“都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
宫女采菊连忙跪下,说道:“奴婢也是为了昭容好呀,谁知道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刘昭容叹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
采菊连忙起身,给刘昭容倒茶。只见刘昭容用手托着下巴,哀怨道:“也不怪你,只怪皇上太聪明了。”
采菊劝道:“昭容别灰心。”
一连几日,江宛诚都在朝仁殿,那些妃子见不着他,只能去找慧太后。慧太后听的也厌倦了。她也是这么熬过来的,一入宫门深似海,熬着熬着就习惯了。不过先皇好歹去后宫也频繁些,封的美人才人的也不少。
可她的儿子倒好,一心用在朝政上,后宫干脆就不去。她这个做母后的也没办法,为了清静,也称病不见人。可为了皇家的延续,只能让穆安多劝劝皇帝了。
江宛诚在朝仁殿批阅奏疏,穆安瞧着夜渐渐的深了,江宛诚没有去后宫的意思。心里也是左右为难,他跟着江宛诚这么多年,知道江宛诚对后宫那些妃子没兴趣,可太后催的紧,他也是两边为难。
穆安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皇上,您有些日子没去后宫了,后宫的主子们都盼着您。”穆安说完,身上却冒了汗,腿肚子直打哆嗦。
朝仁殿内一片死寂,过了一会儿,江宛诚才放下奏疏,缓缓的说道:“穆安,你收了后宫谁的银子。”
穆安一听,腿一软,跪在地上,简直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道:“皇上,奴才万万不敢呀,奴才跟着皇上多年,不敢有一点懈怠……”
江宛诚打断穆安的话,说道:“起来好好说,要不然朕把你打发出去。”
穆安一听,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汗,连忙起身,一脸正经的说道:“皇上,是太后的意思。”
江宛诚脸上毫无波澜,果然是他的母后。江宛诚说道:“穆安,朕的心思你应当明白。”
穆安一脸正经的说道:“皇上的心思奴才明白,可太后那边您没办法交代。”穆安心里清楚,这半年来,皇上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也是做做样子,从未真正宠幸过谁,那些妃子为了不惹人笑话,自是不会说的,除了皇上自己,这件事也就他和高延知道。
江宛诚靠着龙椅,闭上眼睛,想起了半年前的事。
半年前,大臣进言,说他登基半年,后宫虚设,不合礼制。他的母后也是劝他选秀,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
选秀时,那些秀女他根本没心思也不想选,可他不想让他的母后担忧,这才随便选了四个秀女。只是因为他的母后说过,不管怎么样,最少也要选四个。
这才有了杨妃,许淑仪,刘昭容,冯婕妤,这四人中,杨妃位分最高,让她暂管后宫事宜。后来,他去后宫,也只是为宽慰他的母后,他宿在床榻上,让那些妃子宿在软榻上。
他只想着等时机成熟,就把这些妃子送出宫去,他不想误了她们。可那些大臣们逼着他选秀也就罢了,现在还想逼着他立后,真是得寸进尺。
穆安看着江宛诚闭目养神,小心唤道:“皇上。”
江宛诚睁开眼,说道:“穆安,你下去吧。”
穆安行礼,退了出去。
第二日清晨
江宛诚在朝仁殿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江宛诚看过后,把军报给了宁王江宛测。江宛测见江宛诚还有心情逗鹦鹉。
就说道:“边关战事紧急,现在吴堪已然落了下风,你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江宛诚笑道:“皇兄急什么,好戏在后头呢?”
江宛测猜测的说道:“难不成,你早就料到了。”
江宛诚喂着鹦鹉,说道:“这虞国的军队实力在我梁国之下,现在只是给他们点甜头,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就是大败之时。”
江宛测还是有几分怀疑,“你就这么肯定?”
江宛诚转身对江宛测说道:“皇兄不必着急,等着看好戏。”
宁王走后,慧太后派人传话过来。江宛诚心中有些忐忑,还是去了。
万寿殿内慧太后坐在檀木软榻上,闭目养神。见江宛诚来了,就睁开眼睛说道:“快坐吧。”
江宛诚掀起衣角,坐在一旁。慧太后一个眼神,宫女端上来一碗羹汤。慧太后见江宛诚有些疑惑,说道:“这是母后让人给你炖的滋补汤。”
江宛诚端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问道:“这汤怎么一股子药味。”
慧太后没想到江宛诚闻了出来,忙说道:“这滋补汤也是药膳,有药味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宛诚看了看这羹汤,问道:“这是补什么的药膳?”
慧太后见江宛诚打破砂锅问到底,就遮掩的说道:“就是寻常的药膳。”
江宛诚见慧太后支支吾吾的,就让穆安把人都带下去,随手拿起折扇,摇着说道:“母后,您要不说实话,朕可不喝。”
慧太后见瞒不过江宛诚,就说了实话,“这是母后让人炖的能让人生龙活虎的药膳。”
正在品茶的江宛诚听了,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慧太后给江宛诚递了手帕。江宛诚擦过后,起身看了看慧太后,又转了两圈,坐下说道:“朕用不着这个。”
慧太后瞥了江宛诚一眼,苦口婆心的说道:“用不着,你倒是给我生个皇孙出来呀。”
江宛诚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急不得。”
慧太后又开始了长篇大论“急不得,你不去后宫,不让妃子侍寝,这天上能掉下来个皇孙给哀家吗?你说说……”
江宛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慧太后的话,说道:“母后,您歇歇吧。”
慧太后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你现在就嫌弃母后了,是吧。”
江宛诚挤出笑脸说道:“没有,儿子是怕您累着。”
慧太后笑着说道:“你要是给哀家生个皇孙,哀家就不管你了。”
江宛诚收了笑脸,坐了回去。慧太后看着,心里着急,嘴皮子都说破了,听不进去。
万寿殿内,鸦雀无声,只传来黄鹂鸟的叫声。慧太后看着江宛诚有些清瘦了,就松了口,说道:“母后也不是非要逼着你,这后宫你还是得常去。”
宫女传话“杨妃娘娘请皇上过去用午膳。”
慧太后强先开口说道:“就说皇上一会儿就去。”
江宛诚放下折扇,没好气的说道:“朕可没说要去。”
慧太后见江宛诚是有些不高兴了,就道:“你要是去了,母后以后就不逼你了。”
江宛诚笑着起身说道:“成交,母后可要言出必行,儿子告退。”
慧太后看着江宛诚走出去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绕进去了。也罢,只要他愿意去后宫就行。慧太后松了一口气,瞥见那碗滋补汤,这觉得碍眼,让宫女倒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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